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曆五千一十七年,
三百道門修士匯聚京都,天下風雲湧動。
道士下山,始於八千年前,上次‘道士下山’便要追溯到上千年前。
可匯聚人間紅塵氣最重的京城,卻是自古未有!
自此而始,四域進入靈氣複蘇的盛世!
……
五月四日的清晨,
天空蒙蒙亮的時候京都城牆外泛起陣陣流光,
京城守將張偉連忙招唿手下匯報此事,自己則是列陣備戰。
他定睛一看,來人竟是一群禦劍而行的修士!
“平日裏連陛下都不見得能請來幾個仙人,
如今怎會這般湧入京都,這數目已然上百!”
他一手藏在腰間暗握劍柄,另一手比劃了個手勢令眾將士提起弓箭戒備。
隨後甕聲大喝,“來者何人?京城境內,修士禁止禦空!”
他的聲音中透著一種力量感,帶著眾將士的殺氣,竟凝起聲威不小的軍勢。
眾弟子身後的上官清雅黛眉緊蹙,“京都的龍脈加持果然厲害,
連我都感到了不小壓製,怪不得幾位師兄不喜來此,紛紛去了別的地域巡遊!”
……
隨著越發臨近,
他們竟感覺空中有法則鎮壓,隻得越飛越低。
這才恍然驚覺,原來那守將說得禁止禦空是這麼一迴事!
一眾弟子中,江銘一馬當先來到城牆上空,一躍而下。
守將目露驚駭,“這少年是何來曆?竟能在城牆上空禦空而行!”
隻見那少年一腳虛點落於牆頭,反手拋出一枚令牌。
他慌忙接過查看,隨後眼中的驚駭漸消,
換上一副愕然細細摩挲令牌,驗證真偽。
“末將張偉,參見三皇子殿下!
之前不知三殿下當麵,多有失禮,還請恕罪!”
張偉單膝跪地,雙手呈著江銘的身份令牌舉過頭頂。
“聽說三皇子流落在外,不免染上了蠻橫無禮的惡習。”
他暗自念叨,頷首麵向城牆的石板不敢抬頭,儼然是做好了挨罵的準備。
江銘卻握住他的手腕將他一把扶起,“不妨事!
職責所在,你做的很好!”
這般作派倒是讓張偉略顯感動,
大秦五千年的統治,皇權的巍峨已是深入人心,
身為皇子,竟願意這般對待他這守城匹夫,著實難得!
他不禁有些羞愧,“謠言誤我!”
隨後在江銘的交代下,在城牆不遠處已然落地的一眾弟子有序入城。
恰逢早起的商販出城,這一動靜也是引得他們陣陣側目。
望向眾人遠去的背影,張偉才迴過神來。
“想不到先前三殿下遠上道門求學的流言蜚語竟是真的!
殿下身後那人,是蕭家那小子?”他眼神閃爍,連忙差人再次追加情報。
……
京都的清晨,生氣十足。
街邊的小販、住戶,早早便開始忙活生計。
蕭鴻文位於頭陣引領眾人,
眾弟子自覺錦衣道袍未免惹眼,有些斂息手法的紛紛施法,
“怎麼迴事?我的法力竟然無法凝聚?”
“這便是京城天地規則的壓製?果然厲害!”
“煉氣境修行第一縷法力,凝氣境才算完全成型!
諸位同門,靈力尚可操控,不施展高階術法便是!”
“那慘了,這類低階術法我不曾修行。”
“登仙古路西方的石塔上,可是有不少實用的小術法。
看來是在秘境中偷懶了呢。”
最後眾人發覺,沒能斂息的竟有半數之多!
“諸位莫慌,有我陣盤相助!”孫恆難得開口,
先前曆練後他可是沉默了一路,如今怎能錯過這個機會?
反掌取出一塊小小的陣盤,隻是細微的靈氣蕩漾便斂去了眾人的身形!
眾弟子中不乏陣法師,
可這般精巧的陣法,顯然也就身為三品陣法師的孫恆尚可煉製。
眾人紛紛驚歎時,孫恆裝模做樣的感慨,
“原來如此,此處竟有這般奧妙!
江師兄這大秦皇族倒是選了個好地方!
怪不得對修士壓製如此厲害!”
說罷,有意無意瞥向江銘,分明是在暗示,
“我,孫恆,不差!”
看他這般賣弄,江銘接過話茬點明,
“你這小子,這又不是什麼秘密,何必顧及我?
能看出來,那是你的本事。”
聞言,孫恆摸了摸鼻子訕笑,
他確實有試探江銘口風的意思,當下也不矯情,
“此處有天元之勢,為天地正中!
四域廣袤,與天地間找出這個恰到好處的位置,屬實厲害!
四域凡間,妖魔也好、修士也罷,對凡人出手定然會被壓製到一境修為!
就連陣盤、法器之流染了法力、妖力,也要淪為廢鐵。
但皆是建立一個前提上,那便是修士、妖魔先行出手,觸犯天地規則!
可此處,卻是禁止一境以上的力量存在!”
言過此處,他麵露恍然提起一件舊事,
“四年前,京都曾傳言有一場巔峰演武。
京城內有妖魔、修士入境,說是為得四域商會而來。
記得當時官衙還發了公告說,夜晚禁止外出!
現在想來或許是真的……”他看向江銘問道,“師兄可知具體?”
一眾弟子中,出身京城一帶的大多聽過此事,不由紛紛投來好奇的目光。
“當年四域商會僅用一年,便掌握天下半數財富!
財錦動人心!仙人、妖魔也不能免俗。
可四域商會培養的一品武夫不在少數,天地加持下不弱於各方勢力。
為避免兩敗俱傷,便誕生了那場巔峰演武!”
……
一入修行,仙凡相隔,
相較於入京闖蕩的三百弟子,剩下的大半人踏上了歸家之路。
可惜,物是人非,各有境遇。
一弟子樣貌已是中旬,家中老宅殘破不堪,
算上往來年歲,過往親友已隨風而逝,隻剩下這院落成了歲月變遷的見證者,
他輕叩門扉,念起一段過往。
也不乏老大歸家者,與家人緊緊相擁、熱淚盈眶。
可這終究是少數!
而最真實的,
莫過於年邁雙親撈起掃帚便打,惹得他們抱頭鼠竄。
時間會湮滅過往,
但藏在人們心中真摯不變的,卻在熠熠生輝。
這人間萬象,便是他們下山後真正的曆練,
而這僅僅隻是開始!
眾人遭遇,巡遊的三位長老看在眼中,也是一陣唏噓。
而同為長老的上官清雅,此刻卻格外快活。
……
京城,食神居。
望著京城中這唯一一棟雅致足以堪比皇宮大院的建築,
上官清雅抬頭張望,臉上是抑製不住的喜意。
“徒兒太爭氣了!
一下子拐來了三百弟子,讓我可以名正言順來京都玩!
聽說這裏的美食世間罕見,我來啦~”念及此處,上官清雅擦了一下嘴角並不存在的口水,快步入內。
年少的經曆讓她有些格外依賴力量帶來的安全感,
京城的法則壓製她也不喜,因此長久以來也未曾故地重遊!
可如今……自家徒兒的地盤還有啥可擔心的?
食神居的接待者並非尋常小二,而是衣著得體的貌美侍女,
沿途風趣的介紹著食神居的菜係規矩,
大廳人最多,二樓相對安靜,卻不失人氣,往上便是單獨的雅間,頂樓則是有一間了望臺。
上官清雅挑一二樓靠窗的位置坐下,
翻手夾著一塊極品靈石放在侍女的托盤上,
“把你們食神居的好酒好菜全上一份,多餘的算賞錢!”
上官清雅的一臉豪橫,讓侍女麵露喜色,
她自然認得這靈石品相,極品靈石可是價值千金!
並非誇大,一塊極品靈石市價便是一千金。
可落在二樓的另外兩桌人眼中,卻是泛起了異色。
一桌是點了幾道素齋的老僧,僅是掃過一眼便不再多看,
上官清雅敏銳的發現此人身懷修為,且自己都看不透!
見老僧不作迴應,她也不再多想。
轉向另一桌,那是一儒雅公子,
他身上有著儒修的氣息,眉宇間竟與尚未蛻變的江銘有六分相似。
望見上官清雅瞧來,
他舉起酒杯相敬,算是揭過先前之事。
上官清雅隻是淡淡點頭示意,
倒不是不想上前問話,可就這片刻的功夫,已有不少香軟的菜肴擺滿案前。
桌上的美食果然沒有讓她失望,竟隻比江銘的廚藝差上一些,但也是世間少有的美味。
她一陣胡吃海塞,眼睛的餘光中看到食神居旁邊忙活的人影。
“那些是……打包好的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