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治賈府的事宜終於逐漸落下帷幕,如今塵埃落定,各項事務都得到了妥善的處理。
經過一番總結清算,賈母發現此番行動收獲頗豐,所收繳而來的銀錢數額頗為可觀。
其中一部分用於呈獻給皇上以表忠心,另一部分則作為賞賜發放給府中的下人,林林總總算下來,此番剩餘下來的銀兩依然高達十八萬三千兩之多。
十八萬,這筆錢別說建一座慈幼院了,建半個大觀園都不在話下;
此外榮國府昔日裏光是奴才便有一千二百一十三人,經過一番處理整治府中的隻剩下九百二十七人,後來又有七十二個盡心伺候主子們的下人,求著鳳姐放了他們良籍。
如此一來,留在榮國府繼續伺候的人就隻剩下區區八百五十五人了。
人丁數量驟減,鳳姐還問了要不要買點下人進府,賈母拒絕了,隻說上次進宮,元春說皇上對如今四大家族奢靡的生活十分不滿,以後家裏要崇尚節儉之風,另外再也不能傳什麼“白玉為堂金做馬”的話;
隨後賈母率先做了表率,將自己身邊一等丫鬟裁成了六人、二等丫鬟、三等丫鬟同上,之後又將裁掉的丫鬟婆子們調撥給了府中的幾位小主子使喚;
其中兩個一等丫鬟分別給了探春和惜春,二等丫鬟鸚哥留給黛玉,還有一個二等丫鬟補給了迎春,這個丫鬟的性子是潑辣的,也有些力氣,還是個忠心的;
迎春性子弱了點,她倆剛好互補,往後有她在迎春總不至於再叫別人欺辱了過去;
至於鸚哥兒,主要是因為原文鸚哥就被撥到黛玉那裏伺候,在黛玉死後,又送其靈柩迴鄉安葬,終生守靈,是個十分衷心的。賈母這迴還把鸚哥給黛玉撥過去,也算是全了這一迴黛玉和她的主仆情分。
想了想,之後又給鸚哥提成了一等丫鬟的份例,省的叫府裏那群不知道所謂的再在底下嚼舌根。
剩下兩個三等丫鬟都是老實忠心的性子,一個給了賈琮,一個給了賈環;
如此一來賈母身邊就剩下常用的六個丫鬟,分別是:珍珠、燕鴴、翡翠、琉璃、鴛鴦和鸚鵡;
其中燕鴴、鴛鴦和鸚鵡都是家生的奴才,而珍珠、翡翠、琉璃這三人則都是後麵買來的。
有賈母這個風向標率先起了頭,剩下的老爺太太們自然也得跟著做,不然自己身邊伺候的人數越過了老太太去,那是什麼?那就是不孝啊!
不孝這事對他們這個家庭來說,那簡直就是第一天不孝第二天彈劾的折子就跟雪花似的飛到皇帝桌案上;
能嗎?不能!
敢嘛?不敢!
所以賈赦賈政、邢夫人王夫人,賈璉寶玉、李紈王熙鳳等人屋裏伺候的人當天就跟著少了七八個,當然,也不是發賣了,而是替補了那些空缺出來的管事職位;
關於賈府的職位調動,經過和賈母的商量,王熙鳳又增加了副管事和督查的職位,一個管事,配兩個副管事,四個督查;
管事們大都是從剩餘的仆從當中精心選拔出了一部分能力出眾者提拔任用,督察則由老爺太太們身邊的丫鬟小廝充作,隻加活,不漲工資;
就這樣,經過數日的忙碌與周折,榮國府內的下人們才被重新安排妥當,府內事務才開始正常周轉;
而寧國府在秦可卿和王熙鳳兩人的聯手整治下,也收繳不少金銀,裁減了不少人手,更讓賈母感到滿意的是秦可卿那丫頭,收到錢之後給她送了五萬兩過來,隻說為慈幼堂盡一份心力;
至於賈珍這段時間在做什麼?
一來賈珍本來就不通這些家宅俗務,二來他又新得一小妾雲紋;
雲紋生性風情,自有天生的奇趣,一經男子挨身,便覺遍體筋骨癱軟,使男子如臥綿上,且雲紋自小就長在青樓,見慣了男女之事,自然練就了一身讓男人為之傾倒、癡迷不已的床上本事。
而賈珍本就是一個風流成性之人,前段日子被雲紋設計相遇之後,瞬間便被其勾走了魂魄,是茶不思飯不想;
想法子得到雲紋那日,賈珍領略了雲紋的妙處更是對她癡迷到了骨子裏,隻覺得自己過去這麼多年的時光簡直都是虛度了,直到遇見雲紋才真正領略到了床上的樂趣。
於是乎,這些日子賈珍整日心心念念的隻有一件事,那就是如何能夠時時刻刻與雲紋廝守在一起,盡享男歡女愛之事。
再說這寧國府中的尤夫人;
尤氏性格溫順綿軟,對於賈珍在外沾花惹草之事從來不聞不問。不僅如此,她為了討得賈珍的歡心,甚至還絞盡腦汁地想出各種花樣來取悅於他。
因著有她,賈珍和雲紋便越發肆無忌憚起來,二人在府中可謂是日夜笙歌,縱情享樂。他們白日鬧出的動靜,別說是人了,就連府上養的那些狗聽到後,都嚇得趕緊捂住耳朵,生怕被那不堪入耳的聲響驚擾。
賈母還根據往日的經驗給了雲紋一些建議,什麼馬車裏、小巷裏、書房裏、小樹林、尤夫人床上、還包括什麼字母圈的玩法,那可謂是應有盡有花樣百出;
雲紋聽著在心裏給賈母一個大大的佩服;
等後麵賈珍真的因縱欲過度導致腎虛的時候,再讓雲紋鼓動尤氏,給賈珍弄來一些所謂的“虎狼之藥”,再配合賈珍他爹平日裏煉製的那些稀奇古怪的丹藥,賈母心中估摸,照這樣下去,不出兩年,賈珍恐怕就得一命嗚唿了。
屆時,這爵位自然也就順理成章地落到了賈蓉的頭上。
再說那賈政與林如海二人受了賈母尋找甄士隱這一囑托,自然是盡心盡力的派人去找人了;
由於賈母說的指向還算清晰明了,官府裏對人口流動記載也十分清楚,所以不到半個月的時間,兩撥人馬就先後抵達了大如州。
而此時身處大如州的甄士隱,這兩年來一直過得苦悶。
想當初,他家境頗為富裕,攜妻女在蘇州隱居,日子也算安穩愜意。然而天有不測風雲,元宵節那日,女兒出門去看花燈,自此便杳無音信。
他與妻子心急如焚,四處打聽尋找,可始終沒有半點關於女兒的下落。更雪上加霜的是,短短數月之後,一場突如其來的大火又盡數燒掉他的大半家財;
迫於現實的無奈,他不得不前往大如州投靠嶽父。
然而此刻的他已然落魄不堪,嶽父見到他這般模樣,心中自是十分不悅,但礙於情麵,還是半哄半騙地給了他一些瘠地破屋。
甄士隱本是養尊處優之人,對於耕種之事完全陌生,更別提操持家務了。因此,日子過得一天比一天艱難,而他自己也因為憂愁和勞累,身體逐漸消瘦。
後來每當夜深人靜之時,他總會不由自主地迴憶起當初所遇見的那一僧一道,
“慣養嬌生笑你癡,菱花空對雪澌澌。好防佳節元宵後,便是煙消火滅時。”
若是,若是早日勘破諺語,他是不是有機會;
對鏡空悔,久而久之,他竟萌生出了出家的念頭。
又是後悔的一天,甄士隱做完農活拖著疲憊的身軀迴到家中時,卻驚訝地發現屋裏擠滿了人,平日裏見了他總是冷嘲熱諷的嶽父,此刻笑的阿諛奉承。
還未等甄士隱反應過來,嶽父便迫不及待地問:
“賢婿啊,不知你何時與京城的賈家有了交集呀?”
聽到這話,甄士隱先是一驚,心中滿是疑惑。隨後,隻見對麵領頭的那個人也笑嘻嘻地上前奉承著他,說道:
“甄先生,我們榮國府二老爺聽聞您無故遭受磨難,心中甚是感慨;還埋怨您如今生活如此困頓,怎的不派人去京城找他幫忙;”
隨後,另有小廝送上五十兩白銀,領頭人繼續說道:
“我們二老爺說了,甄先生積德行善,萬不能遭受無妄之災,又說家中孩子頑劣,正好缺一西席;
甄先生若是願意操勞,這五十兩銀子便是先生前往京城的路費,若是不願,這五十兩也留給先生以充家資;”
將錢送上之後他繼續說道:
“老爺看重,先生不妨攜著夫人和丫鬟一同前往京城。待到時日,榮國府定會給您安排一個安身立命之所。”
甄士隱起初聽到這番話,不禁感到萬分驚奇,心中暗自思忖:
“這些人究竟所為何來?自己又何時與那高門大戶有了關係?”
然而,念頭一轉,他又想到自家目前的狀況。除了那僅有的幾畝薄田和一座老舊房屋之外,實在沒有其他值得他人惦記的東西了。
於是,甄士隱趕忙與妻子商議起來。夫妻二人經過一番深思熟慮後,最終決定由甄士隱親自前往京城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