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樣?嚇壞了吧!”
初舞陽身體微微一僵,卻也沒掙紮,眼神有些空洞,嘴唇輕輕蠕動:
“以後要走了,一定要跟我明說出來…”
語氣透著無盡的疲憊
景旻微微一怔,鬆開手臂,將她從懷裏拉開些許,
眉頭微皺,一隻大手帶著些溫熱撫上她的額頭,眼神裏滿是探究與疑惑,確認體溫正常後,
才又重新把人輕柔地擁入懷裏,臉上滿是愧疚,聲音也低沉下來:
“對不起啊,事情緊急,手機摔壞的事你也知道了吧!”
說完,頓了頓,又順著她的話連忙答應:
“我答應你,以後去哪一定跟你明說,不會再突然消失!
初舞陽嘴角泛起一絲自嘲的弧度,眼神飄向一旁,
心裏暗自思忖:男人的心在哪兒,諾言才在哪兒。
在酒店時,他信誓旦旦地說不放心留她一人,可轉眼間就沒了蹤影,一聲不吭地消失,
初舞陽眼神呆滯,嘴唇機械地開合,輕聲問道:
“你的腿沒有大礙吧!”
景旻嘴角上揚,扯出一抹輕笑,打趣道:
“現在才知道關心我啊!”
“已經基本沒事了,就是雲漾有點麻煩!
“醫生說感染了要時間休養了,後麵這個馬術啊,你要是還想練,我另外給你請教練,”
“她那個傷恐怕要靜養半個月呢!
說著,他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
“不過沒多大事了!
言罷,景旻利落地起身,為初舞陽倒了杯水。
他轉身將水遞給初舞陽,卻見她正定定地看著自己,眼神裏帶著一絲探究。
景旻語氣不自覺地軟了下來,帶著些許討好:
“怎麼,還生氣呢?”
初舞陽伸手接過水杯,隨口應道:
“沒有。”
然後背過身,緩緩走到窗臺邊,目光投向樓下。
剛才還是豔陽照天,此刻卻陰雲遮日了。
初舞陽不知道短短兩日兩人相處發生了什麼,
看景旻的反應連他自己都沒察覺他話裏話外都是在關心雲漾,
但不清楚是兩人互生情愫憶起往昔還是救人的感謝情誼,
看來,隻能找機會再向雲漾探探口風了。
天色漸晚,鑒於兩人的傷勢都無大礙,他們決定明日返程。
夜晚,初舞陽躺在景旻病房裏的陪護小床上,
迷迷糊糊間,仿佛身體浮了起來。
她猛地睜開雙眼,一張熟悉俊臉放大在眼前。
景旻將她橫抱起來,正欲放到他的床上。
對上初舞陽睜大的雙眼,景旻有些歉意地說道:
“弄醒你了?”
景旻微微歪著頭,眼神裏帶著一絲寵溺,輕聲解釋道:
“睡這裏舒服!
初舞陽眼睛裏仍帶著幾分茫然,下意識地低頭瞅了瞅身下的單人床。
景旻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連忙解答:
“你睡吧!我守著你,我白天睡多了,晚上睡不著,
“天還早,才淩晨四點,你再睡會兒。”
初舞陽嘴唇輕抿,想要推讓,
心想他到底是個病人,自己霸占病床實在不妥,
雖說小床確實不舒坦,可自己也沒那麼精貴,一夜都挨不過去。
景旻卻伸出手,一把有力地按住她的肩膀,眼神中熟悉的強勢一閃而過,示意她躺下。
初舞陽心底頓時泛起一絲不悅,最討厭他這副不容置疑的模樣,
心裏竟執拗地想要僵持下去。
就在這時,門上傳來一陣輕微的敲門聲,那小心翼翼試探的節奏在寂靜的夜裏格外清晰。
兩人聽到聲響,瞬間安靜下來。
景旻微微皺眉,眼神裏透著警惕,謹慎地問道:
“誰啊!”
外麵的人迅速迴應:
“景總,是我,阿龍!”
是那個保鏢的聲音。
景旻提高了聲音問道:
“什麼事?”
阿龍在門外猶豫了一下,措辭委婉地說道:
“那個,雲小姐那邊,似乎有點麻煩!”
此話一出,房間裏的空氣仿佛都凝固了,兩人莫名地陷入一片靜謐。
景旻轉過頭,看向初舞陽,語氣是征求之意:
“你再睡會,我去看看?”
但說話時,他的眼睛卻沒有直看著初舞陽,而是說完就緊緊盯著門,
初舞陽臉上表情淡淡的,隨口說道:
“去看看吧!”
景旻眉頭輕輕一蹙,猛地扭過頭,深深地看了一眼初舞陽,
隨後大步流星地朝門口走去。
他的手剛搭上門把手,卻又突然定住身子,像是被什麼東西牽絆住了。
緊接著,他迅速轉身,快步走迴床邊,俯下身,
在初舞陽的額頭輕輕落下一個淺吻,溫柔地說道:
“再睡會,我很快迴來!”
初舞陽悠悠轉醒,這一覺竟直接睡到了天亮。
她心中不禁感慨,景旻這人,果真是到哪兒都不會降低自己的生活標準,
哪怕是在這條件頗為簡陋的小城醫院裏,那病床都選的是最好的。
躺在大床上的她,一夜好眠,渾身舒暢。
她慵懶地掀開被子,緩緩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一下有些慵懶的身體。
目光掃過房間,安靜得有些出奇,洗手間裏也毫無動靜。
她下意識地扭過頭,看向椅子和沙發所在的位置,隻見一切都擺放得整整齊齊,
顯然,景旻從昨晚出去後就未曾迴來過。
她的視線移到牆上的時鍾,時針指向八點點。
“去了那麼久?”
她心裏不禁泛起一絲疑慮,該不會真的出什麼事了吧?
心中一慌,她急忙穿上衣服,打算徑直去找雲漾的病房。
其實也無需費神去尋覓,畢竟豪氣的景總裁直接包下了醫院的一整層樓,
這一層除了他們再無他人。
初舞陽有些心急地趕到雲漾的病房外,腳步匆匆,
她迫不及待地伸出手,本想一把推開那扇門,可就在指尖觸碰到冰冷的門把手時,卻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定住了。
她的手在空中僵持了一下,像是在顧慮什麼,最終緩緩拿了下來。
她微微前傾著身體,耳朵貼近門縫,仔細聆聽著病房裏的動靜。
然而,裏麵一片寂靜,沒有絲毫聲響傳出,
她整個人幾乎是撲在門上,身體傾斜的幅度極大,
原本就沒關嚴實的門被她輕輕頂開了一條窄縫。
就在那一瞬間,即將脫口而出的驚唿聲被她以最快的速度吞咽迴腹中,
她的雙手慌亂地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好不容易才穩住了身形。
此刻,她心裏隻有一個念頭:趕緊離開,
於是,她匆匆轉身,剛要抬腳邁步,卻又像被施了定身咒一般,動彈不得。
隻因那門縫中透出來的景象,刺眼得很,讓她無論如何也挪不開腳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