除此之外,賈府在金陵的老家可謂底蘊深厚,尚留存有老宅、大片專門用於祭祀先祖的祭田,還有著從祖上傳承下來的各類產業,京城之中,其名下亦擁有眾多鋪子、宅子與良田。
僅僅是這些眾人皆知的私產,每年也能穩定地給榮國府上送來大約一兩萬兩銀子。
此外榮國府的諸位主子們實際上暗地裏還藏著諸多沒辦法拿到明麵上說的收入,榮國府在朝裏也算得上是有些人脈的,如此就吸引了不少人把銀子巧借各種名義給賈政、賈赦等人送來,以便借助賈府的勢力打通關節。
隻不過,這類見不得光的錢款通常都不會被正式記錄在明麵賬目之上,往往都是讓那些收受賄賂之人私自拿取並肆意揮霍掉了。為此事,賈母近些時日裏已不知數落責罵賈赦等人多少迴了,但是否生效,如今還不得而知。
總的來說,如果將各項收支零零碎碎地計算一番,不出意外的話,往樂觀估計,榮國府每年的收入能多達七八萬兩白銀!不過要是碰上大災之年,這收入恐怕就得大幅削減一小半。
另外當年榮國公在世之時,下麵那些管事們還算安分守己,可如今賈政和賈珍都不太管事兒,他們的膽子也就漸漸大了起來,送來的租子也一年比一年少。
賈母已然派遣了好幾位心腹手下分別前往各個莊子去暗中調查摸底,專門搜集那些管事中飽私囊的確鑿證據,問詢周邊人家每年具體的營收。
倘若真能找到有力的證據的話,那再等過上兩個月,待到那幾個莊子上的莊頭照例送來應繳之物時,一旦發現數量果真如預料般少了很多,那麼賈母屆時必然要讓這幫人乖乖地把吞進肚裏的好處全都給吐出來不可!
這段時間以來,賈府的各項開支相較於以往確實略有減少。畢竟少了那麼多人,每個月發放給眾人的月錢以及日常的飲食開銷等費用自然也得隨之降低不少。
且近兩個月家中也並未舉辦過任何規模較大的宴會活動,唯一稱得上有一定規模的便是林黛玉初來時所設的那一場家宴。
然而,即便是這場家宴,其總的花費也不過才八九十兩銀子而已。與榮國府往日裏所操辦的那些盛大宴席相比,可真是顯得頗為樸素簡約。
而過兩個月的年節和生日宴,無論賈珍此次是否會遭遇不測,賈母已經打定主意不再像往年那般大肆操辦這些慶典。不僅不會大擺筵席宴請賓客,甚至連戲班子都不會請來助興。畢竟對於現在賈母來說,她對聽戲之事可並無太多興趣。
但關於生日宴倒是可以另作安排,將其放在俱歡顏舉行或是在俱歡顏訂上幾個大鍋子讓府裏的人一塊吃,熱鬧的同時還做了宣傳,錢還直接從左手倒右手,一舉三得。
而對於府中下人們的待遇安排,則依舊按照慣例在原有月錢的基礎上再多發放半個月的份額。與此同時,還會將一部分原本作為賞賜的物品替換成“俱歡顏”“香皂坊”以及“紅顏醉”的代金券,也算是開啟這個時代經營的新方式。
另外賈母這迴的生日宴這麼安排,接下來二月份輪到王夫人和賈璉等人操持生辰宴會時,自然就不能大肆鋪張辦理了。
對此,賈母心中早有盤算,她預備著後麵有人來問的時候她便把這個打算說了,日後若府上並無特殊事例或者緊要之事發生,一律禁止舉辦過於奢華浪費的宴席。
然而,關於日常飲食方麵的開銷卻不太容易削減。畢竟眾人每日享用慣了這些膳食,而且所用到的部分食材也都是由莊子那邊送過來的東西,實在沒有克扣的道理。因此,日常飲食方麵目前隻有賈母這邊與往昔相比減少了不少開支,而其餘人等的情況依舊如往常一般。
不過好在前些日子榮國府成功地處置掉了那幾個貪汙得極為嚴重的買辦。這樣一來,好歹使得最近這個月廚房的支出大幅降低,竟然比以往減少了將近一半,才不足兩千之數罷了。
盡管這筆數目看起來仍然讓人有些心疼,但相較於從前動不動就要花費四五千兩銀子的巨額開銷而言,賈母已然感到頗為欣慰了。
至於榮國府主子們的月錢自然是沒什麼變化的,就拿寶玉和迎春來說,他倆每月不過區區二兩銀子而已。若再少一些,恐怕他們就連賞賜給下人們的銀錢都難以擠出了。
屆時,若是父母靠得住的,或許還能向爹娘伸手討要;可若碰上那不靠譜的爹娘,便隻能自個兒默默忍受了,這倒不是賈母想看到的。
而像賈母、王夫人以及邢夫人等人,月錢自然要豐厚許多,每人每月皆有二十兩,李紈與王熙鳳則分別可得十兩和五兩,相較之下,確實算不上多,再加上那些姨娘小妾們的,一年也就是小兩千兩罷了。
要說這府裏,主子們人數其實並不多,月錢自然也花不了多少,真正耗費銀兩之處,乃是下頭眾多的仆役下人,零零散散小幾百人,這個月的支出就超過了三百多兩,倘若遇上逢年過節或是府上有喜慶之事,這筆支出更是會成倍增長,一年下來,也得三四千兩銀子。
盡管賈母每每想到此處都會感到有些肉痛,但她也曾經曆過為人打工掙錢養家糊口的日子。深知打工者的艱辛不易,更何況這工錢還要用來供養一大家子老小?於情於理自然都是不能輕易克扣消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