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離萬星的領地有一定距離的地方。


    領主大廳。


    一名頭戴黑色麵紗的女性坐在上首，


    “他們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既然對方同為母巢，


    那她和我們尋求的東西，應該差不多。”


    如果說萬星隻是為了一個破地方，沒人會相信。


    如果萬星在場的話，她一定會撓頭，然後告訴他們，


    是的，我來這裏就是因為閑得慌，沒有什麼太高深的理由。


    可惜這群人壓根不知道。


    “你確定她身後沒有其他勢力？”某個人發問。


    “不能排除這個可能性，也許隻是還沒有浮出水麵吧，


    我其實很不喜歡戰鬥，”溫莎平靜的語氣穿透大廳。


    “主君，那個母巢的實力應該跟您差不多。


    但是她的領地才剛剛起步，兵力比較薄弱，我們可以從這個地方著手，”


    腦袋釘滿扭曲鐵條的女性悶聲道。


    “嗯，但是你得叫我媽媽，”


    溫莎指出“問題”，用不容拒絕的語氣。


    她呆愣了一下，“現在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


    “我就是你的媽媽，這有什麼不好說的，”溫莎強勢截斷她的話。


    那人的喉嚨就像卡了殼一樣，艱難的發出了兩個音節，“媽…媽…”


    溫莎滿意的點了點頭，沒有理會正在大腦錯亂的女兒，


    “其他人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主君，那件東西真的存在嗎？


    我們已經在這裏呆了幾十年了，一點痕跡都沒有找到。


    或許隻是舊人類的神話……”


    “不，我在年輕時確確實實的見到過……我親眼見過神跡，”


    溫莎露出癡狂的神態，


    “我知道你們很多人都不相信我，但是古神的唿喚我已感受到……我身為神之子，


    我靠祂更近，古神沒有遠去。”


    “對不起，主君，”那人開始道歉。


    溫莎緩緩恢複正常的狀態，“不，你們不用道歉，畢竟你們從來都沒見過，


    不相信也是正常的。”


    溫莎渴望追尋古神，在舊人類最後的土地上，古神伴隨著舊人類消失。


    溫莎相信，在這片土地可以重新見到她的母神，創造這個新世界的古神。


    大多數母巢都有這種感應，隻不過溫莎的感應比他們更深。


    ……


    “哈嚏…”


    萬星吸了吸鼻子，誰在罵她？不要命了？


    萬星捏起一把沙粒，指間冒出的菌絲自動包裹住鹽晶。


    它們對農作物的生長似乎沒太大幫助。


    她突然想起什麼，扯開防護服露出腹部的產卵腔。


    撕拉——


    淡綠色的漿液滲出來，滴在幼苗根部。


    “領主大人，您這是……”周圍的拾荒者瞪大眼睛。


    “試試能不能當養料，”萬星麵無表情地合上腔道，


    “反正這些作物也很難活下去。”


    萬星從頭到尾都沒有瘋，她不會質疑自己，永遠不會。


    ……


    當天夜裏，沙地傳來細微的爆裂聲。


    萬星打著應急燈查看，發現幼苗的生長進度產生了變化。


    “這是……”女王蜂不知何時站在身後。


    “可能是蟲群物質發生了反應，”萬星仔細觀察。


    女王蜂伸手觸碰葉片，突然，她猛地縮迴手，瞳孔裏閃過一絲驚恐，


    “這是什麼！？”


    “這就是我存在的本質，”萬星俯視癱坐在地上的女王蜂，一如初見那時，研究員和驚恐的小女孩。


    女王蜂盯著自己逐漸腐爛的指尖，緩慢平複唿吸，表情複雜。


    “你口口聲聲說要接受我，可是呢，”萬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


    “你連我是什麼都沒搞清楚。”


    女王蜂想開口辯駁，但是她難以繼續出聲。


    “你要是死了，我會把你的屍體埋在試驗田裏當肥料，”萬星轉身離開。


    ……


    蔚藍正在檢修從巨企分部搶迴來的舊裝置。


    金屬零件散落在地，他的機械手指在靈活跳動。


    “這個儲能模塊還能用，”他抬頭對萬星說。


    “能用就行，”她踢開腳邊的廢鐵，“明天把它裝到灌溉係統上。”


    蔚藍突然僵住，機械手掌懸在半空，“檢測到異常波動。”


    萬星立刻警覺，尾刺從脊椎滑出，“什麼地方？”


    “領地西北方向，”蔚藍像是受到了攻擊，行動受阻，“熱源反應像是……母巢衍生物。”


    領地外圍。


    幾個身影正緩緩靠近。


    為首的黑紗怪物腹部腫脹得幾乎拖地，她的觸須掃過沙地，留下一行汙染痕跡。


    萬星站在了望塔上，望遠鏡裏映出扭曲的身影，


    “艸，眼睛不能要了……”


    萬星將望遠鏡扔在地上，額頭青筋暴起。


    她想要符合正常人審美的敵人，古神的造物實在是不敢恭維。


    怪物們在距離營地百米處停下。


    “咕嚕咕嚕，”為首的怪物發出模糊的聲音，“……”


    萬星從某處走出，鎖鏈隨意纏在手腕上，“會說人話嗎？咕嚕咕嚕？”


    “咕嚕，褻瀆母神恩眷的狂徒……”怪物的一隻突目從黑紗後伸出，緊盯萬星。


    “你們說誰呢？”萬星甩出鎖鏈，“連個正常外形都沒有的家夥。”


    沙蟲突然從地底湧出，密密麻麻的蟲群攀附萬星的身體。


    “咕嚕咕嚕……”怪物不停念叨著。


    萬星突然蹲下，手掌按在沙地。


    黑色的菌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蔓延，將怪物拘束纏繞，


    “你是不是在罵我？欺負我聽不懂是吧。”


    萬星無語了，這怪物跟複讀機一樣，隻會重複“咕嚕”兩個字。


    萬星將它們的首級斬斷，突然，斷麵投射出某個畫麵。


    溫莎的投影出現，黑紗被風沙掀起一角，露出下巴處的鱗片，


    “你好，我是附近的領主溫莎。”


    “停，”萬星舉起雙手，“我知道你是誰，你就是那個吃飽了沒事幹的母巢領主。”


    投影突然卡住，溫莎忍不住嗆了兩聲，“……”


    “我們無意與你為敵，”溫莎斟酌著用詞，“隻是想獲知你想要的東西。”


    “不，你給我翻譯翻譯，剛才這玩意兒到底罵沒罵我，”


    萬星指著腳下的無頭屍體，如果真被罵了，她沒有罵迴去。


    萬星會很難受，她可以不占別人好處，但別人不能占她便宜。


    “……”溫莎好像卡了幾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