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甲軍,軍營。
林破軍召集了機關營的士卒,聲音洪亮,對著眾人說道。
“所有人,聽我號令,帶上機關獸,進城!”
進城?
玉京城可是帝都,即便是身為拱衛玉京城的玄甲軍,沒有詔令,也不得入城。
入城,形同謀反。
即便是再蠢的人,也察覺到林破軍這個命令不同尋常之處。
“將軍,真的要進玉京城?”副手走上前去,壓低了聲音問道。
林破軍麵不改色,鄭重說道。
“太子清君側,我得到右相命令,進城勤王!
太子清君側?
進城勤王?
這幾個字眼,如同一根根細針,刺入副手的心髒之中,差點讓他跳了起來。
這是……天塌下來了?
不對!
明明就是天上掉餡餅了!
轉瞬之間,副手就聞到了平步青雲的氣息。
若是能平叛成功,將來還怕沒有升官的機會?
機關營的將士們,聽聞林破軍得到右相命令,進城勤王,一個個像是打了雞血一般,臉色漲紅。
在場沒有一人懷疑,林破軍壓根就沒有接到右相的命令。
這時候,就體現了林破軍平日裏愛兵如子的一麵。
他在機關營中,威望極高,一言九鼎。
等機關營離開大營的時候,便遙遙看到了陸子龍以及他的兵馬。
林破軍和陸子龍兩人對視了一眼,按照之前製定好的計劃,開始行動。
兩營人馬,離開軍營。
這麼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玄甲軍的神將南宮昭。
“將軍,陸副將和林參將兩人,不得詔令,私自調動兵馬,這可是死罪!”
南宮昭的親衛隊隊長,沉聲說道。
在他看來,陸子龍和林破軍兩人,簡直是膽大包天,居然敢私自調動兵馬。
誰給他們的膽量?
南宮昭聞言,臉上卻沒有露出怒意,反而抬頭看向了玉京城的方向。
沉吟一二後,問道:
“他們的兵馬,去了哪個方向?”
“似乎是……”親衛隊長遲疑一二,口幹舌燥地說著,“玉京城的方向!
“他們莫不是……”
親衛隊長後半句話,沒有說出口。
在他看來,這簡直太瘋狂了!
私自調動兵馬,前往玉京城,這是要幹什麼?
捅破天嗎?
他身為親衛隊隊長,已經不敢想下去了。
雖然陸子龍和林破軍兩人,是私自行動,但他們兩人,終究是玄甲軍的一員。
自家將軍,定然會被牽連。
哪怕有後臺,多半也要被治一個禦下不嚴的罪名。
就在親衛隊長憂心忡忡的時候,南宮昭反而笑出聲來,拍了拍親衛隊隊長的肩膀,輕鬆地說道。
“陸子龍和林破軍兩人,你就不用管了!”
“。繉④,他們可是……”
不等他的話說完,就看到南宮昭揮了揮手,毫不在意地說著。
“我剛剛頓悟了,要閉關修行!
“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情,都不要打擾我?”
。
親衛隊長頓時傻眼了。
將軍這時候去閉關,是打算做什麼?
還有,頓悟?
我怎麼沒看到?
看到親衛隊長呆呆的模樣,南宮昭心中歎了口氣。
對於自己這個心腹的腦子,他也有些頭疼。
太耿直了!
一點心眼都沒有!
不過,他能當上自己的親衛隊隊長,不就是因為沒心眼嗎?
要是有心眼,他還不放心讓他當親衛隊隊長。
陸子龍和林破軍兩人去玉京城做什麼?
南宮昭雖然不知情,但猜也能猜得到。
不是跟著太子造反,就是清君側。
他們想要折騰,就去折騰吧。
和他有什麼關係?
他已經是神將了,再往上便是四天侯。
南宮昭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四天侯之位,不是他能夠染指的。
無論是武道境界,還是沙場戰功,抑或者人脈關係。
四天侯之位,都距離他極為遙遠。
既然如此,他為什麼還要冒險一搏?
擺了!
擺了!
南宮昭以頓悟為借口,直接閉關修煉。
管你們在玉京城中,鬥成什麼樣子?
無論是誰上位,難道就不用倚仗他這位神將了嗎?
……
沒有南宮昭的阻攔,陸子龍和林破軍兩人的兵馬,一路暢通無阻,進了玉京城。
按照計劃,陸子龍率領兵馬,前往文淵閣支援。
至於林破軍的機關營,則是去皇室寶庫阻擊。
唯獨最重要的養心殿之戰,並不參與。
……
文淵閣內。
氣氛凝重,仿佛能夠擰出水來。
好在有右相坐鎮,文淵閣內,還算是秩序井然,沒有出現惶恐的氣氛。
有右相這個主心骨,哪怕右相什麼都不做,就是站在文淵閣中,那也是定海神針。
突然間,外麵的殺喊聲突然變大,如同山唿海嘯一般。
一時間,文淵閣內的氣氛,越發的緊張了。
右相神色泰然自若,對著林棲鶴揮了揮手。
“你去看看,外麵出了什麼事情?”
“下官這就去辦。”
說著,林棲鶴小心謹慎地出去探查。
不多時,便腳步輕快地返迴文淵閣,臉上帶著一絲喜意。
“右相大人,陸子龍率領玄甲軍前來支援了!
“他們打出的旗號,是得到了右相您的命令,進城勤王!
右相聞言,神色不動,心中暗暗想著。
陸子龍倒是雞賊啊!
知道冒用我的命令!
偏偏,右相不僅無可指摘,還要幫陸子龍圓上這個謊言。
右相微微頷首,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樣。
“數日之前,本相得知今日會有劇變,便暗中給陸子龍下了一道命令,以防萬一!
“疾風知勁草,子龍忠臣也!”
林棲鶴一聽,原來是右相的後手,頓時心中長舒一口氣,臉上泛起了紅光,恭維地說著。
“右相大人,神機妙算,算無遺策!”
……
皇室寶庫之外。
赤焰軍的偏師,正在和皇室寶庫的護衛,殺得難解難分。
紀博作為赤焰軍偏師的統領,臉色凝重。
他身為偏師的統領,自然知曉,自己大人到底在做什麼。
幫助太子清君側。
成了,便是一步登天。
敗了,便是粉身碎骨。
紀博深吸一口氣,看著越來越多的應龍衛,前來支援。
他的目標,就是吸引應龍衛,給太子攻打養心殿爭取時間。
好在,目前事態的發展,都在太子的計劃之中。
就在此時。
轟——
轟——
轟——
巨物落地的聲音,在皇室寶庫外圍傳來。
紀博身為軍中宿將,聽到這巨物落地的聲音,心中頓時一驚。
這是機關獸的聲音!
玉京城中,怎麼會有機關獸?
他臉色大變,猛然看向遠處。
一頭頭巨大的機關獸,朝著皇室寶庫殺來。
看到機關獸的外貌,紀博瞬間就認出了它們的來曆。
玄甲軍,機關營!
“林破軍!”
“你找死!”
紀博咬牙切齒地喊了一聲,臉上露出猙獰的表情,如同來自九幽的魔鬼。
轟的一聲!
紀博腳掌猛地一踏,如同炮彈一般,激射出去,衝進機關獸的大軍之中。
機關獸的威力,紀博身為軍中宿將,心裏再清楚不過了。
不能讓機關獸衝進赤焰軍的軍陣,否則就是單方麵的屠殺。
因此,紀博沒有任何的猶豫,一馬當先,殺進機關獸大軍之中。
打算用自己強橫的武道修為,強行鎮壓玄甲軍的機關營。
轟——
轟——
轟——
劇烈的碰撞聲,在皇室內庫外圍,此起彼伏,仿佛每一聲,都是一顆巨大的隕石,落在大地之上。
一開始,紀博還打算用武道修為,鎮壓機關獸大軍。
但是漸漸地,他就察覺到不對勁了。
因為玄甲軍機關營的機關獸,不僅數量多,而且還一個個拚了命地施展機關獸,榨幹機關獸的威力。
機關營的情況,紀博非常了解。
由於墨石氣息的侵染,機關營的士卒,往往無法全力施展機關獸的威力。
因為一旦全力操縱,被墨石侵染的概率,就會增加三倍、五倍甚至是十倍。
因此,機關營的運用,一直是非常保守的。
除非是迫不得已之下,或者是絕境之中,不然不會如此肆無忌憚地使用機關獸的力量。
看到玄甲軍機關營肆無忌憚地使用機關獸的力量,紀博嘴裏大罵一聲。
“林破軍,虧你還自稱愛兵如子。”
“我呸!”
對於紀博的破口大罵,林破軍毫不在意,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
如果是之前,他還會省著點用機關獸。
畢竟要擔心墨石侵染的問題,用得太狠,機關營的士卒會損失太大。
不過有了殿下煉製出來的渡厄心蓮丹後,林破軍再也沒有了以前的顧慮。
“從今往後,機關營將會徹底改變戰場的格局!”
林破軍深吸一口氣,他心中暗暗想著。
殺!
一刻鍾後。
林破軍站在機關獸之間,手提紀博的首級。
……
欽天監。
監正坐在頂樓之上,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玉京城的亂局,全都落在監正的眼簾之中。
隻是,對於玉京城中的亂局,他並沒有太多的關注。
無論是養心殿外的戰鬥,還是文淵閣外的戰鬥,抑或者皇室寶庫的動靜。
這些動靜,在他看來,都隻是小打小鬧而已,根本不會改變局勢。
甚至連元初帝和陰天子的大戰,監正都不怎麼關注。
唯有……
誅神大陣,地脈之下。
監正的深邃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目光落在神出鬼沒的玉棺上麵。
玉棺中的女屍,身上竟然湧現出了一絲生機。
這一絲生機,雖然很淡,卻極為堅韌,如同曠野之上野草。
就連原本蒼白無比,毫無血色的嘴唇上,都多出了一抹紅潤。
仿佛躺在玉棺中的女子,並不是女屍,而是一位還在沉睡的睡美人一般。
“唉——”
“這一位,終究還是出世了!”
“太祖陛下,你當初選擇救她!
“到底是為了什麼?”
“你可知,這是一位滅世女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