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帝都,白玉京。
天水趙家,這是一片修築得氣派恢弘的府邸,紅牆碧瓦,雕梁畫棟,美輪美奐,處處盡顯奢侈華美,透露出了千年世家的底蘊。
在輝煌燈火的照耀下,簡直如天宮墜落於人間。
議事大殿內。
趙家多名族老,麵色難看,陰沉得快要滴出水來。
一眾趙家手握重權的趙家族人,也盡數趕迴到了這裏,不過現在皆大氣不敢喘一下,隻是站在周圍。
趙家家主趙洪章拱手道:“請國師指點,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當今大乾國師,兼國子監祭酒、當朝首輔,司空風華正背負著手,站在大殿中央,他高冠博帶,神情儒雅,以粉底鋪染著,麵容比旁人更為白皙,手指也白皙如玉一樣,不留任何指甲。
他很在意易容整理,大乾朝廷之中的很多儒家高層,也皆學習效仿他的裝扮。
司空風華並非是大乾土著人,而是來自於夫子廟,乃是夫子廟的天之驕子。
二十歲的年紀,便破入了儒道第六境,獲得大學士功名,後麵被派遣到了大乾曆練,先進入翰林院,後一步步掌握要權,身居高位。
當今的大乾皇主,便是在司空風華的輔佐下,一步步榮登大寶的。
如今司空風華已經四十多歲了,他的儒道境界,早已到了極為高深的地步,已經很多年未曾出手了。
整個朝堂之上,當屬他最有威信。
因為不是大乾中人,以後也會迴到夫子廟。
乾皇對他最為放心,自幼便讓長公主姬清萱和太子姬明軒,跟隨著他,在其手下學習。
“你們趙家這一次,惹出這麼大的禍端來,連陛下也被氣得昏過去,此罪該如何責罰呢?”
司空風華慢條斯理地道,旁邊的趙家族老,親自地為他奉茶,態度極為尊敬。
“還望國師為我們指點迷津。”
“我們這月,已經找來了十五個俊秀白皙,肌膚雪白的孌童,讓他們每日吞服香油,塗抹香脂,保證體重勻稱,不日就會送到國師府中。”趙洪章恭敬道。
身為大儒,他也不敢對這位國師不敬,隱隱感覺對方的修為境界遠在自己身上。
而且,國師司空風華,除了修行儒家之法外,還有傳言,他體內有著玄家的根骨,雙道並行。
這些年來,各大世家都在為他尋找一些丹方材料。
趙家自然也不例外。
此外,國師司空風華有些另類的癖好,這一點各大世家都知曉的。
甚至在一段時間,這還成為了大乾各大世家家主效仿之舉,隱隱成為了儒家高層的潮流。
“嗬嗬,為今之計,唯有兩個,要麼你們趙家派遣私兵,去守住禦妖關。”
“要麼便是平息那武夫的怒火。”
“你們看著選吧。”
聞言,司空風華點了點頭,似有些滿意,才淡淡說道。
趙家眾人聞言,麵色都一陣變化,趙洪章更是不甘心,他的二兒子趙文,可是死在了那武夫手中。
大仇未報,怎麼可以善罷甘休。
“國師大人,還有沒有第三個更為直接的辦法,就是殺了那陸玄歌,重新扶持新的鎮妖大將軍,讓他移交兵權。”趙家的一位族老忍不住問道。
司空風華宛如看傻子般看了對方一眼,道:“你說是,派人去暗殺一位連亞聖念頭都能抗衡的武夫?”
這名族老頓時語塞,麵色一陣青白,不知如何答複。
“除非是大儒親自出手,不然已經無人能製衡這家夥了,而且,他不會輕易移交兵權,就算移交了,憑借南疆鎮妖王在那裏數十年的經營,百姓和大軍,又豈會輕易答應?”
趙洪章臉色陰沉,拳頭攥緊。
他發現自己還是低估了這武夫的膽子。
鎮妖王雖然和趙家作對,影響了他們的很多“生意”營生,但至少是一心忠於大乾陛下,根本就沒膽量和他們這麼作對。
因此,在他們看來,鎮妖王很“聽話”。
隻是這樣的“聽話”,終究也是有限的,他殺妖滅妖,鎮守禦妖關,殊不知這樣已經影響了很多世家的根基。
大乾立國於此,毗鄰異妖國度,數千年來和妖族抗衡爭鬥,其實早已達成了某種平衡。
他殺了太多的妖,也阻止了太多的妖入境,異妖國度的妖王更是想要殺他。
說到底,在各大世家眼中,鎮守禦妖關乃是一門“生意”,可以殺妖,可以滅妖,但得有所限製和約束。
殺太多了,整個境內一片安穩,百姓風調雨順、安居樂業,他們還如何從這些愚昧無知的百姓身上,搜刮銀兩,如何經營壯大。
大妖作亂,從朝廷撥款救災,再到後麵修繕,以及期間的種種賑災收尾,每一筆都意味著無數的銀兩。
這浩瀚疆域,最不缺的就是百姓。
鎮妖王手握五十萬兵權,連陛下都開始忌憚,各大世家也隻是順勢推波助瀾,在背後推了一把。
而今,一旦削減了南疆兵權,少了鎮妖軍,那以後入境的妖多了起來,他們的油水也才會多。
這才是正向的、正確的平衡。
“我來你們趙家,隻是提醒你們一句,如今其餘世家已經不滿了,戶部尚書和右侍郎,已經做好了被推出去的準備。”
“幾位元老都親自去了南疆,吃了閉門羹,怨念可大呢。”
“當年,鎮妖王的妻子,是如何死的,想必你們趙家應該很清楚。”司空風華擺了擺手,也不準備再說些什麼,淡淡地掃了幾人一眼,打算離開。
趙洪章等人弓著腰,心中陰沉至極,卻不敢怠慢,隻能在旁恭送。
隨著司空風華離去後,趙家的議事大殿內一片死寂。
趙洪章再難掩心中的怒意,拍桌道:“好一個司空風華,當初之事,真相如何,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卻想將之全部都攬在我趙家頭上。”
“這些年,給你那麼多好處,送去各種珍貴材料,幫你暗中尋找數不清的年輕孌童,到頭來竟然過河拆橋。”
其餘趙家族老以及一眾高層,同樣憤恨不已。
剛才司空風華還在的時候,他們不敢發作,眼下紛紛對其破口大罵。
發泄一通後。
趙洪章也冷靜了下來,他知道如今之事,不能簡單事了了。
其餘世家此刻可都盯著他們在,乾皇肯定也會要他們給個說法,如何平息陸玄歌的怒火,讓他好好守住禦妖關。
至少目前,還沒有完全解決的辦法。
難不成,真的派遣自家弟子以及私兵,前去鎮守禦妖關?
可自己弟子,全是精心培育,私兵更是為了關鍵時候保護家族,豈可浪費在那種地方?
至於向那武夫服軟,賠禮道歉?
這更是不可能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