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粗鄙武夫,以後絕對會遭報應的。”
“唉,趙文公子,何等的文采斐然,當初曾和他有過一麵之緣,竟然這般被那武夫殺了,這是在摧毀我大儒的未來脊梁啊。”
“定然要讓陛下,給趙家一個交代。”
“趙文公子,肯定不可能勾結大妖,這必然是被那武夫小人所構陷誣蔑的。我能以我的文人風骨,為趙文公子保證。”
除了各大世家門閥外。
各大書院和文廟中,同樣一片激奮的聲音,各條街巷,都在議論,為此討論紛紛。
很多人都不相信趙文會勾結大妖。
至於有當夜在開陽城的交戰畫麵流出,許多儒生依舊不相信。
反倒是覺得這是陸玄歌聽聞開陽城鬧鼠疫,特意抓來一隻鼠妖,將之藏於城主府中。
以往時候,開陽城都沒有任何大妖的存在。
怎麼他一來,就有了大妖?
後麵他將城主府席卷一空,將諸多財富帶走,也證實這一點。
這明明就是他搜刮財寶的手段和借口。
雖然在這樣的討論話語中,也有很多人覺得太過偏頗。
明明一切都有著證據,留影畫麵還能作假不成?
而且,開陽城的城主,隱瞞大旱災情,並找來道家之人,煉製所謂的鼠疫丹、清明丹,大肆斂財,也是事實。
結果這些儒生,對其視而不見。
鎮妖大將軍陸玄歌,將城主府的糧食,用以接濟周圍貧苦百姓,並讓各大家族開倉放糧一事,無人在意、無人討論。
這個世道,話語權掌握在各大世家口中,也在一眾儒生口中。
當天便有各種報紙書函之類的消息,在各州郡傳來,意圖為趙家二公子趙文“洗白”。
世家之人,最看重臉麵,不容任何汙點。
在各大儒生的爭執議論中,開陽城一事,所謂的鼠疫、大旱災情,被刻意地壓了下去。
陸玄歌肆意尋仇,為了私仇,屠戮常常接濟難民的楚府,並誣蔑構陷趙家二公子趙文。
開陽城畢竟隻是一座規模不大的城池,即便深知真相的各大家族,也不可能在陸玄歌的鎮妖軍離去後,繼續為其辯解。
當然,各大家族也不願這麼做,即便是有一些百姓的聲音傳出,最終也淹沒在滾滾聲討的話語中。
……
臨江郡。
景安城,這是臨江郡的首府,富饒繁盛,歌舞升平。
雲來客棧中,靠著長街的二樓窗戶旁。
“聖人曾言,人非堯舜,誰能盡善,雖然趙文兄,曾為了替我出氣,得罪了鎮妖王府,但此罪不至死。”
“陸玄歌這武夫,為了報私仇,竟然一路追到那開陽城中,簡直就是畜生,畜生還知善惡分寸,他連畜生都不如。”
“果然真是應了一句道理,聖人貴寬,而世人濺重。”
“有朝一日,我定然會為了摯友趙文兄弟報仇的。”
麵容俊秀,一身儒袍的齊子俊,重重一拳砸在了桌上,臉上難掩怒氣和悲痛。
喬裝易容打扮的長公主姬清萱,麵容微沉,黛眉皺著,玉手攥得很緊。
“這粗鄙人屠……”
她坐在齊子俊的對麵,胸膛不斷起伏著。
一眾侍女和齊子俊的童子則是侍立在旁。
在兩人的桌上,擺滿了各種鮮美肉食,有剛自湖中打撈的鱸魚、剛宰殺的雞牛羊肉,旁邊還有清茶、美酒,蜜餞瓜果等各種零嘴。
雖是迴齊國省親,但此行齊子俊走得很慢,畢竟還有長公主姬清萱跟著。
所以順便也算是親曆沿途的各種地理山川、人文風景。
看一看這乾皇治理下的大好河山。
兩人一路所見,臨江郡那是何等的富饒。
所過的郡縣,縣尉接見,帶著他們所見的那些道路平闊幹淨,百姓富足幸福,臉上洋溢著笑容,根本不缺什麼食物。
哪怕是夜裏,也各處燈火輝煌,絲竹悠悠,湖麵雲舟畫舫籠罩薄霧,何等歡樂。
齊子俊和長公主,甚至還曾到普通人家去留宿。
對方麵帶笑容,盛情款待過兩人,吃住雖然一般,不是什麼珍貴食物,但也不可能餓肚子。
若是百姓貧苦,那麼根本沒有什麼餘糧,拿出來招待二人。
這根本和開陽城所傳出的消息恰恰相反。
什麼鼠疫、什麼大旱之年,什麼百姓衣不果腹、隻能以草根為食,那完全就是假的。
這是捏造的假象,所潑下的髒水,這是在質疑乾皇治理下的國家。
同樣是臨江郡治下的城池,怎麼可能有如此大的差距。
身為乾皇的女兒,長公主心中自然有怒火。
她相信自己所見,相信自己所聞,也相信趙文的人品性情,也了解陸玄歌那是何等卑劣的武夫。
“趙文兄他的為人我比任何人清楚,他比任何人都要討厭妖族,尤其是蠡蟲、老鼠等骯髒東西,怎麼可能故意養鼠妖。”
“這必然是陸玄歌那個武夫,尋到的借口,故意殺害趙文兄。”
“是非公道,自在人心。”
“我不可能讓趙兄死後,還蒙受如此冤屈,天下讀書人的心是雪亮的……”
齊子俊深吸口氣,強忍心中的悲痛,盡量讓自己恢複冷靜。
他而後站起身來,認真地看著長公主姬清萱,道:“公主,我有個不情之請,眼下距離南疆已經不遠了,你我這一路所見,可有半分虛假?”
“我和趙文兄弟,感情真摯,他曾多次贈我文房四寶、各種書籍,也曾在我落魄時助我,更在得知我被陸玄歌所辱後,找人幫我出氣。”
“我不能讓他蒙受如此屈辱,我要還他清白,將陸玄歌的醜惡嘴臉,公之於眾。”
說到這裏。
長公主姬清萱也知道了他的意思。
她同樣點了點頭,緊皺的黛眉舒展開來,溫聲道:“你的意思是,我們耽擱一點時間,去一趟開陽城,將事實真相,傳告朝堂,公之於眾?”
齊子俊語氣情真意切,眼眶微紅地點了點頭:“還是公主懂我,開陽城距離此地不算很遠,以我倆的腳程,頂多幾日時間就能趕到。”
“這耽擱不了我迴國省親的日子。”
“我早就和公主您說過,鎮妖軍開銷太大,是時候縮減軍費開支了,如今鎮妖軍已經不滿足於國庫裏每年支取的銀兩,開始明目張膽地將手伸向各大家族。”
“我等不能助長這樣的囂張無恥氣焰。”
姬清萱目光中也泛起幾許冷意,素手攥緊道:“父皇治下,大乾境內百姓安居樂業,各地風調雨順,每年各地上貢的納糧,也從未出現過問題。若是臨江郡今年出現大旱災情,朝堂又豈會不知?臨江郡的郡守,莫非還敢欺君不成?”
“那陸玄歌肯定也想不到,我倆便在這臨江郡,他對父皇功績的詆毀和誣蔑,我都會一一和他清算對賬。”
說到這裏,幾人已經不準備久留,連桌上的熱食都沒有繼續吃下去的心思。
留下銀兩後,便開始趕路,朝著開陽城方向趕去,要眼見為實,揭開陸玄歌的無恥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