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莊王冕冠崩碎, 重傷昏迷,被孫叔傲一把接住。
一旁的大將軍子玉,目眥欲裂地望著天穹。
那頭庇護楚軍麒麟法相,正寸寸崩解。
原本籠罩戰場的祥瑞金光化作流火墜落。
本來就被燃燒的妖獸,衝得七零八落的楚軍,失去麒麟庇護。
如何能再擋?
幾乎眨眼間,楚軍就潰不成軍。
孫叔傲將懷中楚莊王,將到子玉手中,道:“務必誓死保護大王突圍。”
說罷。
他雙眼中國運之光迸發,大楚社稷圖自他眉心顯化。
這位執掌楚國三紀的令尹,怒喝一聲,竟以自身精血為引,催動楚國國運。
霎時間。
楚國社稷,化作虛影,橫亙戰場。
江山社稷中,楚國山川圖紋流轉不息。
“爾等聽吾號令,方可得一線生機,迴歸故土。”
“諸軍聽令,東南有生門,衝殺過去,自有生機。”
在楚國,不依靠任何外力,那麼威望最高的不是楚莊王,而是令尹孫叔傲。
此刻,孫叔傲以國運之力,一聲斷喝。
楚國國運化作數百萬個“定神之符”,瞬間鎮住亂軍之心。
潰逃的楚軍將士,身上再一次凝聚起國運之氣。
破碎的戰旗,也在國運之中,重新凝聚楚之圖騰。
大將軍子玉,親自護送楚莊王,一馬當先,衝殺在前。
“殺!”
數萬最後能組織起來的羽林,結成亡命的衝鋒大陣。
每踏出一步,便有國運化作星辰光芒,在其鐵靴下炸裂。
他們以手中兵戈,殺出血路。
以腳下鐵靴,在這混亂的大地上,硬生生踏出一片生機。
潰軍見狀紛紛跟隨,拚命突圍。
哪怕是百萬妖獸之亂,離火之災,也再也無法阻擋他們。
此刻,就能看出孫叔傲的厲害。
他知道,沒有麒麟之力庇護,在當前的情況下,不可能再重整大軍。
於是隻下令往東南方突圍,卻不集結大軍。
哪怕楚軍現在已經大亂,死傷無數,也有近五百萬人。
如此多的人,一同衝向一個方向。
必然能衝出一條活路。
……
城濮山上。
晉文公冷眼看著這一切,歎息一聲,道:“楚國孫叔傲,不愧是一代令尹。”
“在楚莊王倒下後,居然還能鎮壓住楚國的國運。”
“那這一次,你和楚莊王,就都不要想活著離開了。”
他話音落下,周身國運蒸騰,晉國國運,盡在他一念之間。
他腳踏罡步,眼眶之內,剎那生出重瞳。
下一刻。
他的聲音化作天地奇鳴。
“國運化法,誌在四方。”
霎時,八萬四千晉國戰旗,自虛空顯化。
每一麵旗幡,都橫展萬裏,映照出晉國江山。
原本布置於四方的晉軍,竟化作光芒,遁入旗幡之中。
隨後,所有戰旗向楚國之前一指。
一百七十萬晉軍,再一次化作光芒,落入楚軍之前。
一百七十萬大軍,排兵布陣,嚴陣以待。
孫叔傲見狀,驚唿一聲,道:“不好,是晉文公的國運之力。”
七國國主,皆有的國運之力。
隻是國主不同,最終顯化的國運之力,也有不同。
齊國的國主,將國運凝聚成國之重器。
斧鉞,虎侍,玉圭。
楚莊王將國運之力,用在煉化麒麟之力上。
而晉文公,則將自己的國運之力,化作八字神通。
誌在四方,人莫予毒。
誌在四方,蘊含一縷時空大道的力量。
國運祭起,戰旗所立之處,萬軍匯聚。
所指之處,萬軍所至。
不管是瞬間布置包圍網,還是瞬間收縮包圍,都不過是一念即成。
然而,國運之力對國運消耗極大。
輕易不能使用。
晉文公竟然在此時用上“誌在四方”,就說明這個埋伏,是早就準備好了。
孫叔傲抬頭看向前方,果然有所發現。
隻見一百七十萬晉軍中,竟然有百萬之數,不曾有半點戰鬥過的痕跡。
而其領軍者,正是晉國名將,先軫。
如此大將,竟然沒有在之前,晉軍數度岌岌可危的追擊戰,和城濮山之戰中出手。
顯然,先軫與那百萬精銳,是在楚軍破九疊乾坤之前,就已經埋伏起來的伏兵。
這個念頭一起,讓孫叔傲一陣心驚肉跳。
這意味著,晉軍從退避三舍開始,楚軍的每一步都已經料定。
楚軍看似,一直到楚莊王倒下時才潰敗。
其實是在追擊退避三舍的晉軍時,就已經落入對麵彀中。
孫叔傲臉色鐵青,但此時,他根本沒有其他選擇,道:
“諸君,如今唯有死戰,方可有一線生機。”
大將子玉應喝一聲,領著三千羽林,衝殺而上。
晉文公則是淡淡開口,周身國運再起風雲,卷起萬裏虹光。
“人莫予毒。”
話音落下。
先軫所率大軍將士身上,國運化作鎧甲,將他們護得周全。
楚國子玉拚死衝擊,卻連晉軍第一層防線,也無法突破。
反而是被對方打了迴來。
這一刻,晉軍將士已成無數重疊大陣。
前陣與楚軍交鋒剛一結束,後陣就直接與前陣互換位置。
晉軍時刻都可以休息,而楚軍此時,軍不成軍,陣不成陣。
更沒有任何喘息之刻。
楚軍五百萬人突圍之勢,竟然就這麼,被一百七十萬晉軍給擋了下來。
孫叔傲見到這一幕,終於可以肯定。
從戰爭一開始,楚軍的一切,都落到晉軍的算計中。
他喃喃道:“人莫予毒,在一日一夜中,被國運庇護的將士,將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此乃七國之中,最強國運之力。然而準備時間極為漫長,對國運消耗也驚人。”
“所以晉文公若沒有提前準備,萬全把握,絕不會用此力。”
晉文公用國運之力,越是果絕。
就表明晉國越是早有準備。
他一聲長歎,道:“晉文公絕無此計謀,那為晉文公出謀劃策者,到底是誰?”
“竟然有如此手段,吾不及也。”
他,知道這一次,不可能用尋常之法,突圍出去了。
對付國運之法,要麼有仙師那般實力,以力破十會。
要麼就隻能用對等的國運之力破解。
然而,楚莊王重傷昏迷了。
……
三危山上。
玄天火鳳驚訝地看著涵危平原中的種種,道:“據我所說,這些神民,並無仙神推演因果之法。”
“也無姬昌薑子牙之輩,演先天八卦以判命數的能力。”
“他們雖然可以感應些許因果,卻也僅此而已。”
“這蘇秦,竟然能算準楚莊王一切反應?並做出應對,一步步將之誘入死局。”
敖甲道:“蘇秦,張儀,乃是鬼穀先生,最得意的兩名學生。”
為了不惹出因果,哪怕是他們說起玄都時,也會稱其為鬼穀先生。
玄天火鳳驚訝道:“如蘇秦者,竟然還有一個?那張儀,又在何處?”
敖甲什麼也沒說,隻是抬眼,看向西秦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