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一天的時間就被破,倒有點匪夷所思了!
在陸玄歌看來,光憑禦妖關的陣法防禦,不到十五萬的妖獸大軍,再怎麼說也能抵禦兩三天的。
當然,也隻是兩三天了。
沒有人比他還要了解禦妖關那些大陣爆發所產生的“真空期”。
以往時候,這些真空期都是靠著海量的鎮妖軍去填充抵擋的。
此外,禦妖關的陣法,本就是汲取天地間的精氣才能複蘇。
隨著時間一長,周遭區域的天地精氣潰散一空,來不及補充,那麼陣法的威力就會隨之大減。
要知道,妖族部落最不缺的便是妖獸,通過海量的炮灰來消耗磨損,攻破禦妖關隻是時間問題。
他之所以開啟南邊的城門,倒並不是為了放妖獸入境。
因為到了那一步,即便開不開門戶,結果都是一樣的。
他僅僅是想在離開的時候,看一眼曾經揮灑血汗、埋葬同袍的那片戰場。
“將軍,根據斥候來報,第一波妖潮隻是尋常妖獸,光靠禦妖關的第一層陣法就能將之抵禦,結果不知為何,十絕屠妖大陣都被開啟了。”這名將領撓了撓頭,不解地道。
“禦妖關的十絕屠妖大陣都被開啟了?”
“肆意揮霍陣法的威力,不懂節省,宰牛刀用來殺雞?”
聽到這番的解釋,陸玄歌倒是一笑。
既然這樣的話,那也就能夠理解了,隻是這樣與他何幹?
他慢悠悠地在書房中翻閱著書籍。
“寒天郡各地的守備情況如何?”陸玄歌又問道,禦妖關失守,他早有預料。
寒天郡的布守,這才是他所關心的事情。
以現在的情況來看,這個寒冷冬季一過,來年開春必會爆發前所未有的大型妖潮。
這次的襲擊,明顯隻是各妖族部落的一次試探。
所謂山雨欲來風滿樓,眼下隻是暴風雨來臨前的平靜。
更大規模的妖潮來襲,他必然要保證寒天郡不受絲毫影響。
“迴將軍,各地目前至少都派遣了五萬的大軍前去駐守,隻是接下來每日的糧食後勤也成了問題!边@名將領迴道。
陸玄歌點了點頭。
五十萬的鎮妖軍,總共分散到了寒天郡各地,的確可以緩解整體調動上的糧食問題,但時間一久,也會讓各地產生負擔。
“讓李虎、王豹他們迴府,我有事情要吩咐。”陸玄歌目光深沉,吩咐道。
碧水郡距離寒天郡如此之近,又是出名的富庶之地。
隨著禦妖關失守,妖潮來犯,各地動蕩,出現一點流匪什麼的,很正常吧?
很快,李虎、王豹幾人趕來。
陸玄歌在書房中,將打算說給了幾人。
聽完之後,幾人頓時有些躍躍欲試。
李虎的脾氣最暴躁,當即獰笑道:“特奶奶的,早看碧水郡那些個肥頭大耳的家夥不爽了,以往時候,礙於王爺的吩咐,不好和他們撕破臉,真以為每次運輸糧草輜重的時候,都能遇到流匪,事情有這麼巧?”
他們早就窩了火氣,之前每次後勤糧草送來的時候,總會在碧水郡的地盤上,遇到別的州郡流竄過來的流匪。
偏偏當時沒有任何證據,王爺以和為貴,認為這麼點物資影響不到南疆的局麵,便從不在意。
但現在經過陸玄歌開導後,他們都認為,之前各大世家,那不是抓著老實人欺負嗎?
當晚趁著夜色,李虎、王豹等將領,每人便率領著六千人的軍隊,從寒天郡不同地方出發,朝著隔壁最近的碧水郡趕去。
而此同時,快馬加鞭乘坐雲舟的信使,也終於抵達了寒天郡,第一時間朝著雲天城的鎮妖王府趕去。
同一時間,書房中,陸玄歌得到密探和眼線的一則消息稟報。
“十多年前,幼海那地方的妖王出現,並不是意外?”他眸光變得深邃冷冽許多。
當然,之前他就已經猜到了。
“迴將軍,目前我們正在探查這則消息的源頭,不過這消息,明顯經過了幾手,消息中說,當初幼海翼龍湖的三尊妖王現世,實則乃是白玉京各大世家故意泄露蹤跡的緣故!边@名眼線迴道。
“在這個時候,故意將這個消息透露給我,嗬嗬……”
陸玄歌嗬嗬一笑,眸光更冷,他何嚐猜不到這背後的用意。
這不就是想要讓他將事情鬧得更大嗎?
眼下這種地步,誰還管他天翻地覆、洪水滔天。
養母之死,和大乾各大世家絕對脫不開關係,至於真正緣由,陸玄歌早已不在乎。
這一切,自然會有清算的那一天。
“將軍。”
“府外有自稱來自於帝都的信使求見!
這時,書房外傳來稟報的聲音。
陸玄歌依舊在翻閱書籍,目光平淡道:“讓他等著。”
南疆禦妖關失守,如今誰最著急?
反正他不急。
“是。”
通稟的護衛很快下去。
而此同時,鎮妖王府外,一名麵容焦急的男子,正左右踱步,手中緊握著才擬好不久的聖諭。
他身上流轉儒氣,儀表堂堂,儼然有著不淺的儒道境界,正是戶部右侍郎柳永康。
他深受乾皇器重,又是曾經的登科及第狀元,被派遣來充當信使,和陸玄歌交涉。
隻是府外,多名身著甲胄、被堅執銳的護衛,來迴巡邏,他根本不敢上前半步,隻能等候通稟。
一旁的雲舟上,正有一塊巨大的傳音玉璧。
玉璧瑩澈,足有半人多高,被擺放於居中位置,流轉著徐徐輝光。
朝堂那邊,不少大臣已經在出聲詢問情況,情緒很是緊張急迫。
金鑾殿上,乾皇蒼老年邁的身軀顫顫巍巍地坐穩,緊握著龍椅的扶手,同樣很是緊張、迫切地等待這一邊的情況。
在大殿虛空之中,子母同聲留影鏡,依舊同步傳迴來禦妖關那邊的情況。
浩蕩妖獸大軍入境,遠處延綿的夜色中,妖氣滾滾衝霄,不知道還有多少的妖獸正在集結,隨時都會入侵襲來。
在這種焦灼危機的情況下,每一刻每一息都容不得耽擱。
“情況如何,陸將軍如何說?”乾皇疲倦蒼老的聲音,通過傳音玉璧,自雲舟上方傳來。
“迴陛下,門口的護衛正在通稟!睉舨坑沂汤闪揽导泵挻鸬馈
他麵帶苦色,如此大任,交由給他,他心裏其實也沒底,一個不好就很容易落個殺頭的大罪。
當初在公主府外,他可是親眼見過這武夫的殘暴狠辣,根本不講任何情麵的。
可是如今朝堂之上,各大臣對此都支支吾吾、不斷推卸。
其餘高官子弟都知道這是個苦差事,一個弄不好,就會死在這南疆地帶,因此沒人願意過來。
他貧寒出身,拗不過各大世家,隻能硬著頭皮前來。
“這武夫,都如此危機時刻了,他在這南疆地帶,不可能不知道,怎麼還敢如此怠慢。”
“如今陛下都如此態度了,他還不願意接受,簡直不識好歹!
“這武夫莫不是要反了不成,等到南疆之事解決,定然要讓他交出兵權,將之移交北鎮撫司,平息我等怒火!
“我等這般等他,竟還敢擺譜……”
朝堂之上,不少大臣心中都憤恨暗罵起來,當然這番話語他們可不敢直接說出來。
趙洪章等人,神情更是陰沉。
乾皇麵沉如水,揮了揮手,示意朝堂上眾人保持肅靜。
他繼續等待著。
而這時,傳音玉璧那邊,傳來了鎮妖王府護衛的聲音:“這位大人,我家將軍正在處理事務,一時半會無法接待,還望你稍等片刻!
柳永康麵色一變,欲言又止。
他看了眼傳音玉璧的方向,硬著頭皮道:“能勞煩再度通稟一下嗎?如今南疆事急,禦妖關隨時麵臨大潰的情況,朝堂之上,陛下和各大臣都在等著陸將軍!
“一旦南疆那邊,大量妖獸入境,毗鄰最近的寒天郡,怕也不會好過,陸將軍如此忠誠、重情義的漢子,想必也不會看著百姓陷入妖災中的……”
“鎮妖王生前,那是何等忠烈之輩,若是讓他泉下知道,禦妖關失守,怕也無法瞑目。”
他這番話語和態度放得很低。
身為戶部右侍郎,身居高位,這般低聲下氣和一個下人說話,放在以往,根本是不可想象的事情。
“將軍說過,請大人稍等片刻!
不過,麵對這番話語,這個護衛還是一臉平淡的神情,並沒有前去通稟的打算。
見狀,柳永康隻能歎了口氣,很是無奈。
這裏的對話,自然也傳迴到了大乾朝堂之上。
各大臣麵色變了一變,但也隻能保持安靜,不敢多言。
乾皇麵沉如水,渾濁的眼眸中,透露出幾分陰翳之意。
“等!彼碗b有一個字。
他知道陸玄歌心中有氣、有怒,但事已至此,隻能盡量遷就。
時間慢慢流逝。
盡管是深夜,但如今大乾帝都各大世家的家主,以及各朝中大臣,隻能滿心焦慮地等在大殿中。
大乾各地諸多消息傳來,一片慌亂。
顯然南疆禦妖關處有妖獸入境的消息,已經傳到許多地方了。
尤其是毗鄰寒天郡的各大州郡那邊,更是十萬火急,請求朝廷這邊派兵援助南疆。
今夜對於帝都白玉京內的一眾勳貴權臣而言,顯然是個不眠之夜。
鎮妖王府外,柳永康不斷踱步,麵容焦急,額頭冷汗涔涔,根本不知如何是好,整個人簡直像是熱鍋上的螞蟻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