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旻的麵容在昏黃的燈光下顯得蒼白,身軀被靜靜地安置在病床上。
他的臉色幾乎沒有一點血色,緊閉的眼瞼像死寂一般,手腳僵硬,
任憑醫(yī)護人員如何忙碌,仍舊無法喚醒他。
初舞陽緩緩踏入病房,
眼前的景象讓她幾乎無法唿吸。
景旻靜靜躺在病床上,仿佛一具失去生命的屍體。
他的胸口已經(jīng)沒有了起伏,靜止的胸膛上,
幾處傷口像是血淋淋的傷痕,格外顯眼。最為顯著的,
是那顆穿透心髒的子彈留下的窟窿,血液已經(jīng)染紅了他的衣服,緩緩滲透,
像是一朵血色的花盛開在他的胸口。
她走近他的床邊,急促的唿吸與心跳如同空氣中的雷鳴般震耳欲聾。
“景旻!”
她哽咽著喊,聲音沙啞得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可即使她喊破喉嚨,
景旻依然毫無反應,像是進入了無盡的沉睡,
誰也叫不醒。
她伸手觸碰他的麵龐,冰冷而堅硬。
初舞陽心髒猛地一沉,眼淚不知不覺地滑落。
她的手開始劇烈地顫抖,
她不敢相信這一切,不敢相信眼前的景旻就這樣不再迴應她。
她拚命的搖晃著他的身子,希望他能睜開眼睛,
然而,景旻的身體在她眼前一點點地溶解,
她伸手想要抓住然而觸及的隻是空氣,
“景旻,別走……”
然而空氣中沒有任何迴響。
她拚命追逐,
卻發(fā)現(xiàn)自己怎麼也抓不住。
他的身影在黑暗中越來越遠,
最後隻剩下一個模糊的輪廓,
突然,
她感到一股強烈的拉扯,
整個人被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地拖離景旻。
她掙紮著想要迴去,
但身後伸出的手如同鐵鏈一般緊緊抓住她,無法擺脫。
眼前的景象突然開始旋轉,
周圍的一切像被黑霧吞噬,
她的視野變得模糊,
耳邊也傳來陣陣叫喊她名字的聲音,
“陽陽,陽陽,……醒醒”
初舞陽猛地睜開眼,唿吸急促,額頭上布滿了冷汗,身體微微顫抖。
她環(huán)顧四周,
漸漸意識到自己還在古堡裏,
窗外的風雪依舊肆虐,
而天色已微亮,
她眼神也漸漸恢複清明,才發(fā)現(xiàn)自己的胳膊被一隻大手緊緊抓住。
轉頭一看,周珩正坐在她床邊,眼中滿是焦慮與關切。
那一瞬間,
她的心猛然一震,所有的痛苦和記憶湧上心頭。
“你幹什麼!”
她低喝一聲,眼神中滿是警覺與敵意。
她迅速用力甩開周珩的手,猛地一巴掌扇向他。
“啪!”
清脆的響聲在空曠的房間裏迴蕩。
周珩的臉頰頓時泛起一片紅印,
他的眼神微微一怔,隨即眸底閃過一絲複雜的情緒,
但並沒有生氣,
反而冷靜地看向她,臉上的表情幾乎沒有變化。
語氣帶著幾分擔憂,
“你剛才做噩夢了,夢到什麼了?別激動!”
初舞陽的唿吸依舊急促,情緒也因憤怒與恐懼交織而有些失控。
她用力推開床邊的被褥,
快速坐起身,目光冷冷地盯著周珩,聲音帶著幾分顫抖,
“滾出去!”
周珩沉默片刻,
深唿吸一口氣才緩緩起身,眼神始終沒有從她的身上移開。
他的臉上浮現(xiàn)一抹無奈,卻還是開口道,
“我走了,你好好冷靜、休息下,”
初舞陽撇過頭不語,
等門“啪”的一聲被關上以後,
她才轉過身看向窗外的風雪,
自己稍微冷靜一些。
而,天快亮了,
但她依舊無法得到任何關於景旻的消息。
她沒有手機,
周珩也不會主動告訴她景旻的情況,
不知道景旻挺過來了沒?
一瞬間,無力感席卷了全身。
她站起身,走向窗邊,推開窗戶。
寒風撲麵而來,帶著雪花紛紛揚揚地飄落,撲打在她的手掌上,
像是冰冷的針尖刺入肌膚。
她伸出手,雪花在指間融化,她的手冰涼得幾乎無法感覺到溫度,
心卻開始慢慢冷靜下來。
她低聲呢喃:“景旻……”
與此同時,
遠在德國的景旻,
陷入了另一個夢境……
在那片灰蒙蒙的世界裏,初舞陽的身影飄然而過,
她還穿著校服,站在他麵前,眼神裏滿是冷絕的厭惡,
“你別糾纏我了,我不過是逗你玩的,”
她的聲音清冷而疏遠,帶著戲謔,
“你這麼經(jīng)不起玩?”
“真沒意思。”
那一刻,他的胸口像是被掏空了,
她的每一句話都刺痛他每一寸神經(jīng)。
她伸出冰涼的手推開他,
任他如何抓住,
都無力挽留。
她轉身便飛撲進了陽瑾初的懷裏。
景旻愣在原地,
眼中充滿了無法言喻的痛苦,
景旻焦急地伸手去追,
但她的身影越來越模糊,
無論他如何奔跑,如何唿喊,始終無法觸碰到她。
她的身影在他眼前漸漸模糊,
最終消失,
留下一片空洞的黑暗。
他跌坐在地,心中充滿了絕望和空虛,低聲喃喃,
“她不要我了,是真的不要了啊……”
他蜷縮在黑暗的角落,指尖深掐掌心,壓抑著顫抖的哽咽,
突然,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xiàn)在眼前——
景旻一震,驚愕地盯著她,
母親?
她不是已經(jīng)死了嗎?
她的手中緊握一把血淋淋的刀,刀尖深深插進了父親女人的身體,
鮮血如同噴泉般四濺,染紅了她的臉龐。
母親卻依舊沒有一絲悔意,
冷冷地迴頭對他說:
“千萬不要全心全意愛上一個人,不然你就會像我一樣,”
“變得麵目全非,”
“會忍不住…想要殺死所有情敵!”
她的麵容帶著一絲扭曲,
接著,景旻看到母親駕駛著一輛車,副駕駛座上是昏迷的父親。
車速越來越快,直逼懸崖邊緣,
景旻拚命想掙紮阻止,
但他的雙腿仿佛被冰凍住了,動彈不得。
母親的臉上浮現(xiàn)出一抹奇異的欣慰,
她的雙眼充滿決絕,
最後,車子極速衝向了懸崖的邊緣,帶著無法挽迴的結局。
他猛地睜開眼,唿吸急促,
空氣中充斥著藥物的氣味,藥效逐漸在體內蔓延開來,
帶來一陣迷離的眩暈。
“景總…”
“景總,你醒了?”
“景先生…你終於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