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麵又經過幾次閃動,放映在巨眼中的景象都大同小異,同樣那個男人和一隻妖獸。
其中不同的便是每次出現,男人都會蒼老一分,妖獸就會成長許多。
“這應該是不同時間段發生的事情!睏顦I心中想道,“隻是這男人要破解其中石碑中的秘密,他曾親口說過這石碑之中存有長生之術!
景象又再次切換,這次男人讀完石碑上的詩文後,竟像是讀懂了一般,他的頭發雖已花白,身體中的生氣也有些黯淡,但是方才,他的眼中卻突然像充滿了希望,如寶石一般亮了起來。
他讀懂了道名碑上的詩文,他因衰老而佝僂的身軀經像孩子一般在地上高興地跳了起來。
影像中的時間不知過了多久,山穀之中似百年無人再來,石碑上早已布滿了植物的藤蔓。
當楊業以為畫麵又要跳動之時,一位麵露自信,神采奕奕的青年躍入了山穀之中。
他約莫十七八歲的年齡,看起來富有活力,就像是某個宗門中的天驕,無聲無息間透露出一股驕傲。
隻見他大袖一揮,原本覆蓋於石碑之上的各種植物如聽從的他的號令一般,慢慢向後褪去。
他撫摸著碑文之上的文字,嘴中又念念有詞,楊業聽得非常清楚,這正是之前那位男子不斷重複過的詩文。
之後,他身後出現一隻巨獸,那是一隻龐然巨獸,其眼珠大概就有一人之高,其多條長臂掛於巖壁之上,正等待年輕男子對他的號令。
“仙人撫我頂,結發受長生!蹦凶幼匝宰哉Z道,“這石碑為我延壽百年,為我爭取了飛升的時間,馬上我將要離開靈界,去往更上層的世界。”
年輕男子的話語中帶有幾分留戀,他轉身,向那隻掛於山壁之上的巨獸說道:“無玄海獸,你已跟隨我多年,百年,還是千年,我已記不得。”筆蒾樓
“但是我將要飛升上界,我雖不舍與你分離,但是天上罡風卻不容許此界生物到達上界!
“當有一日,我可以跳出三界,任意遊走於三界之中時,我便會迴來找你!
“若不能……”男子也沒有繼續說下去,而是又道:“此處‘道名碑’乃先人留下的仙碑,其中有世代前輩的努力,是對長生之法的最古老的執著!
“先輩們雖沒有受到此法的惠澤,卻讓我偶然受此恩惠,我定然有責任保護此地!
“無玄海獸,我命你守候於此,守護此方天地,也守護此處‘道名碑’!彼妹畹恼Z言吩咐,“有你的守候,此方定會福澤千年乃至萬年!
“再見了,老朋友!
話罷,年輕男子的身影便消失在山穀之間。
巨眼中的景象還在放映,不過這次山穀中的景象要明顯不同於之前。
這又不知是多少年後的景象。
山穀中本鬱鬱蔥蔥,但這次,不論是地上還是崖壁上的植物,都呈現出了枯黃之色,落葉也落滿山穀之中。
一個男人出現在了山穀之中,這次出現的是一位滿頭華發,但卻仙風道骨的老人。
老人挺直的腰板,還鏗鏘有力的步伐,都不像是殘燭之年的老先生。
隻是楊業能看出,老人的壽元所剩不多了。
“吾曾似白雲閑,逍遙於天地間。到頭來,還是迴到了這個地方!崩先藲U息了一聲,看著石碑上的文字,“終究還是逃不過輪迴!
“隻是這次石碑若能再給予我些靈感,讓我再能延續十日的壽願也好啊。”他眼中閃著光亮,有心不甘。
“唉,我又逍遙了千年,還奢望什麼,隻是魔界入侵,卻偏偏選在我壽元將近之時!
“也罷,就算靈界無法對抗魔界,我願用身體化作養分,來保這一方土地,可以讓後人足以再此存活下去!
“就算靈界人族徹底敗退,也不至於有一點生機都無,若是到了絕境,此處便是人族最後一方堡壘。”
“前有盤古開天辟地,今有我曹某人守護天下。”老人豪爽地仰天長笑了一聲。
“老朋友,我們又要再見了。”老人似是在與崖壁對話,隨後身形一晃,化作一團光芒,向上空飛去。
光芒中遺漏下一團小光點,緩緩落在道名碑前,如雨露一般滴在地麵。
原本枯黃的植物如將要渴死的魚迴到了池塘,霎時間,一股綠意籠罩了穀間,山穀間曾彌漫的一股死氣,也一同化為烏有。
留下的是盎然的生氣。
石壁上,一條長臂伸了出來,想要攔下化作光團的老人。
但是老人意已決,隻能眼看著他飛出山穀之外,這一次,他再也不會迴來。
恍惚之間,楊業像是看了一場電影,這種恍若隔世的感覺讓他一時分不清到底過了多久。
他往崖壁外看了看,天色沒有改變多少,應該沒有過多長時間。
他方才看到的那些,其中蘊含的信息太多,讓他一時無法消化。
“這段影像中的男人應該是同一人,其中提到了‘道名碑’上的詩文,還有什麼長生之術!
楊業肯定,方才他看到的一切,都是在這困住他的穀中發生的。
“還有那隻妖獸,是否就是藏在石壁中的那一隻!
其中還有提到過上界,楊業也在想,難道上界之上還有上界。
最重要的是,其中也提到了魔界入侵,這老人的修為到了最後似乎已經可以穿梭於任意一界之中,但是就算如此,他還是沒有逃過輪迴。
老人最後也說過,若是再給他十日壽命就好,難道老人也參與到了對抗魔界的戰鬥中了?
楊業暗暗猜測,也許依靠老人的修為,他完全有能力阻止魔界的入侵,但是卻礙於壽元不足,無法親手阻止魔界入侵這一事情的發生。
他用自己的生命為人族留下了最後一片土地,受這位老人的福澤,青銅門立於了這片土地之上。
隻是楊業還是有些地方搞不明白,不禁陷入了沉思。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麼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麼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麼。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麼?”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绷制咭拐J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绷制咭挂贿咃w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绷制咭股钗豢跉,“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剎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