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大世家,這筆賬我會和你們一一清算的,沒人跑得了。”陸玄歌眸光深邃。
他並不信翼龍湖的妖王,敢現身於南疆之地,這恐怕隻是試探。
不僅僅是各大妖族部落的試探,很可能還有一些別的原因,比如說朝堂那邊某些世家的示意……
隨後,他在一眾將領的陪同下,離開了城關。
在陸玄歌的吩咐下。
諸多還頑固想要守在這座禦妖關的老兵,也被強行帶走。
以往時候無比熱鬧的各大坊市、樓閣,這幾天都被搬空。
留下來的一些老弱病殘,現如今陸玄歌也親自前來,吩咐人將他們帶走,迴到寒天郡安頓。
寒天郡雖然苦寒,但好在疆域很大,一些貧瘠的地方,隻要稍微開墾一下,來年必然會有不錯的收成。
在其餘各道門戶,李虎、王豹等人,也親自趕往,將諸多愚忠老兵帶走。
很快,孫泰、褚炎、馬濤等一眾將領,聞訊趕來。
他們各自帶領三千禦妖兵,開始在南城關各處掃蕩,搜尋齊子俊等人的蹤跡。
陸玄歌對此其實也不抱很大的希望。
畢竟是氣運之子,暗中還有高人相助,運道福澤驚人,躲避一眾禦妖軍的追查,應該不難。
他這麼做,隻是想堵住其後路,將其逼至禦妖關外,讓他和長公主姬清萱麵對這一次的妖獸襲擊。
“既然要撤走,那就撤得幹脆到底。”
“來人,將各道門戶秘倉中所儲存的元礦以及所有源晶石一並帶走,不要留下一點。”
“此外,將乾門、坤門、震門這幾道門戶,位於暗道裏的所有元礦,也一起帶走。”
陸玄歌眼眸深邃,透著冷意。
他知道長公主姬清萱肯定看過當初修築禦妖關的圖紙,因此各處區(qū)域的位置了如指掌,也知道各座陣法的作用。
元礦和源晶石,乃是蘊含著天地精元的初礦,可供陣法運轉。
更為純粹的靈石,便是從中提煉出來。
若有道家高人在,甚至可提取其中的天地精元,供自身修行。
當然,當初修築禦妖關的時候,一眾陣法大師就考慮過了許多情況,因此,禦妖關內部陣紋,可自動汲取天地精氣,使得各處陣法主動複蘇。
啟動作為備用隱藏能源的“元礦”,隻是能起到激活其中幾道需要主動開啟的大陣的作用。
“是。”
很快,一眾將領都下去。
陸玄歌在空曠無人的長街上邁步,最終走到了正南門的宏偉城門處。
這道城門足有三十丈之高,通體呈現出一種青銅般的質感,表麵銘刻著無數繁雜的陣紋,閃爍著神光,光是靠近,就給人一種逾越天塹,要靠近雷池的心悸感。
類似於這樣的城門,禦妖關共有十六道,依次分布排開,間隔一百多裏。
以往每隔五年,南疆都會舉辦一次狩妖大會,當今的乾皇也會降臨,若是被其餘事情耽擱,則會降臨一縷神念,親自前來觀賞。
狩妖大會的前十名,都會獲得諸多豐厚的獎勵。
不過,絕大多數的世家弟子,都對此嗤之以鼻,並不在意。
陸玄歌在十歲開始後,每年的狩妖大會都會參加,每一次都是魁首,一騎絕塵,將第二名遠遠拋在後麵。
按照大乾當今規(guī)矩,禦妖關十六道門戶,每三個月隻能開啟一次,由十六路鎮(zhèn)妖將領,手握令牌,齊聚到門前,合力將其打開。
十六道令牌,代表著十六道門鎖。
而這還隻是解開其中陣法的第一層保險。
當其中一道門戶開啟時,另外的十五道門戶都會被鎖死。
除非是以無匹力量將之摧毀,不然都無法憑借“鑰匙”再度開啟。
這便是第二層保險。
在城門處,懸掛的有數麵由妖王骨頭打造的照妖鏡,可以捕捉妖氣,照破妖族的真身。
若是開啟城門時,南疆那邊有妖族偽裝人族,想要潛入進來,會被第一時間照出原形。
這是第三層保險。
最後一層保險,則是這道門戶的單獨一扇,都需要十六名先天武者,蘊養(yǎng)精氣,合力爆發(fā),才能將之推動出一絲縫隙。
其重量,根本不是人力能從這邊打開的,而從另一邊,越是衝擊,隻會讓這邊的結構更為穩(wěn)固。
這四層保險,其實就已經保證了,即便有心懷不軌之輩,勾結妖族,想要打開門戶,也基本不可能實現。
這世上能悄無聲息拿走十六道鑰匙,隻有儒釋道三家的高人才能做到,而他們的肉身力量,比起同境界武道修行者差遠了。
即便破開了陣法,也根本無法將之推動。
陸玄歌微微閉上雙眸,沉寂數刻,然後豁然睜開。
他眸光深沉冷漠,身形挺拔而高大,一步一步徑直走向正南城門。
越往前走,那種龐大如山海的恐怖威壓,越發(fā)沉重,似乎要將他的脊梁給壓塌。
尋常的先天武者,到了這裏已經是極限了,根本不可能再往前走半步。
但他毫無在意,雲淡風輕,直到城門上麵的一道道陣紋閃耀光輝,符文交匯,開始彌漫出陣陣令人心悸的可怕威壓,似乎隨時會有雷霆墜下。
嗡鳴!!!
他才抬手一揚,腰間的包袱中,頓時飛出了十六枚古樸的青銅令牌。
每一道令牌都刻錄著一個古樸的字跡,其中有莫名的秘力流轉,神異非凡。
隨著這十六枚青銅令牌出現,他頭頂上方的陣陣壓迫氣息,也漸漸消散。
陸玄歌來到了城門前,看著前方那早已打造好的凹槽,依次將這十六枚令牌放了上去。
伴隨著一縷縷流光,不斷在城門上閃爍而過,所有亮起的輝光,都漸漸消逝黯淡,原本籠罩著層層神輝霞光的城門,驟然失去了神性,浮現出其原本蒼青古樸的顏色。
陸玄歌來到了兩扇城門處,雙掌合力,推開了嵌合於其中的門閂。
緊接著,他一左一右抓住了上麵的玄銅環(huán)。
渾身經脈內的氣血沸騰,淡淡金光浮現於他的體表,連他發(fā)絲都染上了金芒,形似一尊年輕的神隻,透著旺盛澎湃的恐怖生機,又似沸騰的火山、熔爐。
“給我開。”
他氣沉丹田,眸蘊金芒,聲若驚雷,震得整條街道都在顫動。
隨著他雙臂發(fā)力,氣血衝霄,如一頭真龍盤旋騰空,直欲貫穿霄漢。
恐怖的力道,直接讓下方鋪設的層層青石,不斷龜裂,不斷粉碎炸開,最終兩扇城門也在不斷地往兩邊挪動。
沒多久,一道沉重的吱呀聲中,一道縫隙出現。
伴隨著血色塵埃迎麵撲來的血腥味道,遠處的南疆莽莽群山的輪廓,在殘陽的映照中,若隱若現。
陸玄歌立身在如血的殘陽中,眺望遠處的漫漫黃沙,身後大氅獵獵。
這是他這麼多年來征戰(zhàn)過的地方,灑過他的血,也埋葬過同袍的屍,更是他來到這個世界後,記憶最深刻的地方。
他駐足片刻,隨後轉身迴到了城中。
從此之後,一切的風暴和雷霆都將和他再無任何關係。
“將軍……”
遠處的長街上,早有將領牽來戰(zhàn)馬,在那裏等候。
“迴家。”陸玄歌翻身上馬,沒有任何迴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