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才把我拉坐下。又給我倒水又問我要不要再點一個甜點的。
目的差不多已經(jīng)達(dá)到。
他賠笑幾聲,然後弱弱的問:“那什麼,李老板,你想怎麼做,我聽聽看,可以的話咱們按你的法子來。”
周正才好歹也是一個公司的銷冠,臭豆腐和豆腐乳在我們大西南是大賣品,所以盡管他掌管著其他品種的銷售,卻依舊對這一麵很看重。
話點到為止就行,沒必要把人家摁在地上摩擦。
大家都睜著眼閉著眼。
於是我直接說目的:“周老板,這個事兒我可以永遠(yuǎn)沉在心裏,但最後會不會浮起,還得看你。”
“那是那是。明白。”
“既然這樣,那我們就談一談我這邊產(chǎn)生的損失吧,這個周老板認(rèn)嗎?”
周正才臉色不太好看,肯定是憤怒又別扭的,主要還憋屈。
但他開口說:“這是當(dāng)然,李老板,你算一算給我核對一下就好。”
“行。”
賠償?shù)氖聝航鉀Q了。我接著說關(guān)於安全的:“周老板,大家都在外做生意,也都不容易。雖然現(xiàn)在你在幫別人幹,但未來還不一定,或許我的發(fā)展不錯,某天突然需要周老板這種銷售奇才,那我肯定也會登門求助。
但也說不一定如果哪天條件不好,情況不好,我也需要周老板給我一個飯碗。
總之沒有永遠(yuǎn)的敵人嘛,所以我再三考慮,覺得隻要是人就可能會犯錯,會犯糊塗。
周老板肯定犯糊塗才如此。對於補償部分,我會按照市場價算,不會讓周老板為難。
但以後也請周老板對我手下留情,另外,視頻中這幾個人、這幾張嘴,還麻煩周老板多注意點兒,免得再給你添麻煩。”
“李老板提醒的是,放心,這些都包在我身上。李老板,還有別的問題嗎?”
“暫時沒有。”
“那行,你看看還要不要吃點其他別的?我買單。”
吃肯定是沒什麼胃口,主要也不想讓人知道我懷著孕。但也得給他個麵子,讓他順著樓梯下。
“我先看看吧。”
“唉,好。”
服務(wù)員重新把點單拿過來,我點了三個甜點,但都讓他們打包。
“麻煩都幫我打包一下,我一會兒要帶走。”
“唉,好勒,稍等。”
服務(wù)員退下後周正才問我:“李老板全都打包了?不多坐一坐?”
“周老板,實在是不好意思。活兒有點多,咱們下次再找機會一塊喝咖啡。”
“唉,行,那我就不耽誤李老板的時間了。”
正好這個時候服務(wù)員把打包好的甜點拿過來,給我。
我順勢拎著包起身。
“周老板,破費了。”
我拎著甜點對他晃了晃,示意道。
“小問題。慢走。”
我勾唇對他點點頭,旋即頭也不迴地轉(zhuǎn)身離開。
我能聽到後麵有些動靜,或許他還罵我,要釋放一下心裏的憋屈。
這也正常。
管他呢,反正我沒聽到就不算。什麼都比不了他的賠款以及他的妥協(xié)來的重要。
接下來就是陳珊了。
大概是晚上六點左右,一會兒集市還挺熱鬧,第一個電話我沒看到,直到第二個打過來我才讓江萊注意攤位。
“我接個電話,這邊你多留意。”
“唉,放心吧。”
我跑到一個稍微安靜一點的地方接聽。
錄音。
“小梅,小梅,你救救我。”
那邊開口就這麼說。
“什麼情況?”
“小梅,我……剛剛我接到一個電話,他們讓我,讓我……”
“讓你幹嘛?”
“讓我賠錢。好多錢,我上哪兒找這麼多錢賠償?”
我心裏輕輕抖了抖。歎了口氣,明知故問:“賠什麼錢?為什麼要賠錢?”
“我,我,其實……其實這個事兒也跟我沒關(guān)係,隻是他們這麼說,我還以為是你授意的,就按照那個配備繼續(xù)做了,結(jié)果現(xiàn)在說什麼產(chǎn)品不合格,還說我給他們帶來損失了。
明明就是他們讓我把這個配比改了,要不是他們我怎麼會……”
我捏緊拳頭:“陳珊,事到如今你還在給自己找理由?你甚至還好意思給我打電話。我不知道你的心是什麼做的,但我送你兩個字,真賤!
你就是個賤人,誰對您好你咬誰,誰對你不好你巴結(jié)誰。我現(xiàn)在總算是是把你看明白了,總之,我們兩個之間無論是哪一段關(guān)係,以前好的時候也好,後來生疏也好,現(xiàn)在可以說是仇人,但我都沒有對不起你過。
我好不容易才走出來,走到今天,我賞你一碗飯吃,盡管那時候我都覺得這碗飯是夾生的,我不想給你的,但你那麼可憐賣慘的求。然後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你知道這對我來說是毀滅性的打擊嗎?啊?!”
“小,小梅,我……”
她的聲音在發(fā)抖,但我無心管這麼多了。
“他們讓你賠錢是你的事跟我沒關(guān)係,我要讓你做的是對這件事負(fù)責(zé),付出代價。”
“小,小梅,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你相信我。我是什麼樣的人難道你還不清楚?你剛嫁到這裏來的時候我是怎麼幫你……”
“要不是看在這個份上你以為我會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著給你機會?事實證明,你不配。你那點恩情我早就十倍百倍的還迴去了,以後看你自己的造化!”
說完我便直接把電話掛掉。
說實話,原本等這通電話的時候我整個人還有點不舒服。
但是,沒想到最後釋懷的還挺快。或許這對於我來說就是一個結(jié)果。
結(jié)束了也就結(jié)束了。
我把拿到的錄音留下,等一會兒忙完迴家和王浩商量商量,然後報鎮(zhèn)上的警局處理。
總要是有點威懾力才行的。
大概八點多時,蔡鳶給我發(fā)信息,說陳珊去找她了。
我讓她別見陳珊。
【放心吧,就那種爛人,我怎麼可能會理她。管她要死要活,再鬧下去我就報警說她擾民。】
我說:【暫時忍一忍,我這邊還有點忙,一會兒迴去了跟你說。】
【好好好,你忙你的。】
剛收攤,王浩開車過來接我。我倆都有點餓,他提議在青雲(yún)路吃點夜宵再迴。
我樂意至極。
我們兩個找個位置坐下,正打算和他說點什麼,李小霞的電話打過來了。
當(dāng)然還是問陳珊的事。
“她就跑到家裏找你去了?”
這個女人還真不讓人省心。
我把事情大致和她說了,緊接著李小霞就說:“這麼迴事,那她有什麼臉麵兒來?你忙著吧,這邊我能搞定。”
“姐,要不我現(xiàn)在就報警吧?”
“不用,別打亂你們的節(jié)奏。先這樣,你們忙著吧。”
“好吧,那你注意安全。”
“小開在呢。拜拜。”
“拜拜。”
王浩都不問我,隻把服務(wù)員剛剛端過來的麵推到我麵前。
他拿醬油和醋放上。
“要不要?”他問。
“要一點點。”
“一點點是多少?”他又問。
我愣了一愣,緊接著失笑。
“就是這麼一丟丟。”我用手給他比了個手勢,說:“這麼一點點。”
他一聲嗤笑。
“好了,你的一點點。快吃吧。”
“嗯。你也吃。”
我們兩個連續(xù)吃了好幾口,碗裏的麵少了一半,這才重新搭上話。
“她怎麼還去找他們了?”
他問:“今天發(fā)生什麼事兒了嗎?”
“可能是周正才給她打電話了吧,相當(dāng)於反咬一口的意思。不過她也是活該,我給她的飯碗這麼穩(wěn)當(dāng),她自己不好好端著,反而還幫著別人來害我。她不是覺得別人對她好?現(xiàn)在讓她嚐嚐滋味。”
“嗯,是這麼迴事兒。也不是誰都像我這麼識貨。”
我抬眸。
等嘴裏的麵嚼的差不多才問:“在你眼裏我就是一個貨?”
他忍俊不禁。
“吃麵。”
“哼,那也不是所有人都像我這麼識貨。”我迴道。
他抬頭盯我。
“吃麵吃麵。”
我又說。
惹他一臉笑。
“真是個伶牙利嘴的東西。”他說。
“那咋了?不讓人說話啊?還是不讓人學(xué)?”
“你沒聽出來我這是在模仿你們班主任說話?”他問。
“~~”
好像是這麼迴事。怪不得剛剛腔調(diào)都變了,而且這句話我們班主任確實對我說過。
當(dāng)時還在旗臺下麵,印象很深。好像是校運會,班主任讓我代表班上去參加個項目,他給我選了一個一千五。
我說不去。
他便說:“一天天就知道學(xué)習(xí),去跑一跑又不會死人。鍛煉鍛煉身體,就一千五我給你決定了。”
我說:“決定了我也不去。”
他盯我,問我怎麼這麼強?
我說:“別人都不去,我為什麼要去?你還不是看著別人不去才讓我去的,不去不去,要去你讓她們?nèi)ァ!?br />
然後就換來我們班主任說的“真是個伶牙利嘴的東西。”這句話。
我問王浩:“你怎麼知道這話?”
“你猜。”
“切,肯定就在我周圍哪裏趴著偷聽唄,還需要猜?”
“我那是光明正大的去上廁所,光明正大的聽的。”
他辯解道。
“好吧好吧。你說什麼就是什麼。誒,你去上廁所怎麼會從我們班隊伍那兒過,廁所不是在另外一頭?”
“吃麵,麵坨了。”
他說。
我盯著他,抿唇笑。拆穿與不拆穿已經(jīng)不重要,追不追問也不重要。那些事兒成為我們兩個現(xiàn)在某些瞬間的談資,讓我們都能迴憶一下過往,又增添當(dāng)下的樂趣。
這已是人生一大幸運。
飯後,我倆在青雲(yún)路漫步往車子的方向走,順帶消消食兒。
王浩讓我走裏側(cè)。
街道上車子很多,尤其是亂竄的小電瓶。我看它們就跟魚一樣在街麵上遊來遊去。
心裏起了個念頭,說:“唉,王浩,要不我也去買一個小電瓶?這樣就不用花時間考駕照了。你覺得怎麼樣?”
我會騎自行車,按理來說這個應(yīng)該很簡單。
“你這是看著人家開什麼你就想要什麼?”
“我哪有?我覺得挺實用的,你看,可比那些私家車出租車速度快多了。各種角落都能走。你看那個,私家車和出租車不能走吧,人家擠一擠就過去了。太方便了。”
“以後人家約你見個麵談個生意什麼的,你就騎著個電瓶車過去?”
他說。
我微微愣。
自己自然也覺得不妥,但我想到的是我和他重新見麵時的場景。
“話說,當(dāng)時我們兩個重新見到那會兒,你不也是騎著個摩托車在鎮(zhèn)上亂晃?”
“你還記得?”
“這又不是什麼很遙遠(yuǎn)的事兒,難道我的記性還不如一個老人家了?”
而且是關(guān)於他的事,怎麼可能會忘。打死都忘不了,即便騎這個摩托車,穿的也沒現(xiàn)在這麼周正,但依舊能讓人眼前一亮。
尤其是那條長腿支在地上打開頭盔麵罩的畫麵,叫人過目不忘。
“好吧,你這個想法是可以,不過電瓶車還是不太安全,我不建議。還得去考駕照,偶爾也得幫我擋一擋不是?
如果想買個電瓶車也行,駕照考了也不妨礙你騎電瓶車,兩不誤。”
“好吧。就是不知道多久能考出來。”
這才是我擔(dān)心的問題。我聽了好多人說管的挺嚴(yán),駕校遠(yuǎn),很耽擱時間的。
“怎麼著也得等孩子生出來後了。不急。到時候我有時間就幫你盯著廠子,再給你當(dāng)個接送司機,你努力點,一兩個月沒問題,能搞定。”
“那感情好。”
我說。
“合著你就是在等我這句話呢?”他笑問,把我往裏摟了摟。
“對啊,你才反應(yīng)過來?”
他嗤鼻。
這會兒我們已經(jīng)走到車子邊上,他幫我打開副駕駛的門,耐心等我坐進(jìn)去。
關(guān)門之前他把手搭在門上,衝著係安全帶的我說:“看來以後跟你對話都得注意著點兒,這時不時就冒出了一個坑,跳進(jìn)去都不知道。”
我聞聲,樂了。身子拉長了安全帶,整個人往外仰。
我對他勾手,他眉頭輕擰,不過很快配合著把頭埋下來。
我湊上去在他臉頰親了一下。
“這樣行了吧?”
我問他。
王浩用手摸了摸被我親的地方,淡淡發(fā)問:“你這是挖一個坑給一個甜棗的意思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