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謹遵無上皇號令。”
隨著明德皇下令,朝中一眾大臣紛紛行禮應道,沒有人敢反駁。
京營和衛所製,可以說是保衛帝都的中央軍,這直接就調集差不多共十萬大軍,足以可見明德帝的決心了。
若是這個時候,有一些世家大臣心懷不軌,調用私軍作亂,整個帝都白玉京都會很危險。
而很顯然,明德帝對自己的威望很有自信,直接調走了差不多一半的中央軍。
各大勳貴世家,在這個時候,為了表態,也紛紛願意調遣私兵,前往南疆支援。
早朝結束之後。
由大內總管魏公公,宣布乾皇病逝駕崩的消息。
一時間,全國哀悼,各州郡地界,舉國服喪。
親王、文武百官粗麻喪服,要為乾皇守靈二十七日。
養心殿內。
明德帝高坐於首位上,麵前擺著諸多案牘,桌麵上叢叢老筆字跡幹涸,還有許多未曾批閱的奏折。
他完全是皺著眉頭,看完了最近這些年來大乾所發生的大事。
片刻後,才罵了一聲:“真是個混賬家夥,朕將這大乾江山讓給他,他就是這麼敗下去的,能被一個武夫給氣死,也實在是死得不冤。”
“他下去之後,也不知是何臉麵,麵對列祖列宗。”
明德帝麵容陰沉,胸膛一陣起伏,乾皇在位的這些年,所頒布的一些政令,在他看來完全就是愚蠢之極。
尤其是老年即將病逝的這幾年,更是蠢笨,大乾沒有快速垮掉,也是多虧了底蘊深厚。
好在死得及時,還沒有讓蛀蟲侵蝕到整個大乾的根基。
明德帝也能夠理解乾皇的心情,幼帝尚小,朝中局勢複雜,各大家族勢大,還有鎮妖王手握五十萬兵馬,其多年來征戰四方,所積攢的威望甚重,到時候若是振臂一唿,自有各方兵馬唿應。
這是隱患,必要時候的確要剪除。
但就錯在於時機,更錯在於自大、自信以及傲慢。
若是將陸玄歌那個武夫的親眷,留在帝都,他豈敢輕易作亂,還敢領兵撤離禦妖關?
身為帝皇,被一個武夫,逼迫到病發身亡的地步,那就是奇恥大辱。
“一步錯,步步錯……”
“蠢笨,真是蠢笨至極……”
至少在明德帝看來,他有數種牽製的手段。
當然,如今乾皇已死,為其自大愚蠢,付出了代價,他也無法再罵什麼了。
幼帝姬明軒,麵帶恭敬地站在下方。
對於明德帝剛才自稱朕,他沒有覺得任何不妥。
今天早上,他看著自己的皇爺爺,三言兩語便穩固住了朝中不穩的局勢,更是製定了接下來的穩妥方針政策,不由欽佩不已。
在他看來,這其實才是自己的功勞。
畢竟是在他的恭請下,明德帝最終才決定出山,挽大廈於將傾,扶狂瀾之既倒。
朝堂上的一切,也是明德帝對他的言傳身教。
“清萱那丫頭的手段,也太稚嫩了些,既為皇室子嗣,但有長遠目光,既深知那武夫武道天賦恐怖,但以懷柔之策,安撫其心,若最終不能為己所用,那才將之毀去。”
“她太過於急切了,身為女人,尤其是皇室公主,她應該明白,她的美貌和才情,才是她最好的武器。”
“將大乾江山交到你們手中,朕如何安心?”
明德帝搖頭,將手中的奏折,重重拍在了案桌上,有些失望和恨其不爭。
姬明軒垂手道:“皇爺爺,派遣往南疆接應皇姐的人,應該快迴來。”
“若是迴來,因為寒天郡那個武夫所引得的諸多麻煩,那就交由她親手解決。”明德帝眼眸深邃道。
……
天雲城。
鎮妖王府。
演武場中。
一口三足圓耳大鼎,坐落在演武場中間,下方堆著大量柴火,熊熊火焰灼燒,將內部燒得滾燙通紅,不時還有人在旁添加進去一些珍稀礦石,令火勢更為雄渾。
陸玄歌將方天重戟,扔在大鼎當中,任由各種珍稀材料將之淹沒。
他手中不斷捏造手印,以澎湃內勁催動大鼎下的熾盛火勢。
肉眼可見的絲絲縷縷精華氣息,不斷地被方天重戟所吸收,表麵誕生出一縷縷暗金色的細小龍紋,隱隱間似乎能聽到龍吟響徹,震天動地。
這是玉狐仙子給他的武神殘訣中的祭兵之法,可以讓兵器自主擁有成長性,從而不斷吸收各種材料中的精華,不斷成長。
搬空了碧水城各大家族的寶庫,陸玄歌得到了許多珍稀材料,包括龍紋玄金、血紋煞石、雷殛紫霄木、赤霄雲母……等諸多靈物。
這些材料每一件都價值連城,隻會誕生在奇特的天地環境中。
其中的幾塊,哪怕是玉狐仙子見到了都感覺有些眼紅,感歎這些家族的底蘊太雄厚了。
有這些材料的加持,陸玄歌祭煉自己的本命兵器的進度也快了許多。
一旦將方天重戟煉製出本命神兵,他也能隨意將其收納入武道真魂所在的泥丸宮中。
如此一來,以後出行,也不需要隨身攜帶兵器。
“本命兵器的特性,乃是誕生出微弱的靈性,道家的法器,其實就是類似道理,交織出道與理,孕育出一道道的靈韻道痕。”
“按照武道修行的體係來看,一件完整的本命兵器,當經曆天雷的淬煉,誕生出武紋。”
“武紋九層,也意味著本命兵器,有作為傳世之兵的資格。”玉狐仙子在周圍,也在觀摩著陸玄歌祭煉兵器。
她神情很認真,手中還拿著一塊一塊宛如玉石牌子的東西,在那裏刻錄,一旁堆著許多的元石。
按照她的說法,這是在刻錄一套陣法,正好閑得慌,又見府中有不少材料。
若是以後鎮妖王府遇到外敵入侵,便可催動這套陣法,有困敵拖延之效。
陸玄歌來到了鼎前,抬手握住了大戟,沉重深邃的幽冷氣息襲來,隱有一股血肉相融的親近感,讓他感覺其中似乎多了許多靈性。
如今方天重戟的重量,已經來到了誇張的八千多斤,距離萬斤也很快了。
“即便是趙洪章來到近前,也絕不會是我現在的對手了。”
陸玄歌有著自信,不靠別的手段,光是如今一身恐怖氣血之力,便能鎮殺一位大儒。
他收斂思緒,看向正在刻錄著陣法的玉狐仙子,深吸口氣道:“這段時間多謝了。”
一開始他的確是對這玉狐仙子有著戒備之意,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但在鎮妖王府的這段時間,她和陸含錦等人相處融洽,還在暗中驚走了一位玄家高手。
多次贈予他功法秘卷,如今還幫他刻錄陣法藏於玉牌中。
陸玄歌是個知恩圖報之人,隻不過玉狐仙子的所為,真讓他不知如何迴報。
“算算時間,我在你這府上,也住了七八天了,我可不白吃白住,接下來就要走了,索性就幫你個忙。”
“你倒不必刻意感恩,反倒顯得我有些刻意和趁人之危了。”玉狐仙子笑了笑。
她住進鎮妖王府,一開始的確是抱著對陸玄歌感興趣的念頭,想知道他是何體質。
後麵住習慣後,倒感覺他這府上挺熱鬧的,有許多山門上未曾有過的人情味,沒有勾心鬥角。
她順便也能以調查南疆動靜為由,敷衍宗門那邊,也算是在這邊摸魚放鬆了。
“你要走了?”陸玄歌倒是有些驚訝。
“怎麼,莫非舍不得我?”
玉狐仙子笑意吟吟,調笑道:“讓你和我迴六欲宗,你又不願意,我總不可能一直住下來吧?難不成你還想讓我當女主人?”
陸玄歌搖頭道:“隻是突然有些奇怪,你既然要找文聖傳承遺澤,又沒見你動過身。”
玉狐仙子哼了聲,道:“我可是修玄之人,身負仙家根骨,又豈會和那些迂腐酸儒一樣,爭奪那對我無用的傳承,若非宗門安排,我才懶得浪費時間。”
“我可不是淩玉仙那個迂腐固執的家夥。”
說到這裏,她又似想到了什麼,眉眼一彎。
“說起來,你應該還不知道,你那個過了門的妻子,大乾長公主姬清萱,便是在淩玉仙的幫助下,才得以假死脫身,騙過了群臣。”
淩玉仙,便是曾經在她身邊的那名白衣女子,對方乃是羽化宗的聖女,身份尊貴。
也曾在帝都鎮妖王府外出現過。
陸玄歌神情平靜,對此並不是很在意,道:“我心中早就有了猜測答案。”
“你要不要報複她?我可以幫你哦,沒準她接下來會幫那個姬清萱。”玉狐仙子笑道。
“不需要,她若是妨礙到我,我自然不會留她。”
“切,口氣真不小,真以為對方和你遇到的修玄之人一樣,人家可是真正的天之驕子,在整個九州也赫赫有名的……”玉狐仙子渾然不怕事情鬧大的樣子。
陸玄歌不語,繼續催動祭兵之術,祭煉神兵。
“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呢,坐山觀虎鬥,還是趁火打劫,等著屬下幫你黃袍加身?”玉狐仙子打開了話匣子,眸光瑩潤,宛如無暇寶石,透露著一股好奇。
陸玄歌聞言也陷入了思索,等著三天之後,趙洪章送來更多的糧草兵器甲胄,寒天郡自然更加固守金湯。
加上這幾天自隔壁州郡劫掠來的糧草,足以渡過這個凜冽寒冬了。
若是此時帶著造反之心,發兵北上,也很難成事。
五十萬大軍能讓大乾的江山社稷動搖,但壞不掉其根基,反倒是容易讓各大世家漁翁得利,從中看笑話。
“接下來穩坐釣魚臺就行。”
“等來年開春,我花開後百花殺。”陸玄歌目光平靜道。
玉狐仙子讚許道:“來年開春,必然是妖獸繁衍的最佳時機,這個時候性情最為暴躁,食欲也最大,禦妖關外或許將迎來更大規模的妖潮。”
“可惜了,這場好戲,我應該看不到了。”
“相較起來,如今的這些入境妖獸,也不過是小打小鬧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