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王翦父子和嬴軒不熟,但是嬴軒對兩人可是很熟悉啊。
作為嬴政最忠心的部下,與嬴政打下了大秦江山,並且一手障眼法玩得那叫一個出神入化,一邊為大秦打下江山,一邊請求高俸祿,讓嬴政對之放鬆了警惕,他才得以活到現在。
可以說,能在嬴政手下做到這個地步,還不讓嬴政感覺到功高蓋主的,王翦是第一個。
而王賁更是如此,利用黃河水灌大梁城,趁著齊國孤立無援一舉攻占齊國都城臨淄,率先攻滅齊魏兩國,完成了大秦一統六國的最後一擊。
他們雖然功高,但是從來沒有給嬴政功高震主的跡象,是少有的得以善終的大秦悍將。
嬴軒在他們麵前勒住馬,本來清晰無比的聲音忽然一沉:“王翦王賁,誰給你們的膽子,居然敢擋本公子的路!”
這一道聲音,雖然低沉,但是卻如一隻即將發怒的山中巨虎一般,立刻將函穀關的氣氛壓入了一個極點!
虎嘯,最能震人心弦!
嬴軒這些年一直有意學習這些猛獸的嘶吼狂嘯之聲,並用以自己的聲音之中,準備在不同的時候,動用不同的聲線!
在麵對山賊,他故意放緩聲音,顯得更加的紈絝與弱小,而麵對眼前戰功顯赫的王翦父子,最好的做法,就是一開口,就壓製他們!
和嬴軒想的一樣,他剛剛開口,王翦父子兩人的臉色頓時一變,而自己身後的百官甚至都已經麵露懼色,不可思議地看著嬴軒騎著馬的背影!
他們比王翦父子更早一步接近真正的嬴軒,一路之上,嬴軒的氣質日新月異,雖然大多時候看起來還是那一個紈絝公子,但是真正有事的時候,他身上的領袖氣質就會立即爆發!
還有一個原因,做成人彘的趙高到現在還活著,看著那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誰還敢再有二話?
這一位未來的帝王,從即將踏入鹹陽的那一刻,就在盡情展示著自己已經豐滿的羽翼!
是的,他必須立即起飛!
否則鹹陽內錯綜複雜的根枝,就會立刻把他抽死!
“籲!”
王翦忽然眉頭一皺,一隻手死死地攥住了胯下戰馬的韁繩,那隻戰馬乃是一隻老馬,但是此時此刻,居然第一次露出了驚恐的神情,哪怕被王翦壓製,它也不由得低低嘶鳴起來,警惕地看著眼前的嬴軒——這一種來自骨子裏的恐懼!
“放肆!”
“我看你們誰敢動手!”
隨著一聲暴喝,衛穎和樊噲立即縱馬前行,比嬴軒遲了一個馬頭,死死地盯住王翦父子,而衛穎的目光更加銳利,死死地盯著王翦不知何時已經按在腰間刀柄的手,自己則是一隻手壓著劍鞘,似乎隻要王翦膽敢動手,自己就會一劍削下王翦的頭顱!
“父親,這三人,可不是什麼善茬啊!”
王賁深吸一口氣,輕輕在王翦的耳邊道:“這位九公子左邊的,是他之前的貼身侍衛,看手上的劍繭,整個鹹陽恐怕鮮有敵手!而右邊的壯漢,那肌肉賁起,而且還是少見的雙刀客,這一刀下來,恐怕我也扛不住!”
王翦何嚐不知道,看著嬴軒這一副欲狂未狂的樣子,不覺有幾分恍惚,似乎是在這位傳說中的紈絝公子身上,看見了一個人的影子。
千古一帝!
而且越看,二人的影子還越發的重合了起來!
王翦深吸一口氣,連忙甩頭把這種奇怪的念頭甩掉,率先打破沉默,趨勢著戰馬向前半步,厲聲道:“我王翦,兒子王賁,封陛下之命鎮守函穀關!沒有陛下的準許,任何人不許隨意進出!就算你是公子,也不行!”
“當真如此?”
嬴軒倒是沒有那麼拘謹,鬆開韁繩戰馬悍然邁出一步,居然讓王翦胯下的戰馬不由自主地退了迴去,而衛穎樊噲也向前一步:“速速放行,若是耽誤了時機,公子饒不了你!”
“不行!”
王翦眼神微微瞇起,他當然看見了後麵的李斯等人,心中還在思忖著趙高去了什麼地方,又聽見三人的話,立刻迴絕道:“沒有陛下手諭,閑等雜人,不得入內!”
“閑等雜人,不得入內!”
身後的士兵似乎是早就演練好了一番,立刻齊聲高唿起來!
而車隊後方的嬴政看著王翦這個樣子,隻是覺得好笑:“哼,老九啊老九,你真以為他們父子二人會那麼好糊弄?憑借著你說幾句就能夠放你進去?做夢!朕告訴你,這一路上朕受的苦,就先讓他們父子在你這收一下利息!其他的,進到鹹陽,朕再和你好好算算!”
嬴軒示意身邊兩人退後一些,依舊保持著那種傲然的態度,從懷中掏出了一封詔書——
而這一個動作,讓在車隊末尾陪著嬴政一起看戲的蒙毅登時瞪大了眼睛,那封詔書,正是自己帶給嬴軒的!
“手諭?這是父皇的親筆詔書,不知能不能算是手諭!”
已經來不及多說什麼,嬴軒依舊沉著聲音,領著馬再向前毫不遲疑地踏了一步。
“鏘!”
而就在他們踏出一步的時候,王翦身後的眾士卒立刻亮出了利刃,拔刀之聲振聾發聵,迴蕩在函穀關之中,而衛穎樊噲這邊也不是吃素的,立刻拔出長劍雙刀,以三人敵五百人,氣勢居然絲毫不落下風!
不過夾在中間的王翦似乎有了幾分喘息的空間,打開了詔書。
一眼看去,正是嬴政的親筆詔書,他的眉心微微一挑,心髒不由得顫動一下,隨後繼續往下看,接下來,就是瞳孔地震!
“……即令九公子軒暫代朕位,掌朕之權以統禦江山!……”
最後,他的目光死死地定格在這一句話上,再也挪不開!
“怎麼?王將軍,這一封詔書,有那麼難看嗎!”
嬴軒隻等了他半分鍾不到的時間,立刻喝道!
而王賁也看了過來,父子同心,他的目光也死死地鎖在了那一行字上,而嬴軒已經等不及了,幾乎在剎那之間,魚腸劍刺空而出,直直指向王翦的眉心:“王將軍,你是看不明白嗎?要我都給你聽?‘令九公子軒暫代朕位’!你現在,還不跪下!”
“跪下!”
樊噲及衛穎立刻大喝道。
“跪下!”
身後的諸位將士也立刻跟著河道:“跪下!!”
三聲跪下,莫大的壓力頓時壓在了王翦王賁的身上,終於,王翦不可置信地抬起頭,隨後一扭頭狠狠地製止了身後蠢蠢欲動的那些將士,帶著兒子王賁立即翻身下馬,直接在嬴軒的馬前跪下:
“臣,王翦,拜見公子!”
“臣王賁,拜見公子!”
而看著自家的統領都如此,身後的士卒雖然心中震顫,但是依舊是老老實實和王翦一同跪拜:“眾軍,叩見公子!”
而身後的眾人也一同跪下來:
“臣,拜見見公子!”
身旁的兩人也一齊下馬叩拜!
而嬴軒的劍,從始至終,都沒有離開王翦的身體,甚至是跪下的時候,都指著他的腦袋,而從始至終,嬴軒的麵色都沒有發生一點改變,似乎這隻是再尋常不過的事情,是自己本就該得到的一樣!
“王翦,此詔書乃是父皇親筆所寫!本公子也實話告訴你,父皇早已駕崩!此詔書,乃是蒙上卿交給本公子的!”
王翦聽聞此言,嚇得差點抬頭,而嬴軒冷聲道:“跪下!”
他趕緊低下頭,呈跪拜之姿!
不敢抬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