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大人,距離太遠了,在碧水城前的守軍,都沒能看清楚!
“鎮妖軍的旗幟,迎風獵獵,絲毫不加掩飾,粗略一算,至少有著三千人以上的軍隊。”
迴稟的下人,滿頭大汗,臉色發白,聲音顫抖。
龔碧鴻怒聲問道:“沿途的眼線呢,就讓這麼多軍隊,長驅直入到郡城嗎?難道沒有任何的風吹草動?”
再怎麼說,碧水城也在碧水郡的境內中心地帶,沿途要經過多座城池。
怎麼會一點風聲和消息都沒有?
“迴大人,如今碧水郡各地妖獸肆虐,各大城池也遭到流匪劫掠,疲以應對,根本無暇關注各地的情況!
“屬下猜測,各地的眼線,怕是已經被提前拔除了!边@名下人臉色發白地道,聲音顫抖著。
霎時間,議事大廳內變得一片死寂安靜。
片刻後,龔碧鴻臉色難看且陰沉,咬牙道:“若是偽裝成流匪還好,但這鎮妖軍不加掩飾而來,怕是不計後果。難不成陸玄歌這武夫,真打算反了不成?”
說到這裏,連他也顫了一顫。
趙申唿吸急促,麵色變了又變,他心中湧現陣陣不安情緒。
在他的計劃之中,傍晚時分,家族那邊派遣來接應他的雲舟才會抵達。
“三千人的軍隊,憑借碧水城的守軍,應該能守住,隻要堅持到傍晚時分就行。”
念及至此,趙申心中稍安,但握住茶水的手掌,在輕輕顫抖,卻是顯露了他此刻的情緒。
陸玄歌的恐怖武道天資,他自然是清楚的。
當夜甚至通過傳音玉璧,當著大乾朝堂眾多大臣的麵,一舉突破到武道大宗師之境。
這就是個武道怪胎。
還好當今武道式微,前途末路,注定陸玄歌走不了多遠,上限就是那樣。
“吳師,若真是陸玄歌那武夫親自前來,遇到危機,望您一定全力保護我,迴頭到了家族,我定然讓父親將說好的俸祿和寶物,加倍給您!
趙申看向身後那名身著勁裝的中年男子。
對方名為吳問道,乃是煉獄宗的一位長老,修玄境界高深,法力雄厚。
尋常的武道大宗師,根本無法近身,悄無聲息間就會被其殺死。
煉獄宗並不是玄州域的門派,而是他身後家族,花大錢從別的地界請來的。
“趙公子好說,武道修行者的氣血,對於儒家的文氣有壓製作用,尤其是軍中磨煉過的煞氣,更是如此!
“但在我們玄道看來,這不過是雕蟲小技罷了,隻需要一個簡單的幻境之術,便能讓對方五感迷失,分不清南北。”
“到時候,您親自出手,甚至都能輕易鎮殺對方。”
聞言,名為吳問道的中年男子,微微頷首,神情淡然,透著股高深莫測。
他也並非是看不起那個武夫,實在是玄州域這片地界很特殊,各大世家都獨尊儒道,修行武道的宗門實在是太少了,根本沒有太多和武道修行者廝殺的經驗。
在他這一生中,死在他手中的武道大宗師,不下雙手之數。
那陸玄歌傳言聽起來很誇張,什麼以先天武者之身,硬抗亞聖的一縷念頭,本質上還是亞聖未曾真正降臨,一縷念頭無法長時間和武道煞氣對衝,這才會消散。
這些傳言,不斷傳開,這才使得很多人將之神話,認為其不可敵。
至少在吳問道看來,他對付這樣的年輕武夫,不出十多招,就能將之拿下。
最麻煩的,其實還是他帶來的數千人軍隊。
“既然吳長老這麼說,那我也就放心了!
聞言,趙申心頭微鬆口氣,其實他還有別的底牌,不過那都是性命攸關之際,才會動用,極為珍貴。
一旁的龔碧鴻見狀,也不由舒了口氣,然後眼眸微亮道:“趙公子,若是這位高人有辦法的話,假若那陸玄歌真的敢來碧水城,這不正是擒賊先擒王的辦法嗎?”
“他可不知道您身邊有這麼一位高人保護,隻要能抗衡住他所帶來的數千大軍,然後請這位高人出手,將之拿下!
“有陸玄歌在手中,那寒天郡五十萬鎮妖軍,還不得乖乖聽話,到時候這禦妖關門戶的危機,不還迎刃而解?”
此話一出。
趙申頓時一怔,然後細細一想其中可能性,別說,還真有這樣的可行性。
那武夫太過於自信了,恐怕都沒想到自己身邊,有如此高人保護。
不對,有可能是他對自己實力太過於自信,想著自己能抗衡一縷亞聖念頭,因此什麼都不顧了。
他根本不知道修玄高手的手段,到底有多可怕。
“嗬嗬,所謂的自大,其實還是因為目光短淺和無知,陸玄歌他會自己的狂妄而付出代價的!
趙申露出了笑容來。
當下,他便將自己的請求,告知給了旁邊的吳問道。
吳問道對此自然不在意,趙家何等富庶,底蘊悠久,財富積累極為雄厚,隻要自己表現足夠好,事後也能開更大的口。
很快,在郡守府的一眾私兵帶領下,幾人朝著城頭趕去。
同一時間,龔碧鴻下令,讓城中各大家族集結兵力,趕赴城頭,準備死守,不準備放任鎮妖軍入城。
碧水城極為宏偉,城牆高大,壯闊如一道山嶺橫在前方。
高大的牆垛後麵,許多得到命令的守軍,快速奔來,嚴加防守,紀律很分明,手持鋒利的兵器,甲胄擦得雪亮,透著陣陣殺氣。
因為這些天碧水郡妖獸侵襲,各處大門已經緊閉,嚴防死守,沒有以往作為首府的熱鬧。
長街上更是見不到任何的販夫走卒,很是冷清。
趙申幾人,站在了一處了望塔中,隱藏著身影,隻是透過目光,遠眺遠處的漫漫官道。
隨著漫漫煙塵衝霄,一桿迎風招展的旗幟,在那裏不斷翻騰。
“鎮妖”兩個大字,鮮紅宛如被鮮血所澆透,隔著遙遠距離,便顯露出一股衝霄的煞氣。
這是一股可怕的大軍,宛如自屍山血海中衝出。
“果然是陸玄歌那廝,他還真的敢來。”
趙申認出了那騎坐在為首駿馬上的俊美男子,其大氅獵獵,神情冷峻,渾身透露出令人驚顫的可怕氣息。
他神情冷冽了許多,眼中殺意毫不掩飾。
二弟之死,一直是他心中的深深的痛。
“吳師,待會請您出手,拿下這廝,廢掉其武道修為,同時打斷他的四肢,我還要留他一命,用以號令整個鎮妖軍!壁w申開口。
“趙公子放心,這武夫的氣血的確雄渾,不過我有把握。”吳問道點頭,瞇著眼眸打量著遠處,神情依舊很淡然,有十足把握。
伴隨著漫天的煙塵,浩蕩的鎮妖軍來到了城牆近前。
守城的統領,站在牆垛後麵,手中持著特製的弓箭,大喝道:“來者何人,碧水城乃碧水郡重地,識趣者速速退走。”
顯然,他們已經得到命令吩咐,裝作不認識鎮妖軍的旗幟。
“讓你們碧水郡的郡守出來!
“鎮妖大將軍領軍前來幫助抵禦妖獸,還不感恩戴德,速速開門迎接!
一個騎在駿馬身上的年輕將領,內勁雄渾,動用真氣大喊。
其聲音傳遍到各處,甚至在城中迴蕩,讓很多人聽到。
原本在密切關注著這一切的各大家族之人,神情都一陣意動。
若真是前來幫助他們抵禦妖獸的,那倒是不錯,遠在帝都的各大世家,完全都沒跡象,根本沒有看到派遣人手前來。
不過,還是有很多人完全不理會,不認為鎮妖軍會這麼好心,畢竟這兩天到處都是被洗劫的消息。
早年間,寒天郡和碧水郡,常常有摩擦爭鬥,鎮妖軍對各大家族可謂恨之入骨,豈會保護他們?
“不要聽信,這廝絕對不懷好意,不能開啟城門,讓其進來!焙芏嗳碎_口。
“大膽,何人敢冒犯鎮妖大將軍。”
“朝中已有聖諭傳來,鎮妖大將軍已經解甲歸田,隱退於寒天郡,你等是何人?”
“我看你們正是妖族假扮的,想假裝人族,騙我等開城門!
城垛後的統領,依舊大喊,同時下令讓周遭的守軍,準備拉弓射箭,開始威脅。
陸玄歌端坐於駿馬身上,神情冷漠,他隻是淡淡問道:“開或不開?”
話語落下,他身後的那名年輕將領,遞過來一隻沉重的長弓。
長弓通體以秘金打造,銘刻著符文,弓弦更是以蛟筋擰成,尋常的先天武者,吃力才能將之拉開。
不過在陸玄歌的手中,輕巧似無物一般。
他輕輕一拉,弓如滿月,沉重的箭矢發出了令人耳膜劇痛的聲音,對準了城牆上方的那名統領。
“給我射!
那名統領心中一突,被陸玄歌的目光所盯上,頓時像是被洪荒猛獸所盯住一樣,忍不住顫抖起來,頭皮一陣發麻。
不過他依舊是下令讓城垛後的一眾守軍,對著下方射箭。
霎時間,漫天的箭矢如同流光般墜下。
“架盾。”
而那名年輕將領隻是輕喝一聲,身後的鎮妖軍紛紛熟絡地架起盾牌,擋在了前方,玄鐵所造的堅固盾牌,宛如一座小型山嶺,將所有箭雨擋住。
鎮妖軍廝殺經驗何等豐富,這點箭雨,根本阻攔不了。
哧……
“找死!
也正是在這時,陸玄歌目光淡漠間,鬆開了弓弦,一道箭矢如天星墜落,唿嘯著撕開了虛空,徑直洞穿向那名統領。
他麵容劇變,亡魂大冒,運轉渾身內勁真氣,試圖抵禦這一擊。
但這一箭速度太快了,力量之恐怖,直接就洞穿了他的鎧甲,緊接著強橫恐怖的勁道炸開。
轟一聲,漫天的血雨炸開,伴隨著一陣染著血跡的碎骨,飄散在周圍。
周遭躲在牆垛後麵的一眾守軍,瞬間被這股巨大的衝擊,擊飛了數丈,橫飛墜落在地,那裏炸開了一大塊區域,沾染著猩紅血跡,令人心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