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平心正想開口詢問南宮源在何處見到那名武夫。
轟隆!!!
這時,一陣馬蹄踩踏而過的聲音,忽然響徹在了禦妖關的長街上。
正在三樓的眾人,聽到這動靜,不由得側目看去。
煙塵滾滾。
隻見一隊身著重甲的鎮妖軍,正自遠處趕來,油光發亮的駿馬身上,披戴著甲胄。
在那前方,端坐著一名容顏俊美,神情冷峻的青年。
其一身玄色繡蟒便服,身後大氅獵獵,身姿挺拔高大,透著股令人生畏的威嚴。
不知是否是光線的原因,三樓中的眾人,感覺其身上似籠罩著一層淡淡的金色輝光,宛如一尊年輕神王。
沿途的散修見到,無不退讓開來,目露尊崇。
“陸將軍……”
更甚者,有人招手唿喊著,眼裏是毫不掩飾的狂熱之意。
“好一個冷峻孤高的男子,這儀態氣質,挺拔有力,渾身充斥著濃濃的力量感,迎麵而來,甚至給我一種遭遇太古兇獸的感覺。”
來自於武殿的向平心,不由得雙目一亮,忍不住出聲誇讚道。
他身後的一眾弟子,也不由得一陣驚歎。
同為武道修行者,他們光從對方端坐於駿馬身上的姿態,便看得出來,其根基有多麼雄厚恐怖。
一些女弟子,眸中更是難掩異彩,眸中水霧漣漪,忍不住盯著看去。
洪州域不同於這玄州域,推崇儒雅秀氣,這般挺拔俊美、雄健有力的男子,才符合她們的審美。
像是眼前的那些儒生,在她們看來,簡直和弱雞沒有區別。
“竟然是他?”
“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真是太巧了啊。”
南宮源等人也不由得一陣驚喜。
這不正是當日他們在星垂野所見到的那名男子嗎?
“真是人生處處不相逢呢。”
“又遇到了呢。”
玉狐仙子眸光漣漪如霧般,嫵媚動人,抿嘴笑著,眉眼彎彎。
她一旁的白衣女子淩玉仙則是皺了皺眉頭。
“原來他就是那個陸將軍,大乾人屠。”
明秀臉色越發難看,眸光很冷,剛才眾人都還在議論,不曾想竟然會在這裏見到。
這個害得她淪為南宮源等人嗤笑羞辱的武夫。
“前輩,此人便是我等向你提及過的那位武道妖孽。”南宮源笑著開口。
“好啊,既然不是武神山所尋的武神轉世,那麼這武道妖孽,我武殿說什麼都要讓他拜入山門。”向平心起身,滿麵笑容。
“師兄。”
這時,來自於稷下學宮的一眾儒生,卻是對著為首的範雲昭以眼神示意。
範雲昭看了過去,瞇了瞇眸子,突然淡淡開口道:“諸位,此次我等來到這禦妖關,其實還有一事,夫子廟的孔雲長老曾是大乾長公主姬清萱的師父,姬清萱在年少之時,曾跟隨大乾國師,一起在夫子廟修習過。”
聽到這話,剛要起身的向平心不由怔住。
夫子廟和稷下學宮同為儒道聖地,乃是天下讀書人夢寐以求之地。
那位孔雲長老,他也有所耳聞,孔姓在夫子廟中地位可不一般。
其餘人也不由得愣在那裏。
“孔雲長老,可是快要成為亞聖的人物,他很器重大乾長公主,若非長公主曾以家國為重,拒絕了孔雲長老的挽留,如今怕是已經在夫子廟,成為入室弟子了。”
“聽聞了長公主的死訊,孔雲長老很是心痛,此外,這大乾人屠在帝都中,對大儒不敬,於府前屠戮無辜讀書人,引得夫子廟諸多長老震怒。”
“此刻,前輩你莫非還想將這人屠,帶迴身後的武殿?”
“會有何後果,你可考慮清楚了?”
範雲昭淡淡開口,語氣輕描淡寫,但卻透露著一股威脅之意。
明秀本來也看這群儒生不爽的,但眼下嘴角也不由得露出了抹弧度。
玉狐仙子美眸裏波光流轉,笑意吟吟,轉而看向了不遠處朝著這個方向而來的陸玄歌,笑道:“有意思。”
向平心一把年紀了,什麼樣的風浪沒見過,自然聽得出這範雲昭的意思。
他麵容一沉道:“你在威脅我?”
範雲昭淡淡道:“威脅談不上,隻是想告知前輩一個道理,我們稷下學宮和夫子廟決定的事情,武殿最好不要插手。”
“天下讀書人何其多,不容他一個粗鄙武夫來侮辱。”
一位大儒遭到陸玄歌羞辱,這已經是在打各地文院的臉了。
對於他們而言,這世間沒有比臉麵更重要的東西了。
言罷。
他也不理會向平心,寬大的儒袍一甩,一張形似字帖,又恍若宣紙的金色紙張,陡然飛出,迎風便漲,剎那間就擴張了數倍。
隻見其中有兩個古樸大字熠熠生輝,有眾生妙諦之景在演化。
同時,他口中念念有詞。
一滴滴墨跡般的色澤,在虛空中暈染開,像是為那幅畫卷鋪展而開。
哧哧哧……
剎那間,整個三樓金光大盛,這張畫卷飛出,衝破了窗外,對著不遠處長街上的陸玄歌映照而去。
這張巨大畫卷中,仿若容納了一片古戰場,有各種廝殺的聲音傳來。
兵戈鐵馬、塵沙滾滾,屍山血海,廝殺聲直欲裂天。
“你敢,當著老夫的麵,還敢出手。”
“便是你稷下學宮的長輩在這裏,也不敢如此輕視我武殿。”
“今日,老夫便要看看,我武殿看上的苗子,你們稷下學宮敢怎麼樣?”
向平心很快反應過來,臉色難看,須發皆張,暴怒似一頭老獅子。
他自然認得這一手段,正是儒家擅長的禦兵之術。
通過在宣紙上布下儒術,重現曾經的殺伐戰場,可以讓畫中的士兵將領重現,替他們征戰廝殺。
此術必須收集煉製戰場煞氣,將之融入儒術之中,非第五境不可施展。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
重要的是,這一張宣紙很特殊,其中烙印下的字跡,分明就是一位快要接近亞聖層次的儒道至強者所留下的諭令。
這範雲昭顯然是有備而來。
“前輩,莫要自誤。”
“此乃夫子廟孔雲長老親自所書的諭令。”
範雲昭根本不在意向平心的威脅,隻是淡淡掃了其一眼。
二者雖然同為第五個境界,但修行體係不同,對方垂垂老矣,而他正值青春鼎盛之時。
若是要動手,他完全有手段,瞬間拉開距離,光憑術法便可鎮壓對方。
此刻,長街上一片嘩然震動之聲。
許多正在歡唿喊著陸玄歌名字的武道散修,甚至都沒反應過來,便看到隔壁的樓閣上,一張金光燦燦的宣紙,陡然落下,綻放無量光。
那種磅礴似山海般的威壓氣息,壓得他們喘不過氣來,忍不住要伏跪在地,頂禮膜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