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長，我們真的沒有生火，不會暴露160師的蹤跡。”
“嘿……你這同誌。”
“老曹、老曹，同誌們也是好意嘛，你看今天不是也沒發生什麼意外？”
曾常趕緊攔住他。
“他們膽子太大，今日隻是僥幸！”
謔，說來說去就是不信他們。
簡沐涵看著站軍姿的衛仁冼，又愧疚又生氣。
早知道就不多此一舉，拿出來，就讓這個160師啃凍土豆，吞雪去！
真想收了湯桶，然後上前跟這人說，是他們聽錯了，什麼湯，是糖！
但看著被凍得臉色青紫，睫毛胡須上全是白霜的戰士們，簡沐涵又不忍心。
不單是簡沐涵，衛仁冼手下的那些兵，也多少有些不忿，他們連長還會說謊不成？
首長也不能這麼冤枉人。
“衛連長。”
她輕輕推開陳意華的手，走上前。
之前陸伯伯跟她說過，空間的秘密，除了跟在她身邊的這群人，止於師級幹部。
這位師長，屬於可以告知的範圍。
“簡同誌。”
衛仁冼給她使著眼色，讓她迴去。
“簡同誌？”
曹國祥等一眾師屬人員的目光立刻看了過來。
簡同誌，真是一個有意思的稱唿。
他們原以為，兩位女同誌是衛生員，看來不是啊。
這個運輸隊伍也很奇怪，四十來個人，竟然隻有三輛車。
一切的一切，都很不合理。
這個問題，在當時，也被洪方提出過。
不過陸青雲有一個流氓邏輯，他們的目的，本就是掩蓋簡沐涵的特殊能力，合不合理，奇不奇怪的，都不重要。
“曹師長，方便單獨聊一聊嗎？關於有沒有生火的問題。”
曹國祥瞇眼看她，簡沐涵也不怵。
衛仁冼悄悄移動步子擋在她前麵，她又倔強地移了出來，繼續跟曹師長對視。
衛仁冼無奈閉了閉眸子，
“報告首長，我們燒火了。”
那天下午，元帥特地把他叫了過去，說小簡同誌這鬼丫頭主意大，不安分，讓他除了務必保護她的安全，在見到29兵團總司令之前，最好看住她，不要暴露秘密。
熱湯這事兒不是她的錯，是他們默許的，正如小丫頭看不得在自己有的情況下，還不能給戰士們喝口熱湯，他們也同樣不忍心。
就是明明已經商量好，被問起來就咬死是保溫桶的原因，結果這丫頭估計是見他被說，忍不住跳了出來。
衛仁冼有點感動，又有點頭疼。
陸青雲作為誌願軍的最高統帥，出口的命令向來是不容置疑的，用的最多的詞，就是務必、必須、一定，怎麼在這裏用了個最好？
其實他也明白，在這一點上，沒有人能看住簡沐涵。
正如此刻，小丫頭特別叛逆地說了句：
“屁！”
簡沐涵越想越覺得能說，陸老帥金口玉言，免死金牌都遞到她手上了，何必連累衛仁冼挨罵？
都說了，她最護短。
簡沐涵一個“屁”字，讓曹國祥“呦嗬”一聲。
他就愛這種刺刺頭子，訓起來得勁兒！
“來來來，我聽聽你這女同誌要說什麼。”
曹國祥率先往邊上走。
“這邊。”
簡沐涵往車的另一側走。
曹國祥摸摸胡茬，真轉了方向。
“師長！”
曹國祥的警衛員急了，那地方被擋著，誰知道那人要幹什麼？
他急急忙忙要跟過去，被衛仁冼擋住去路。
“小汪，不用跟過來。”
曹國祥製止了他。
汪齊恨恨瞪了衛仁冼一眼。
這群人，搞什麼花頭精！
“小同誌，你要說什麼？”
簡沐涵向後退了一步，讓出位置，下一秒，一桶湯憑空出現在地上，還在冒著熱氣。
曹國祥半晌才開口，“戲法？”
三十年前，他才七八歲的時候，那會兒還沒後來那麼亂，他被娘帶去城裏，正好看見有人變戲法，也是這樣無中生有。
簡沐涵略有些嫌棄地看他一眼，“是科技，黑科技！”
曹國祥眼睛一亮，“這科技好啊。”
“那你現在能相信衛連長沒有撒謊了嗎？”
“信。”
“簡同誌，你這能變、不是，棉服和幹糧多嗎？”
簡沐涵不迴答，眸子清淩淩盯著他。
曹國祥一怔，隨即反應過來，“我給那小子道個歉？”
簡沐涵滿意了，“多。”
曹國祥失笑，“你這小同誌，還挺記仇。”
“是你不相信自己的同誌。”
曹國祥愣住，
“是，是我的錯。”
哪怕有種種原因，但這丫頭說得不錯，他沒能相信自己的同誌。
“可以發棉服了嗎？你的兵，很冷。”
“哈哈哈，可以，簡同誌，謝謝你，謝謝你們！”
曹國祥原本見隻有三車物資，他是想收下一小部分給病傷員和體弱的戰士，將剩餘物資送給更前麵的部隊的，他們出發最晚，都已經凍得受不住了，比他們早出發的兄弟部隊，怕是更挺不住。
但簡同誌都這麼說了，那他就不謙讓了。
他自己的兵，他也心疼啊。
衛仁冼等人和160師師直還等在原地。
“老曹，怎麼說？物資還分不分啦？戰士們都等著呢！”
在談話期間，他們已經落到了後半段，每一個經過車輛的戰士，都控製不住望向車上的棉衣。
“哈哈，老曾啊，科技，了不起的科技。”
曹國祥拍了拍曾常的肩，都把他說懵了，什麼科技？
“分！”
“不但換棉服，領幹糧，咱們今天也奢侈一把，喝頓暖唿唿的熱湯！”
“小汪，通知各營，讓戰士們把茶缸拿出來！”
“隊伍不要停，繼續前進！”
“是！”
汪齊小跑著前進。
“衛同誌，我鄭重和你道歉，那保溫桶確實是科技，我不該懷疑你。”
他用力拍了拍衛仁冼的胳膊，
“走，開上車，我們去前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