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後。
陸驍陽登門拜訪。
方恆聽到陸驍陽的請求,差點把嘴裏的靈茶給噴了出來。
“表兄,你要我帶你去青樓聽曲?”
“舅舅知情嗎?”
方恆的臉色有些古怪,驚訝一聲說道。
“噓——”
“噓——”
“殿下,你小聲點,千萬不要讓我父親知道了。”
“他要是知道了,還不打斷我的腿!”
陸驍陽的表情,極為精彩。
擔驚受怕之中,又撓首搔耳。
兩種截然不同的表情,匯聚在他的臉上。
方恆知道,陸家家風極為嚴格,陸驍陽從小到大,壓根就沒去過青樓聽曲。
今日怎麼的?
看到方恆露出詢問的目光,陸驍陽訕訕一笑。
“嘿嘿——這不是出征在即,若是不體驗一番玉京的名妓,外人問起我的時候,你讓我怎麼迴答?”
“會被恥笑的!”
陸驍陽的理由,算是說服了方恆。
男人之間嘛,也就這點事情。
交流青樓聽曲這種事情,的確是能迅速拉近彼此之間的關係。
“既然如此,那我就陪表兄你走一趟。”
聞言,陸驍陽頓時臉色大喜,眉飛色舞的。
“多謝殿下!”
“殿下你英勇的戰績,可是聞名整個玉京城了。”
“戰績?等等……什麼戰績?”
方恆語氣一頓,心中有種不好的預感。
“自然降服璃月姑娘的事情。”
“如今整個玉京城,誰不知道殿下你英勇威猛,舉世無雙。”
“璃月姑娘被你折騰得,三天下不了床。”
“如今已經放出話來,不再接客,隻服侍殿下你一人。”
聽完陸驍陽的話,方恆忍不住嘴角抽搐一下。
他完全沒有料到,自己掩人耳目的舉動,居然會演變成這樣的傳聞。
“咳咳!”
方恆清了清喉嚨,不想在璃月這件事情上,繼續糾纏。
他喝了一口靈茶,淡淡地問道。
“不知道表兄想要見哪位花魁……”
方恆話音剛落,陸驍陽便脫口而出,顯然是早有預謀。
“琯琯姑娘!”
是她……
方恆臉色古怪起來。
這位琯琯姑娘,方恆可是熟悉得很。
自己的師傅,也是這位琯琯姑娘的恩客啊。
陸驍陽,居然想和自己的師傅,當同道中人。
出處之外,上次見到琯琯的時候,他就發現,琯琯身上,神性濃鬱,顯然是白蓮一脈的重要人物。
方恆至今沒有收網,是想看看,能不能通過琯琯,釣出更大的魚來。
“表兄你怎麼看上琯琯姑娘的?”
方恆忍不住問了一聲。
“嘿嘿——”
陸驍陽摸了摸後腦勺,訕訕一笑,說道。
“這不是王維嶽和顧寒戟他們幾個,吹噓自己得到了琯琯姑娘的青睞。”
“現在全玉京,誰不知道,琯琯姑娘,眼光極高,隻有真正的公子哥,才能入她的法眼。”
聽完陸驍陽的話,方恆瞬間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
這群勳戚子弟在攀比啊。
自己表兄恐怕……
被琯琯姑娘拒之門外,臉上掛不住,所以才求到自己這裏來。
不過……
方恆臉色微微凝重,琯琯最近,似乎有些活躍啊。
想念之間,方恆微微頷首,點頭說道。
“表兄放心,你我一起長大,這點小事,我肯定幫忙。”
“走,我們這就去教坊司。”
“你給我說說,最近哪些勳戚子弟,對這位琯琯姑娘癡迷得緊?”
聽到方恆對琯琯也感興趣,陸驍陽也沒有感到意外,更沒有多想,而是沒有防備地,和方恆滔滔不絕起來。
一路上,方恆聽了陸驍陽的話,心中一驚。
這些日子,他忙著霍櫻然如今告禦狀,沒有分心在琯琯那邊。
她倒是動靜極大,玉京勳戚子弟之中,十有八九,都是她的擁躉。
也不知道她怎麼辦到的?
天生魅魔聖體嗎?
不多時,方恆和陸驍陽,來到教坊司之中。
“九殿下,你終於來了。”
“璃月可是想你想得茶不思飯不想。”
教坊司的媽媽眼尖,看到方恆的瞬間,立馬迎了上來。
用她一張三寸不爛之舌,說著璃月的好,仿佛就是望夫歸來的大家閨秀。
“咳咳!”
“讓璃月來伺候吧。”
“知道了,殿下。”
“璃月這兩日,可是練了一門絕活,保證讓殿下你滿意。”
教坊司的媽媽,用曖昧的眼神,看了方恆一眼,隨後吩咐下人,去梨花苑請璃月。
不都是,璃月娉娉嫋嫋地走了出來,纖細的腰肢,弱柳扶風。
幽怨的眼神,宛如病中西子。
一副閨中怨婦的模樣,讓人憐惜。
陸驍陽看到璃月這副模樣,心中對方恆的欽佩之情,越發得五體投地。
不愧是殿下!
就連教坊司的花魁,都調教得如此聽話懂事。
“殿下!”
璃月聲音中,欣喜之中,帶著一絲幽怨。
水盈盈的眸子,直勾勾地看著方恆,秋波暗送。
“過來吧!”
方恆語氣平淡地說道,落在璃月耳中,卻宛如天籟之音。
她滿心歡喜地坐在方恆身旁,熟練地展示著自己曼妙的曲線,幽香撲鼻。
“璃月,你和琯琯關係如何?”
“略有幾分情誼!”璃月略帶矜持地問道,“殿下是對琯琯感興趣?”
璃月的語氣之中,夾雜著一絲警惕。
方恆搖了搖頭,淡淡地說道。
“不是我,是我表兄,對琯琯癡迷敘舊。”
璃月抬頭看了陸驍陽一眼,也不意外。
這段時間,琯琯備受玉京勳戚子弟的青睞,她全都看在眼裏。
若是以前,她說不定還會和琯琯爭一爭。
不過現在,她已經不在乎了。
就算琯琯再受歡迎,那又如何?
那些勳戚子弟加在一起,也不如九殿下的一根頭發。
我璃月有九殿下的寵愛,你琯琯就是十輩子,也追不上。
“認識就好!”
“帶個話去,讓琯琯姑娘,滿足一下孤的表兄。”
侍女前去傳話,很快琯琯姑娘便出來迎客了。
陸驍陽看到上次把自己拒之門外的琯琯,在方恆麵前,卻如此乖巧聽話,心中不由唏噓感慨。
這教坊司名妓,也是看人下碟的啊!
頓時,頗有一種索然無味的感覺。
就仿佛,突然看到,自己心中的女神,也有被人使勁蹬的一麵。
琯琯見到方恆,眸子一亮,露出欣喜魅惑的神采。
自己在勳戚子弟中,遊走多日,終於吸引來了一位皇子。
勳戚子弟,雖然身份高貴,但和真正的皇子,還是相差甚遠。
更何況,眼前的九皇子,乃是當日梅園的親曆者。
若是能拿下他,說不定能成為突破口。
等我尋迴聖物青冥白蓮,顧幽蘭,我看你如何和我鬥?
你的聖女之位,遲早會屬於我的。
琯琯笑意盈盈地看著方恆,眸子中,含情脈脈。
璃月看到琯琯這副表情,頓時心生警惕。
“賤人!”
琯琯似乎心有靈犀,察覺到璃月的警惕,心中冷笑一聲。
“不自量力!”
“小小花魁,今日讓你見識見識白蓮聖女的手段。”
“要知道,前任聖女,可是把元初帝和大宗正都迷得神魂顛倒,差一點就兄弟反目了。”
“琯琯,見過殿下!”
琯琯身姿婀娜,對著方恆行了一禮。
衣襟微微下垂,深不見底的深淵,若隱若現。
看到琯琯當著她的麵,明晃晃地勾引方恆,差點肺都要氣炸了。
“盯上我了嗎?”
方恆心中輕笑一聲,將琯琯的小動作,盡數看在眼中。
他不動聲色,一副渾然沒有發覺對方有問題的樣子,開口問道。
“琯琯姑娘,簫藝一絕。”
“上次琯琯姑娘身體抱恙,隻聽了一曲,實在是遺憾。”
“今日,琯琯姑娘可是要讓孤和孤的表兄,盡心啊。”
琯琯姑娘嫵媚的俏臉上,露出一抹明媚的笑容,嬌聲好似勾魂。
“殿下放心,今日琯琯一定讓你滿意,夾道歡迎,賓至如歸。”
“今日,琯琯給殿下吹奏一曲《廣陵散》。”
她輕聲說道,隨即從袖中取出一支玉簫。
簫身晶瑩剔透,在陽光的照耀下,流轉著朦朧的光暈,宛若一泓凝結的月光。
琯琯輕啟朱唇,將簫管貼近唇邊,指尖如蝶棲落般輕撫音孔。
皓腕微抬時,廣袖滑落,露出一截凝霜般的玉臂。
簫聲好似一滴清露墜入寒潭,漣漪層層蕩開。
頓時,所有人都沉浸在琯琯的簫聲之中。
方恆隻覺得琯琯的簫聲之中,似乎有一股奇特的魔力,讓人控製不住,想要沉淪其中。
“嗯?”
方恆心中一驚,頓時心中警惕。
若非他早就知道,琯琯乃是神孽,差點也著了她的道。
這簫聲,有古怪!
好似媚術,能讓人控製不住地迷戀上琯琯。
“不對,不是媚術!”
“沒有一絲法力波動!”
“這是……技近乎道!”
嘶——
方恆倒吸一口涼氣,明白了琯琯的意圖。
對方在吹簫上的造詣,技近乎道。
即便不動用任何法力,不施展任何媚術,也能達成和媚術類似的效果。
甚至,這種技近乎道的簫聲,比媚術更加危險,更加隱蔽。
“這些日子,琯琯給不少勳戚子弟吹簫,怕是不少人,都成了他的裙下之臣了。”
“此女,斷然留不得!”
方恆心中暗暗想著。
不過如何除去此女,還要好好盤算一番。
方恆還不想暴露窺神法眼的存在。
一曲落下。
琯琯福了一禮,柔聲問道:“殿下以為如何?”
“不愧是簫藝大家,此曲隻應天上有,人間難得幾迴聞啊!”
方恆感慨一聲,鼓掌拍手,稱讚說道。
聞言,琯琯嘴角上的笑容,更加濃鬱了。
男人嘛,都一個德信!
誰能擋得住自己的簫聲?
接下來,就是共度良宵……
九皇子的身份,足夠自己給他種下一枚神種,成為我的欲奴……
就在琯琯心中盤算著的時候,方恆清冷地說著。
“今日就到這裏吧。”
“表兄,孤有事與你商量。”
琯琯:???
就到這裏?
前戲剛剛結束,就沒了?
你還是不是男人!
琯琯心中淩亂,隻是以她現在的身份,卻也無法說什麼,隻能將心中的不滿,全都憋在心裏。
相比於琯琯心中的憋屈,璃月則是心花怒放,就差拍手稱快了。
哼——
和我爭殿下?
你也不看看你的姿色!
你有我腿長嗎?
方恆沒有拖泥帶水,直接帶著陸驍陽離開。
陸驍陽雖然心中不解,但也沒有多說。
今日方恆帶著他來教坊司這一趟,也算是給他祛魅了。
馬車之中。
兩人相對而坐,方恆緩緩問道。
“神將之爭,要開始了?”
“三日後正式開始,這次的目標,是東海水族。”陸驍陽稟告說道。
一雙虎目之中,躍躍欲試。
按照神將爭奪戰的規矩。
誰的功勞大,誰就能成為神將。
至於比試的對象,則是東海的水族。
東海水族,近些年來,一直不安分,這次也成了神將爭奪戰的磨刀石。
“可有把握?”
“十成!”
“殿下你都送了赤血靈桃這樣的天材地寶,我若再爭不下一個神將名額,那我就是蠢豬一頭。”
陸驍陽信誓旦旦地保證道,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樣。
方恆的赤血靈桃,將陸家親衛的實力,提升了一個檔次。
又有王府親衛參與,陸驍陽自詡這次神將爭奪戰,十拿九穩。
“如此就好!”
“孤等你凱旋!”
“嘿嘿!殿下放心,到時候,我會捉拿二十個蚌女,送入王府。”
蚌女?
方恆翻了個白眼。
你陸驍陽腦子裏,難道就不能有其他東西嗎?
送什麼不好?
送蚌女?
他方某人,豈會饞蚌女的身子?
怎麼說,也得是龍女啊!
很快,馬車抵達陸府,陸驍陽告辭離開。
離去之前,方恆用君子望氣,看了一眼陸驍陽的氣運。
發現他青色氣運之中,夾雜著一朵烏雲。
這……
方恆眸子一凝,頓時明白過來。
陸驍陽在東海戰場上,怕是有一劫啊。
“表兄,刀劍無眼,一切小心。”方恆忍不住,提醒一聲。
“哈哈哈——”
“殿下放心!”
“二十個蚌女,一個都不會少的。”
看著陸驍陽離去的背影,方恆招了招手。
麒麟暗衛,悄無聲息地出現。
“殿下!”
“盯著教坊司的花魁琯琯。”
“她的一舉一動,孤要了如指掌。”
方恆冰冷的聲音,在車廂之中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