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說明秦皓軒的事，已經耽誤了今天上課的很多時間了，如果虎紋羽不提，經過這麼些日子，葉林飛都快把虎紋羽當初答應他幫忙調查秦皓軒的過去這件事忘了。他沒想到對方卻一直記得。


    他心懷感激，和耽誤上課的愧疚問向虎紋羽：


    “謝謝你幫我調查，委托費是多少？我一會兒轉你。”


    見對方提出要給委托費後，虎紋羽則是有些無奈且寵溺地搖了一下頭，說道：


    “委托費先不急，我說了，葉老師的另外算，隻是今天的課，我們可以延長一個小時嗎？”


    “當然可以，那費用。。。”


    “我之後再向葉老師討要，我們先上課吧。”


    “那好吧。”


    虎紋羽的畫室還是一如既往得整潔幹淨，甚至連一般畫室裏隨處可見的顏料殘留的汙跡都沒有。


    在簡單講完今天上布前的一些理論知識和作畫的重點注意事項後，虎紋羽已經很是熟練地在畫布上開始了一番操作。


    如果不說他還是一個剛接觸油畫才幾個月的初學者的話，看他作畫的這副架勢和瀟灑，旁人大概會誤以為他是什麼繪畫大師吧，畢竟外形上就給人一種專業(yè)且老練的印象。


    在虎紋羽畫畫的時候，葉林飛為了不打擾到他，一般不會一直站在一旁看，而多半都會在書房裏，又或是幫忙看看畫室裏有沒有需要及時補充的材料等，把安靜的創(chuàng)作時間留給虎紋羽，讓他不受影響。


    此時他正在畫室的書架一旁，他看到上麵新擺了一本畫冊，畫冊的封麵上寫了虎紋羽的名字。


    他好奇地拿下來看了看。


    不過這次他沒有再問虎紋羽“我可不可以看看這個？”類似的問題了，因為虎紋羽已經再三表示，他想看什麼想拿什麼可以隨意，不用每次都爭得自己的許可。


    這本畫冊雖說是新出現在書架上的，但是從畫冊本身來看倒不像是新的，而且看得出有經常被人翻看的跡象。


    拿起畫冊，葉林飛翻開第一頁：上麵畫了一些抽象的東西。不過不難看出畫的是人物，隻是經過一些手法將其簡化或扭曲變形，再融入背景裏，看起來倒也還蠻有藝術感的。畫麵的最下方還寫了一個小小的數字：21。


    這個數字讓葉林飛想起第一次來虎紋羽家裏時，在經過那片小花園時，虎紋羽說到的花園裏種的花的種類，也是21。


    所以這個數字，葉林飛覺得大概是虎紋羽的什麼幸運數字，又或是對他來說有什麼特殊的意義吧。


    他繼續(xù)往後翻著，畫冊裏有一部分的畫都是臨摹的別人的作品，一看就是為了練手，隻有一小部分是帶著自己的創(chuàng)作思路的。


    當葉林飛剛看完一幅翻到下一頁時，他忽然愣住了。因為這幅畫是他自己的，而且是在幾年前展覽後又被刊登過的一幅畫。


    大概是對畫麵內容太過熟悉，他不禁將畫冊拿近了一些。


    他不知道虎紋羽是在什麼機緣巧合下找到這幅畫臨摹的，也不知道在他臨摹時知不知道這是自己的畫。


    雖然不是油畫，但是畫麵裏該有的細節(jié)倒是全部都有，隻是手法更顯生疏。


    葉林飛嘴角輕輕上揚。


    但是臨摹自己的這一幅明顯不是現在的水平，而是更早以前還未從師自己時的，畫技還略顯青澀。至於其他的作品也大概都是以前畫的。


    合上畫冊並將其放迴原處，葉林飛走到正在專心作畫的虎紋羽身後，他看了看畫麵，露出了滿意的微笑。


    又是一日風清雲靜，碧空萬裏。


    這一天，葉林飛和李明燁約好去市中心的那家星銀城最大的美術用品店采購繪畫所需。


    這裏的人流量是比之前大了許多，甚至有的貨架上竟然都已經空了。美術店並不是什麼普通人都會逛的地方，所以基本上不會出現貨架空置的現象，今天這種情況極為罕見。


    兩人進入後便各自走向自己的目標地。葉林飛畫的都是大尺寸的畫，而且畫麵中有些地方因為需要做肌理效果，顏色都是層層堆疊上去的，往往一個地方就需要用完一整管顏料，所以他對顏料的需求量特別大，會定期補購。


    但是當他來到顏料區(qū)時卻發(fā)現，以往幾次來都應該放滿的貨架上，此時已是隻剩下零散的幾支。


    看著一旁正在整理貨架的工作人員，葉林飛順手從貨架上拿起一支顏料後，走上前問道：


    “您好，我想問下這種顏料還有嗎？”


    工作人員站直身子後，看了一眼葉林飛手中的顏料後說道：


    “這種有是有，但是最近買這些顏料的人突然增多，我們昨天才補了貨的，今天就又沒有了，最近的出貨量都很大。”


    “那請問什麼時候會再補貨呢？”


    “大概明天就有，但是你要早點來，最近都是，上午才進了貨下午就沒有了。”


    葉林飛之前是從來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這好像就是鑒賞大會之後才開始的。


    他思考了一下後問道：


    “不好意思，那我可以提前預訂一些顏料嗎？”


    “請問您大概要預訂多少呢？”


    “可能量比較多，這個貨架上的顏料，我可能每種都需要30管。”


    “這麼多？我們頂多可以為客人預留10管左右，因為我們店最近在和一些畫社還有協會合作，所以有些顏料是一有貨就會先供應給他們的。”


    “你們店還可以合作嗎？”


    “當然可以啦，如果您需要的話也可以和我們合作，我們老板巴不得合作的人越多越好呢。”


    “我知道了，那我考慮下吧，謝謝您。”


    說完，葉林飛還是把貨架上剩餘的顏料都買了。


    其實對於他這種業(yè)界大佬來說，他不會每次都去店裏采購顏料，而是直接從工廠下訂單進貨。隻是工廠的訂單一般都要批量生產，要達到一定的數量對方才能出單，所以如果隻是零散補一些，葉林飛會選擇去店裏買。


    今天之所以會來這裏，是因為他需要補貨的顏料，已經事先聯係過他經常合作的工廠了，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工廠給出的答複和剛才店裏的工作人員是一樣的，訂單量突然增加，正在加班加點地趕製，上一批已經全部售空。


    而之前並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所以葉林飛壓根兒沒想到要提前預訂什麼的。


    李明燁正在貨架上選著其他的東西，見葉林飛提著購物籃走過來，他有些抱怨地說道：


    “這個店今天不知道怎麼迴事！要啥沒啥！”


    “嗯？你要買什麼？”


    “我想換筆，但你看，這幾排的筆居然都賣完了！搞什麼！全民畫畫嗎！油也是，就剩這幾瓶！不是有人拿去炒菜吧！”


    “。。。。。”


    葉林飛就差翻個白眼。


    “但是真的很奇怪，我剛才去選顏料也是，都差不多賣完了。。”


    “工廠那邊給你的迴複要等多久？”


    “他們說要等到下周，排在我前麵的還有幾個大單子。”


    李明燁左思右想後說道：


    “你說會不會是受鑒賞大會的影響，喜歡油畫的人突然增加，所以供不應求？”


    “再怎麼增加也不至於到所有顏料都售罄吧。而且都不是小支的，大罐裝的也沒有了，而且每年都會有新增加的畫迷，從來沒見過這樣，一般剛開始學畫的人也不會這麼大量的成批購買吧。”


    “你剛才問過工作人員了嗎，什麼時候補貨？”


    “他說明天，讓我們早點來，還說有些協會什麼的跟他們有合作關係，所以會先供應給他們。”


    “哪家協會？”


    “我沒問名字，不過這麼看來應該不是以個人名義來采購的，不然除了像我們這種以畫謀生的，誰會一次買這麼多。。”


    “也難說啊，比如你。”


    李明燁打趣地撮了一下葉林飛的臉頰，被他輕輕將手指推開：


    “你說得是有理，但是會這麼湊巧剛好和我一個時間來買嗎？我是因為工廠那邊不能及時補貨的原因，不會別人都跟我一個情況吧。”


    “那可說不定，現在本來就是星銀油畫風潮最盛的時候，這裏又是目前市裏最大質量最好的一家，都來這裏買也很正常吧。”


    “也許吧，那明天我們早點兒來吧。”


    迴到工作室後，葉林飛把剛才買的顏料放迴畫室後便走進辦公室。


    桌上擺著的名片是為了提醒自己，不要有遺漏的客戶沒有聯係到。


    他掃了一眼桌麵後，目光最終還是停留在了單獨放在一處的一張。


    他拿起後撥打起號碼：


    “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請您稍後再撥。”


    還是和之前一樣的係統提示音。


    葉林飛皺了皺眉，他想上網查一下名片上的公司。


    在輸入【樟楊藝術諮詢公司】後，界麵出現了結果。


    葉林飛點進主頁麵查看了一下，這個網站沒什麼特別的，就是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網站，裏麵的內容並不是太多。


    但他很快就在置頂的版麵下方找到了一個號碼，這個號碼看起來像個座機號，猶豫片刻後，他撥打了過去：


    “喂你好，樟楊藝術諮詢，請問有什麼可以幫到您的？”


    電話那頭是一個和其他公司一樣很官方的一個女士寒暄聲，葉林飛一邊看著名片，一邊迴道：


    “你好，我想請問一下範總在嗎？”


    “不好意思，範總在前段時間已經離開公司了。”


    “請問他是出差了嗎？”


    “不是，他已經不在我們公司任職了。”


    “那還有其他方式可以聯係到他嗎？”


    “您可以打他的手機，號碼是：。。。”


    對方說出的號碼正是名片上的號碼。


    葉林飛聽後一陣涼意：


    “這個號碼我已經打過很多次了，但現在是關機狀態(tài)。”


    “這個我們就不太清楚了，不好意思。。”


    “我可以問下他大概是什麼時候離開你們公司的嗎？”


    對方思索片刻後迴道：


    “大概就是在鑒賞大會之後的那幾天吧，具體的原因我們也不知道。”


    “。。那好，謝謝你。”


    “請問還有什麼需要諮詢的嗎？”


    “沒有了。”


    “那祝你生活愉快，再見。”


    電話掛斷，葉林飛坐在座椅裏，大腦空空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