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峰會如期舉行,來自世界各地的政商要員齊聚一堂,交換著利益與話語權。
景旻身著剪裁考究的西裝,沉穩而淡然地坐在會場中央,
麵對各方代表的試探與交涉,始終遊刃有餘。
初舞陽沒有隨行,而是選擇在酒店內隨意逛逛。
這裏依山而建,
冬日的陽光透過落地窗灑進長廊,雪景與金光交錯,
倒也別有一番韻味。
她沿著廊道走了一會兒,正準備迴房間,卻在經過酒店露天花園時,
被人攔住了去路。
“這不是景先生的夫人嗎?”
低沉的男聲帶著一絲玩味的笑意,
初舞陽抬眸,
看見一位身材高大、五官深邃的年輕男子正倚著欄桿,
手中晃動著一杯烈酒,
深色的瞳孔帶著毫不掩飾的審視。
她認出此人——正是當地一位議員的兒子,喬安
初舞陽並未理會,正要繞過他離開,
卻被他側身擋住了去路。
“這麼漂亮的夫人,怎麼就一個人呢?”
“真讓人心憐,我陪陪可好?”
喬安輕笑著,目光肆意地在她身上掃過,語氣含著不加掩飾的輕佻,
“景先生難道不怕你寂寞?”
初舞陽眉眼微冷,但很快隱去情緒,麵色平靜地開口:
“請讓開!”
喬安低低笑了一聲,
似乎對她的冷漠毫不在意,
反而慢悠悠地靠近了半步,語氣越發放肆:
“你這樣看著我,真是讓人忍不住想……”
初舞陽指尖微微收緊,眼底掠過一絲冷意。
她原本不想節外生枝,更不想在瑞士引起不必要的麻煩。
此刻,她依舊沒有發作,而是強行壓下心中的不適,語調淡淡地開口:
“議員先生應該沒教過你,冒犯別人的妻子是很不禮貌的行為?”
喬安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
“可有些人,天生就適合被冒犯,不是嗎?”
初舞陽的耐心終於耗盡,
冷冷地睨了他一眼,
邁步從他身側擦肩而過,未再多言。
“景太太,還記得我嗎?”
喬安忽然低笑出聲,語氣意味不明,
“五年前、‘皇家暗影號’、是你吧?”
短短幾個不連貫的關鍵字讓初舞陽頓住了腳步,
她迴身,眉心微蹙,目光冷淡地看著他,並未迴應。
喬安輕輕晃了晃酒杯,深色的瞳孔裏映著些許惡意的笑意:
“也是…五年前那一夜,場麵那麼混亂,…”
“…像你這樣的‘珍品’,又怎麼可能注意到我這種無關緊要的人?”
初舞陽的瞳孔微微收縮,指尖霎時收緊。
她表麵仍保持著冷靜,語調不帶一絲波瀾: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聽不懂?”
喬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輕輕搖頭,
“不至於吧?”
“五年前,‘皇家暗影號’,秘密拍賣場……你那時候可比現在更迷人…”
他刻意放緩了語氣,像是要細細品味這幾個詞在她心中的分量。
初舞陽的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裙擺,心跳莫名有些失序。
——五年前的事,她已經不記得了,
可陽瑾初刻意封鎖的那段記憶,
真的沒有人知道嗎?
喬安望著她,目光緩緩從她裸露的鎖骨一路下滑,
“你知道嗎?”
“當年我站在人群裏,隻遠遠看了一眼,就記住了你……”
“五年了,我可都沒忘記過你…”
他瞇了瞇眼,笑容帶著一絲令人不適的懷念,
“那時候,你青澀,誘人…簡直讓人看一眼就忍不住熱血沸騰,”
初舞陽的唿吸一滯,脊背瞬間繃緊。
但麵上仍波瀾不驚,怒斥道
“我不知道喬安先生在說什麼,”
“但喬安先生如此出言冒犯貴賓夫人,實在不符合一個紳士應有的風度,”
“是,夫人教訓的是!”
“隻怪我心心念念夫人已久,過於心急了些、”
“出言欠佳考慮是我的不是,我給夫人道歉!”
喬安嘴上說著道歉,但眼神絲毫沒有收斂,
他目光肆無忌憚地落在初舞陽身上,
像是在打量一件精美的藏品一樣,
隨即低低又笑了一聲,壓低聲音靠近她:
“景先生,或許是個很優秀的商人,但有些事…”
“他未必能滿足你,對嗎?”
他的語氣帶著暗示的引誘意味,
尾音微微上揚,像是給了她一個曖昧的邀約:
“有些交易,私下進行,也不是不可以——當然,這件事,”
“景先生大概不會想知道!
初舞陽的心髒狠狠一沉,眼底掠過一絲徹骨的冷意。
她深吸了一口氣,
強行按捺下想要扇他的衝動,
硬生生逼著自己鎮定下來。
“抱歉,我不感興趣。”
她語調平穩,漠然地看著他,
“如果喬安先生再繼續糾纏……”
“我不介意讓你父親知道,你在峰會期間對別國貴賓的夫人做了什麼!
喬安瞇了瞇眼,盯著她看了一會兒,
像是在衡量什麼,
最終低低一笑,
後退半步,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景太太果然聰明!
他微微頷首,意味深長地看著她,
“不過,你確定自己能瞞得了一輩子?”
初舞陽沒有理會,轉身快步離開。
心髒卻還在猛烈跳動,
像是有什麼東西壓在她胸口,讓她喘不過氣。
五年前具體發生了什麼,她忘了又或者說陽瑾初讓她忘了,
她相信他,
既然他都說了肯定不算什麼愉快記憶,
那就沒必要想起,更沒必要再提起,
因為上過遊輪又曾被打上那樣的“標簽”即使不曾發生什麼,
也會被深深烙上不堪的印,
也不怪陽瑾初千方百計又是給她催眠、又是給她遮蓋紋身的、
甚至不惜親自出麵解決周珩這個知情者,
可喬安……他是遊輪賓客?
怎麼會那麼巧?
當時他也在場?
不過他應該不會像周珩那樣深究她身上紋身的事,
隻要她咬死不清楚他在說什麼,
那喬安應該也沒有證據的,
初舞陽不敢再多想,
她隻想遠離這人,
她步伐極快,像是要甩掉什麼汙穢的東西,
直到迴到房間才緩緩吐出一口氣,
指尖仍有些發涼。
本以為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小插曲,沒必要讓景旻知道,
她換了身衣服,強迫自己將剛才的事拋之腦後。
然而,才剛平靜下來,
門鎖便被人刷開,景旻比預想中更早迴來。
他脫下外套,解開袖扣,走到她麵前,
眉心微蹙,似是察覺到她情緒不對:
“怎麼了?”
初舞陽抬眸,迎上他的目光,眨了眨眼,隨即輕描淡寫地搖了搖頭:
“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