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七十三城鎮之一，雲水城，駐守在這裏的是天羽衛的首領，馮劍南。
高堂之上，馮劍南大馬金刀地坐著，一雙虎目饒有興趣地看著陳希。
“你們去了深淵之下，看到了那裏的東西？”
陳希目光平靜地看著馮劍南，“將軍也見過那些東西吧？為什麼還要留著。”
“哈哈哈！”馮劍南走到下麵來，寬厚有力的手掌拍了拍陳希的肩膀，“你這小子無論是天賦還是膽子，都遠超旁人啊。”
對於這不知是誇讚還是嘲諷的話，陳希隻是靜靜地聽著。
馮劍南大笑一場，之後開口說道：“知道為什麼馮驥會對你突然出手，又為什麼我會在那時候出場嗎？”
陳希目光平靜，“為了減除那些安插在內的魔族棋子？”
這是一個並不合理的解釋，但又是陳希唯一能想到的解釋，也隻有這樣才能解釋他們為什麼會如此巧合地聚在一起。但是這樣太麻煩了，不是嗎？
除非，有陳希不知道的內幕。
馮劍南讚賞地看了一眼陳希，“你說得不錯，我們的確是為了除掉魔族安插在我們當中的棋子。”
他似乎陷入了自己的世界當中，成為一個講述故事的人，若無旁人地開口道：“魔族與大夏已經鬥爭了很久，自我幼年時便經曆過魔族入侵的殘酷。”
“那大概是三百年前吧，那時我的父親是馮家族長，掌管著天羽衛。”
果然是世家傳承啊！
陳希感覺北水郡更像是一個獨立的王國，雖然在軍事和政治上都完全聽命於大夏皇朝，但是每一任領導者都是那些人，他們是這片土地的實際掌控者。
小地方長大的天才，運氣好的進入北水學府，修為提升到一定程度便加入軍隊或者其他城主府，步入一個殘酷的世界。
明明是一個修仙世界，但還是活得如此辛苦，隻因為他們無處可去。
如果運氣好，便可以依靠功績進入小城鎮當一方之主，過上輕鬆奢靡的生活。
馮劍南還在自言自語，“魔族太強了，他們的肉身極為恐怖，同境界武者根本不是他們的對手，甚至有那些恐怖的天才，他們可以通過吞噬別人的肉身獲得他們的力量，包括他們對法則的感悟。”
說到這裏，陳希和馮劍南都不由自主地顫了一下身子。
馮劍南隻當陳希是年少無知，突然聽到如此詭異的事情有些害怕。
陳希的確有些害怕，他不知道自己開創出這門功法是不是被莫名的存在影響，神秘小鼎與魔族又有著什麼關係？
“我們付出了沉痛的代價才將魔族驅趕出去，但這隻是暫時的，他們隨時都會卷土重來！”
陳希等了一下，卻沒有聽到後麵的內容，於是開口問道：“魔族每一次動手都是在大規模進攻大夏皇朝嗎？”
“不是，”馮劍南搖了搖頭，“但是這片大陸，無論是仙門還是萬妖神國，都無法躲過這場浩劫。”
陳希皺了皺眉，隨後又舒展開，也對，魔族連九天十地那些強者都感到頭痛，又怎麼可能是大夏皇朝可以對抗的呢？
大夏？陳希有些驚訝，原來關係都是從上到下貫通的，這大夏皇朝恐怕也和九天十地有些關聯。
所以，是九天十地控製大夏，大夏控製北水郡。
“但這和不摧毀深淵之下那些東西有什麼關係呢？”陳希還是不解，為什麼要眼看魔族越來越強而不阻止。
馮劍南無奈地歎了口氣，“深淵之下的東西我們知道，如果戰爭全麵爆發，他們將會獲得源源不斷的兵力。”
“我們也想摧毀過，但是用不了多久那些東西就會複原，甚至比以往更加強大！”
“是魔族修複的？”
“並非如此，”馮劍南打斷了陳希，語氣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我們確曾派遣人手嚴密駐守於那處，然而，魔族之人從未踏足那片區域，未曾留下一絲蹤跡。”
陳希聞言，欲言又止的神情躍然臉上，卻被馮劍南再次搶先：“亦非那位魔族分壇壇主所為。那段時日，我們幾個人輪番盯著她，她沒有任何機會。”
“但若是分身呢？”陳希話鋒一轉，輕輕一揮手，一道與他氣息相仿、實力幾可亂真的化身赫然顯現於眼前，“前輩監視那位魔女的時候，怕是未曾與她真正交手過吧？”
見馮劍南仍然是一臉的痛苦之色，陳希意識到了什麼。自己也真笨，自己都能想到的這些人怎麼可能想不到，他們肯定同時監督了兩方。
既然如此，不是人為修複的，也不是陣法，那到底是怎麼迴事。
“我們一開始隻想著，既然一次毀不了，那就再來一次。可是那些東西卻一次比一次強大，我們也就徹底放棄了。”
對方的話語中滿是無奈，痛苦與壓抑。
手掌幾次握起又放開，隨後說道：“你很不錯，有些事也可以讓你知道了，免得你心中疑惑。”
“首先便是為什麼不直接拔出，而是要先找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一方麵是因為直接拔出難免會引得人心動蕩，雖然如今也沒有起到什麼作用便是了。至於另一方麵，則是我們之前一直在做防禦準備，騰不出手來對付他們便是了。畢竟，其中隱約有韓家的影子。”
提起韓家，馮劍南的語氣中帶著些許忌憚，“韓豐的實力很強，若是貿然動手，對我們不利。在沒有證據確保對方與魔族有關係的時候，我們輕易動不了他。”
“至於讓你進入寒冰監獄，也是為了測試一下你，畢竟以你的天賦進入州府已經是板上釘釘，你走得越高，我們能獲得的資源傾斜便越大。”
對於這個理由，陳希倒是可以接受，但是對方放任不管的深淵，始終縈繞在陳希的心頭。
陣法、人力、統統不是，到底是什麼，總不能是這片天地就青睞於魔族，想要誕生這麼一個詭異的地方吧。
“這些不需要你操心了，你隻需要好好修煉便是。”馮劍南麵色溫和，“若你能夠進入皇朝的核心，我們也可以輕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