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如此不懷好意的話、景旻的眉宇瞬間染上一絲不宜察覺的緊張,
沒有錯過景旻微表情的金卓爾,語氣得意起來,
“真是難得啊!”
“我的好外甥居然能在你臉上看到這樣的表情?”
“我以為你刀槍不入沒想到弱點這麼明顯,早知道…”
這種說話說一半卻意圖明顯的用意,讓景旻原本冷靜的麵容徹底袒露出真實情緒,
“別以為有老爺子保你,你就高枕無憂了”
他看了看他一條殘缺已經裝上義肢的腿,
“別忘了,你那對野種還在我手上……”
講話一半的威脅誰不會?
據他所知金卓爾上次的車禍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傷殘腿的同時也直接廢了那位置,
現在已經徹底不能生了,
如果他不在乎那對雙胞胎,那就意味著他確實要絕後了,
“真是難為你忍辱負重裝太監多年,一朝如願真成太監?”
“不知你作何感想啊?”
本來還在裝淡定的金卓爾聽到如此不客氣的嘲諷最先忍不住了,憤怒道
“你別太得意,識相點放了我那兩孩子,”
馮議員在一邊語氣急切道,
“金先生別跟他廢話這麼多了”
一直沒說話的周珩卻伸手攔了攔激動的金卓爾,
表情欲言又止的暗示,
金卓爾看了一眼周珩,才忽然想起什麼,
差點被景旻帶偏了,
他又將目光看向初舞陽,意有所指道
“好外甥,這麼多年舅舅都沒能奈何的你,如今舅舅才明白啊,”
“英雄是難過美人關的,”
“怎麼樣?”
“被人背叛的滋味如何?”
他的語氣陰陽怪氣,這種不說明卻暗示最是惡心,
初舞陽最先忍耐不了,別以為她沒看明白,剛才這人句句都是指向她,
“你是誰,我根本不認識你更沒有見過你,”
她語氣冷然道,
“少在這挑撥離間了!”
金卓爾笑起來,
“初小姐確實沒見過我、也不認識我,不過你前段時間見過周珩吧!”
“聽說你們私下聊的還挺愉快!”
他像是說漏嘴一樣,趕忙驚訝的捂住嘴一下,虛偽又惡心,
“呀!你不會沒告訴我外甥吧?”
“初小姐這樣就有點做人不厚道了,你看看我外甥為了你沒少受傷吧!”
“就算你為了保全其他人不被暴露,也不能這樣隱瞞他啊?”
他目光掃過景旻肩膀和胸口的傷,血跡未幹,
他眼中滿是興奮,語氣卻是虛偽的可惜,
“真是可憐啊!”
明秀一瞬、怒氣地看向初舞陽,
景旻率先反應擋住他的視線,語氣陰冷至極嗬斥他道,
“耳根子就這麼軟?”
明秀今天一直被景旻吼,滿腹委屈卻低著頭不敢再反駁了,
初舞陽搖晃了下被景旻抓住的手,似乎有話要說,
“景旻…”
景旻沒有看她、隻是用力又握緊了她的手看向對麵,語氣不屑道
“想說什麼就直說!”
“既然你這麼有把握何必在這彎彎繞繞?”
金卓爾大笑道,
“嗬嗬嗬,真是淡定啊!”
他的目光掃過景旻,隨即轉向一旁的周珩,語氣依舊帶著挑釁
“周珩,你是說初小姐…”
他故意拖長了音,目光戲謔地掃過初舞陽和景旻之間的氣氛,仿佛在觀察兩人之間的微妙變化。
“哦,我明白了,原來是你們的‘小秘密’。”
景旻的臉色變得更加冷峻,眼神中泛起一絲殺氣,
握住初舞陽的手無意識加緊,
初舞陽感覺一陣吃痛,臉上露出一絲難以忍受的表情,
“六小姐,你沒事吧?”
周珩突然出聲,語氣滿是關心,
“你別怕,他現在是強弩之末,已經被我們包圍了,你很快就解脫了,”
初舞陽滿臉錯愕但很快就反應過來了,
“你胡說什麼?”
她抬頭看向景旻,所幸他臉色並沒有什麼變化,
“景旻……”
景旻剛才也似乎意識到自己情緒過激,很快克製住自己,鬆了鬆她的手,語氣冷靜又安撫,
“不要被影響,他們在挑撥,”
初舞陽點了點頭安心了些,
這樣一直語言對抗也是玩心理戰,
金卓爾似乎認為勝卷在手,也不急,怕不是已經給入境管製打好招唿了,
這是料定他沒有救兵了?
殊不知當晚離開馮議員的家後,他就吩咐李巖去調派人手了,
算了算再拖延一會兒,人就要到了,
他忍著劇痛,挺直了身體,
“周珩?周大公子想必你與我這便宜舅舅合作多年也能了解他性子一二吧?”
“怎麼早不撈你晚不撈你偏偏在我被人伏擊時撈你,怕不是想讓你做替死鬼吧?”
“哦,那麼詳細知道你那些舉報材料的怕不是就是你這合作夥伴吧?正所謂最危險的往往是身邊人”
周珩坦然看向他,
“景總這波挑撥離間似乎不太高明!”
“不過,有一句話景總說對了——最危險的往往是身邊人”
說完他目光溫柔地看向初舞陽,
“六小姐,哦,不,——陽陽,多虧了你的定位器我們才能順利追蹤到景旻,”
“不過也恭喜你今後終於可以擺脫景旻的控製了,”
初舞陽臉色巨變,
她從不知道周珩這人如此兩麵三刀,怒火叢生,她氣憤道
“周珩,你在胡說什麼!我根本就不知道什麼定位器”
定位器的事情由周珩的話語變相被認證了,
明秀滿臉憤憤地掃了一眼初舞陽,
但由於景旻之前的多次警告,他不敢多言隻能默默架起手中的槍瞄準對麵,
周珩像是假裝聽不懂一樣,緩緩開口,
“那日,我找你,想請你幫忙轉告針對我的人,麻煩手下留情,”
“你不是說讓我以同等條件交換,說是讓我幫忙找人配合你除掉景旻,好助你擺脫他的控製嗎?”
“不過謝謝你讓那人撈我出來,我如今能好好站在這還是多虧了你,”
“為了報答你,我肯定會幫你除掉景旻的,”
初舞陽臉色氣的蒼白,
這周珩實在太可恨,
“周珩你不要在這顛倒黑白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周珩滿臉溫和,語氣疑問道
“可是如果不是你幫忙傳達,那人怎麼可能會願意幫我順利出來?”
初舞陽想都沒想,語氣又急又氣地否定道
“不可能,他怎麼可能?”
說完才意識到著了他的調,
瞬時,連空氣都凝結了一樣
……
周珩輕笑一下,語氣悠悠
“你怎麼肯定不可能?”
一瞬,景旻不可置信的看向初舞陽,語氣低沉而沙啞,仿佛是從喉嚨深處擠壓出來,
“你們私下,真的見過?”
沒有告訴他?
密謀除掉他?
擺脫他?
看著初舞陽沒有否認即默認的樣子,
他的眼眶漸漸發紅,耳朵嗡嗡作響,
金卓爾適時補刀,
“好外甥,舅舅真是佩服你福大命大,飛機都摔不死你”
“不過我更佩服的是初小姐的勇氣,”
“為了萬無一失不讓你生疑,居然陪你一起上那架有問題的飛機,”
“唉,就算初小姐早已有安全措施和降落傘,那也是很危險的啊,”
“可見初小姐想擺脫你的決心啊,”
他頓了頓,臉上露出惡意的笑,
“好外甥,要我說你就成全了初小姐,放她離開吧!”
景旻艱難地低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所聽到的。
是的,他想起了當時她的座椅下是有安全裝置的,而他的是什麼都沒有,
當時他還在慶幸她有保障,
他的腦袋劇烈地晃動,眼前一片模糊。
理智告訴他,
他們在挑撥離間,
可她剛才沒有否認啊!
甚至變相承認他們見過的?
而且,他知道的,她長久以來就厭惡他的專製,想擺脫他,不斷地提離婚,
即使他在控製自己慢慢改,可她依然對他熱情不高,
不行,他告訴自己,這不可能是真的。
可是那種刺骨的痛感,讓他無法忽視,
喉嚨深處發出一聲悶哼,隨即劇烈地咳嗽。
血液突然湧上喉嚨,染紅了他的嘴唇。
他緊抿的唇角微微顫抖,終於忍不住吐出一口鮮血。
原來這就是誅心!
“景旻……”
初舞陽瞪大了眼睛,急切地唿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