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去問那些紮著褲管子成天在地裏勞作的農民百姓，要他們當貴族好不好啊？一百個人，一百零一個人都會迴答你說好呀好呀。


    可你要去問那些貴族老爺們讓他們去當農民？哦，那倒是可能不太樂意，不過你要是問他們要不要擺脫貴族這個身份，想必有不少貴族也是願意的。


    凡事都是有兩麵性的，有利有弊。


    全是好處的事情，這天底下壓根就不存在。


    你以為在書攤報社那些地方為什麼賣的最好的除了英雄史詩，就是老掉牙的才子佳人的戀愛題材故事？你覺得受眾是誰？


    最多的當然就是那些躲在深閨之中的貴族大小姐了啊。


    貴族當然有很多好處，大家都知道是哪些好處，也就不一一列舉了。


    不過，貴族也有貴族的煩惱。


    譬如說，安全感便是他們最為緊缺的東西。


    別的就不說了，就貴族持有的龐大財富就足夠讓他人覬覦他的生命了。


    國王、敵對貴族、山賊土匪、魔族刺客、甚至就連其治下的普通民眾都有可能會想要害了他的性命。


    可以說，當一個貴族想要其性命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不說舉世皆敵，但也可以說是敵人多多的，朋友少少的了。


    所以說貴族私底下其實是很注重手底下人的動向的，私自拆分信件，確定其沒有謀害之意，這種操作都屬於常規。


    屬於貴族圈子裏麵的”常識“。


    當然也僅僅是貴族圈子裏頭的常識，屬於貴族們彼此之間心照不宣的秘密。


    而當一個秘密被捅出來被人知曉，隻有兩種情況。


    要麼你已經被當成了自己人，要麼秘密已經不再被視作是秘密。


    眼前翡翠領主如此直截了當的行事，則是二者兼具有之。


    “蘇小姐，我知道你們魔法師在一般人眼裏都是富豪形象，但我知道其實魔法師都很窮，特別是當魔法師們有需要研究的魔法課題項目的時候，所需要的財富是驚人而龐大的，就算是你們本身在外人已經足夠富裕的身家也不過是九牛一毛。”


    “就好比你願意和我簽訂契約來我領地工作，為了的也不是我給你準備的魔法工坊以及足夠豐厚的報酬嗎？”


    “那又怎麼樣？難道領主大人你要以此來威脅我？雖然現在已經沒有契約之神的庇護了，可聯盟法律是存在的，還是說怎麼樣？你想要殺人滅口？”


    蘇很明顯有些被氣昏頭了，說著些不著邊際的話語。


    這讓翡翠領主有些意外，因為這和他刻板印象之中的“魔法師形象”實在是有些不太一樣。


    他原本以為這是最為直截了當、快速的溝通方式。


    畢竟接下來他還要見許多人，做許多事情，而且時間緊迫，所以他並不想耽擱太多時間。


    現在看來自己似乎做錯了選擇。


    雖然現在看來魔法師並不是所有都是理智冰冷而不近人情的，但想來魔法師都是一群為了追求真理不擇手段的瘋子這一點是沒錯的。


    於是翡翠領主幹脆直接奔入了主題。


    “你導師對於你的魔法項目給予高度的肯定，並且願意為你爭取真理之梯極為稀缺的使用機會。想來你的魔法項目就要正式落地了吧，那麼你考慮過項目正式落地之後，你從哪裏獲得充足的資金以及場地來展開你的抱負和理想呢？你自己研究的東西你應該比起我更加清楚，那可不是什麼魔法道具之類的小玩意兒，而是魔導武器，還是被你導師評價為能夠“極大改變當前戰爭形態的理想武裝”的東西，所需要的花費不小吧。”


    翡翠領主的話說到了這份上了，就算蘇不是一個聰明人，也差不多該明白對方的意思了。


    何況她可不笨，自然是明白的。


    可這樣的事情來的太突然了。


    畢竟她才剛剛拿到這封信件，得知了自己現在的處境以及接下來自己需要麵臨的選擇。


    選擇越重要，便越叫人猶豫。


    所以蘇也沒辦法第一時間便接住對方投過來的橄欖枝，而是采取了迂迴的方式。


    “聯盟有這方麵的扶持政策，魔法都市那邊也有相關的部門，當然我們魔法師協會也是可以提供幫助的。當然我還……”


    蘇還想要一一羅列自己可以選擇的選擇，並且心中默默盤算著自己應該怎麼選擇才好。


    但翡翠領主找她來，自然是不想要她做出那些選擇的。


    所以他打斷了蘇的廢話，繼續執行自己的意誌。


    “如果放在平時，蘇小姐你說的這些是不錯，可是放在平時你想要獲得這些方麵的資助補貼你需要花費多長的時間？填寫多少資料？還要接受多少不想要接受的嚴苛條件？更何況現在、現在已經可以算作是戰時了，這種風口浪尖的時刻投機倒把之徒向來不缺，當然他們之中有真本事的，可更多的是渾水摸魚之輩。你導師的資料我調查過，在魔法師協會之中享有一定名譽地位，可硬要說的話，他算是研究人才，可不像我們貴族一樣長袖善舞，這種事情上他幫不了你太多吧？”


    蘇嘴巴張了張，想要反駁。


    可是對方說的話是對的，就是太過於正確了，甚至讓她都不知道從何反駁。


    而翡翠領主則乘勝追擊。


    “現在我就可以給你提供完全充足的資金援助以及任何你項目推進需要的所有一切資源，而我的條件很簡單，我甚至可以不需要你任何報酬，但我希望你答應我一件小事，一件對於你來說微不足道的小事。”


    “你……”


    如同翡翠領主所看見的一樣，蘇並不是一個刻板印象之中那種冷酷無情，完全理智的魔法師。


    不過她的確是一個聰明人，不是聰明人也做不了魔法師。


    她現在雖然因為情緒的衝擊還有點恍惚，可是她很明白他們之間的這場對話很“不正常”，對方表現的不像是個“貴族”，她也有些失態的不像個魔法師。


    她不覺得他們現在談及的事情以及對方想要提出的條件會是一件“小事”。


    可對方開出的條件確實誘人，於是她還是張開口發出了詢問。


    “你說。”


    “我希望你收下我的次子作為徒弟。”


    翡翠領主說出了自己的交換條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