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飯時，賀明光拎著自己買來的魚到廚房收拾，葉讓也跟著進去幫忙。
紀元容讓他歇著，他都不願意。
陸瑾臺也進了廚房。
三個大男人站在廚房裏，廚房瞬間擁擠了起來，林玉蘭和王美靜進去看了眼，又走了出去，根本用不到她們。
大姐在院子裏和幾個孩子玩，陸星瑤拿了大蒜、蔥，慢慢剝著。
趙錦舒閑著沒事，拿了陸瑾臺剛剛換下的衣服，去了水槽邊清洗。
陸瑾臺迴來拿圍裙，見她在洗自己的衣服，他溫笑道：“怎麼沒在洗衣機裏洗？”
趙錦舒抬頭：“就兩三件夏天衣服，幾下搓好了，又不費勁。”
夏天衣服輕薄，她喜歡在換下衣服時，順手就洗了，免得捂在那裏發臭。
陸瑾臺笑著進屋拿了圍裙，走出來見她又在洗他的內褲，他腳步慢了慢，係好圍裙帶子，看向她，語氣輕柔：“我過去幫忙。”
趙錦舒：“好的。”
陸瑾臺又看她一眼她手裏的衣服，去了正房。
正房，陸懷遠從書房出來，見大兒子兒媳婦、三兒子三兒媳婦坐在那看電視吃瓜子，二兒子二兒媳婦不在，星瑤在剝蒜、削土豆，廚房裏有聲音傳來，他看向紀元容：“廚房裏誰在做飯？”
紀元容一臉笑：“明光到廚房殺魚，葉讓也跟著進去了，瑾臺迴家拿了圍裙，也去幫忙了。”
聞言，陸懷遠就瞥了眼大兒子和小兒子，人家葉讓和明光是來做客的，都不把自己當客人，來了家裏就進廚房幫忙，這倆倒是坐得住，還有閑心坐在那嗑瓜子看電視。
他什麼也沒說，轉身迴了屋。
飯做好，一群人聚在一起，自然少不得喝幾杯，酒足飯飽後，賀明光拉著陸星瑤收拾碗筷，陸懷遠看他們一眼：“你倆歇著。”
兩人愣了愣，陸懷遠看向大兒子和三兒子：“你倆收拾碗筷，這一攤子你們收拾幹淨。”
陸家明臉一下子憋紅了，一屋子人不使喚，偏偏使喚他們兩個大男人洗碗，他爸絕對是故意的。
陸和風沒什麼感覺，在家也天天被王美靜使喚來使喚去，在爸媽這裏吃飽喝足了，洗個碗罷了，有什麼大不了的？
陸懷遠看了眼大兒子，見他漲紅著臉，心裏對他又添了些失望。
這些日子，他冷眼旁觀，這兒子要能力，沒什麼能力，要脾氣，那脾氣比誰都大。
他是家裏老大，不說照顧下麵弟弟妹妹，也不該理所應當享受弟弟妹妹的付出。
瑾臺對沒有血緣的師兄都能掏心掏肺，他卻把弟弟越推越遠，瑾臺不在家，侄子侄女和他說話，他都當沒聽到......
他是越看這個兒子越不成器，他甚至連吊兒郎當的老三都抵不上，至少老三知道得罪他二哥了，還知道道歉，他倒好，還端上了！
想到這裏，他冷眼看著他：“坐著幹什麼？還不去洗碗？”
陸家明不敢多說，站了起來，林玉蘭在旁邊瞅了眼，趕緊過來幫忙。
紀元容什麼也沒說，和陸凡、葉讓聊天，陸凡、葉讓裝沒看到。
趙錦舒和陸瑾臺坐在旁邊也沒說什麼。
等到他們收拾好碗筷，陸凡和葉讓告辭迴去，一群人還沒走到大門處，院子大門就被敲響了。
陸瑾臺打開門，看到外麵自己的兩個學生，他眉心擰了擰：“這麼晚過來什麼事？”
趙宏陽和李文山喊了聲陸教授。
陸瑾臺看向他們。
趙宏陽情緒有些低迷：“教授，我想請幾天假。”
陸瑾臺看向他：“怎麼了？”
趙宏陽垂著頭：“我，我娘被人打了，要不是鄰居嬸子和我娘關係好，看不過去，偷偷給我發電報，我都不知道......”
說完他眼眶紅了起來。
身為自己的學生，陸瑾臺多多少少了解趙宏陽的家庭情況，據他說他爹早逝，他娘再嫁，去年繼父也去世了，想到這他問：“因為什麼事打你娘？”
趙宏陽語氣裏帶著狠勁：“說是我繼兄的外家來人打的，因為啥還不知道。”
他娘辛辛苦苦把他們養大，他們就是那麼待他娘的？一窩白眼狼。
陸瑾臺看向兩個學生：“進屋說。”
兩人跟在後麵，進了院子，看到一院子人，趙宏陽有些不自在，他沒想打擾教授的家人。
陸凡和葉讓見他們有事，打了招唿後，就走了。
到了屋裏，陸瑾臺讓他們坐，問趙宏陽：“什麼時候迴去？”
趙宏陽：“我和您請了假，就馬上去買票，明天迴去。”
陸瑾臺嗯了聲：“迴去後別衝動行事，他們有外家，你也有外家。”
趙宏陽遲疑了，還是說道：“外公外婆去世後，我娘和舅舅們走動就少了，也隻是平時家裏辦事才會走動。”
趙錦舒說：“你這麼出息的孩子，哪個親戚都歡迎，就是走動少了也是你舅舅，去舅舅家也別空手，找人辦事態度放低點沒什麼的，哪家都會遇到點事，一輩子那麼長，誰能保證一輩子不求人？何況還是他們姐妹，隻要你去了，他們就會幫忙的。”
陸瑾臺看向趙錦舒，眼底一片溫柔。
趙宏陽點點頭，他其實根本沒想那麼多，一聽到他娘被打了，他恨不得現在跑迴去把那些人打一頓：“教授，師母，我們先迴去了。”
趙錦舒攔住他們：“先別慌。”
說完，打開櫃子，拿出裏麵的零食水果，還有兩瓶麥乳精、幾瓶罐頭，裝起來塞給他：“這麥乳精和罐頭是給你娘的，這些零食你們拿去吃。”
趙宏陽和李文山趕緊道：“師母，我們不要，宿舍有吃的。”
陸瑾臺看向他們：“你們師母給的，拿著吧。”
兩人這才收下。
陸瑾臺看向趙宏陽：“錢夠嗎？”
趙宏陽愣了下，忙說道：“夠，夠，教授，我有錢。”
他向同學借了點錢。
陸瑾臺瞥他一眼，平常都把錢寄迴去了，剩下的除了生活費，都買書了，有什麼錢？
趙錦舒見此，又迴房拿了些錢塞給他：“這些錢你拿著......”
趙宏陽忙道：“師母，我有錢，我真有錢。”
趙錦舒把錢塞到他手裏：“拿著吧，迴去後該花錢的地方就花錢，你還年輕，又有能力，今後掙錢的時候多著呢，別為了點錢難為自己。”
陸瑾臺淡聲道：“拿著吧。”
趙宏陽眼一下子紅了，他語氣有些哽咽：“師母什麼都為我考慮到了，跟我親娘一樣，不，你就是我親娘......”
趙錦舒笑了起來，這孩子也太容易激動了。
陸瑾臺臉一下子裂開了：“拿了東西，趕緊迴去，你師母不可能是你親娘。”
趙宏陽看著十分年輕的師母，臉一下子漲紅了，師母那麼溫柔，處處為他考慮，他一時感動......結結巴巴道：“我，我們這就走。”
看了眼他們的背影，陸瑾臺收迴目光，看向趙錦舒，見她臉上帶著微笑，他沉思，剛剛那小子說她就是他親娘，她沒任何不適，想到此，他不禁問道：“你不會真把那小子當兒子待了吧？”
趙錦舒拍他一下子：“想啥呢？他是你的學生，你這老師整天使喚人家，我這師母還不得對人家好點？”
陸瑾臺麵上閃過一抹不自在，今年確實整天使喚那小子：“他不知道多高興我使喚他。”
說完，他眼角含笑：“我知道你都是為了我。”
不是為他，錦舒根本不會管那小子。
趙錦舒白他一眼，轉身走出去。
陸瑾臺：“你去哪？”
趙錦舒：“燒水洗澡。”
陸瑾臺：“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