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兩京十三省，每個省都會有那麼一些繁華熱鬧之地。
這些地方，要麼經濟繁榮，有大量軍隊鎮守，要麼有一流以上的江湖勢力駐紮，不僅人流密集，治安也相對會好很多，極少有江洋大盜之流敢於這些地方鬧事。
嶽州府，便是其中之一。
如今湖廣各地許多城鎮村落都在重建，一片荒涼，但嶽州卻並未受到什麼影響，府下轄區依舊十分繁華。
哪怕兩個月前白蓮教大軍南下，一路燒殺搶掠，都不敢打嶽州的主意。
因為這裏不僅有大量衛所軍隊鎮守，還駐紮著湖廣第一大幫：怒蛟幫。
怒蛟幫，與位於鄖陽府的武當派，並列為湖廣兩大超一流勢力。
自大明開國至今，怒蛟幫的勢力一直都極為龐大，據說第一代幫主還曾與太祖皇帝一起打過江山，因而怒蛟幫在大明的地位也極為特殊，與朝廷算是交好關係。
隻要不涉及謀反，怒蛟幫的生意甚至可以受到朝廷庇佑。
而朝廷有難時，怒蛟幫也會派弟子出山，救助百姓。
最近湖廣各地災區重建，怒蛟幫也派出數千幫眾，前往各地協助官府，布施接濟受難百姓。
可以說，怒蛟幫算得上是黑道中的白道。
因其仗義之舉，怒蛟幫在江湖上的風評就更好了，隨著白蓮教被覆滅，最近有不少想闖出俠義之名的江湖人士，都紛紛趕往湖廣，看看能否有行俠仗義的機會，闖出點名聲。
而這些人，大多都聚在嶽州一帶。
如此一來，嶽州就更加熱鬧了。
這是嶽州的一座小鎮，人來人往，川流不息，不時還能看到一些持刀佩劍的江湖人士走過。
看到這些人出現，百姓基本都是避著走，不敢衝撞或招惹。
甭管這些所謂的江湖人士是正是邪，但在普通百姓眼中，這些人都是惹不起的存在。
遠離他們，就是遠離麻煩。
幾名‘俠客’大搖大擺地走在街上，似是十分享受周圍百姓敬畏的目光，非但沒有收斂，反而大聲談論，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的身份。
“大師兄，咱們這次南下，一定要在這湖廣闖出咱們‘萬門’的威名！”
“老五說的不錯，師父他老人家被稱為‘五雲手’，咱們也得闖出點名頭才行，如此方才不墮師父他老人家的威名！”
被稱大師兄的男子點頭，隨即遺憾道：“隻可惜，白蓮教竟然這麼不禁打，咱們來的也晚了點，否則以咱們師兄弟的身手，隨便殺幾個白蓮教的壇主長老之流，那還不是手到擒來？”
另一人讚同：“以大師兄的武功，說不定都能與那白蓮教主鬥上一鬥了，隻可惜咱們來晚了，不然這‘霸刀’的名頭，哪裏會輪得到那錦衣衛指揮使江玄？”
突然，一旁傳來嗤笑：“區區幾個初出茅廬的小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讓人笑掉大牙！”
“別說就你們幾個小子，就是你師父‘五雲手’萬震山來了，見到白蓮教的人，多半也要嚇得尿褲子，還敢與那位江大人相提並論，你們也配？”
幾名俠客頓時大怒，轉頭看去，隻見旁邊的茶攤上，一名男子正不屑地盯著他們。
“你是什麼人？竟敢侮辱我師父？！”領頭的大師兄怒不可遏，死死盯著茶攤上的男子。
他是江南‘萬門’的大弟子魯坤。
他師父‘五雲手’萬震山，在江南地區也算武林名宿，更是當年的赫赫有名的名宿‘鐵骨墨萼’梅念笙的親傳弟子，豈能容忍他人如此侮辱？！
“說你師父怎麼了？”
男子絲毫不懼，冷笑道：“一個江南地區的三流貨色而已，換作你師祖梅念笙梅大俠的話，老子還敬他三分！”
“區區一個什麼‘五雲手’萬震山，你們幾個也敢跑到嶽州來吹噓？”
“放肆！”
幾名俠客再也忍不了，紛紛拔劍相向。
“敢在這裏動手，你確定？”茶攤男子絲毫不怵，冷笑一聲，揮了揮手，周圍頓時湧上來數十人，個個兇神惡煞，顯然皆是江湖人士。
幾名俠客臉色微變。
其中一人眼尖，突然看到茶攤男子腰間的黑色腰牌，臉色一變，道：“大師兄，他們是‘怒蛟幫’的人！”
怒蛟幫？！
魯坤瞳孔一縮，氣勢頓時軟了下來。
湖廣的兩大超一流勢力之一，確實不是他們能夠惹得起的。
真是倒黴透了，怎麼這種鳥不拉屎的偏遠小鎮，也能遇到怒蛟幫的人？
“如何，還要動手嗎？”茶攤男子冷笑。
一群怒蛟幫的人，也是虎視眈眈地盯著他們，大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架勢。
“在下……多有得罪！”魯坤臉色難看，卻也不得不低頭道歉。
怒蛟幫的行事風格，他還是有所耳聞的。
怒蛟幫本身實力就不弱，又仗著與朝廷的關係，幫眾個個囂張跋扈，在嶽州一帶就是說一不二的土霸王，多少江湖高手來到這裏，都不得不低頭做人。
他要是敢繼續硬下去，人家直接殺了他們，隻怕也不會惹什麼麻煩，就算他師父來了，也得主動登門，賠禮道歉。
這樣一想，魯坤心裏也好受多了。
連師父都惹不起的人，他們低個頭，也沒什麼丟臉的。
“滾吧！”茶攤男子譏笑，揮了揮手。
幾人如釋重負，在一群怒蛟幫幫眾的嘲笑聲中，狼狽離去。
“讓路！”
突然，後麵傳來一個嗬斥聲。
一群怒蛟幫弟子愣了下，隨即大怒，什麼人這麼不開眼？！
但眾人一迴頭，卻齊齊變了臉色。
就在他們與萬震山的幾名弟子對峙之時，後方不知何時走來了一隊人馬，個個披甲持銳，腰懸弓弩，煞氣騰騰。
隊伍前方的幾人，有男有女，皆氣度不凡。
“讓路！”見眾人愣神，其中一個身穿飛魚服的少年再次開口，語氣加重了幾分。
錦衣衛？！
怒蛟幫眾人迴過神來，皆臉色大變。
“快！”
領頭的男子連忙揮手，一群人紛紛讓往兩側，不敢有半分遲疑。
少年瞥了眼怒蛟幫的人，輕哼一聲，一言不發，帶隊緩緩從街中走過。
直到隊伍徹底遠去，怒蛟幫眾人才鬆了口氣。
一名弟子眼神敬畏，低聲道：“老大，錦衣衛怎麼會來這裏？”
領頭男子也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搖了搖頭，道：“也許隻是路過吧，聽說永州戰事平定，錦衣衛已經開始迴京了。”
另一弟子想到什麼，臉色一變，道：“據說這次為了剿滅白蓮教，錦衣衛來了上千人，兵分兩路行動，人數最多的是在辰州，永州那邊聽說隻有一個百戶所的人，還是由那位指揮使親自帶隊，剛剛過去這些，也隻有幾十人，那豈不是說……”
“帶隊的那個人，就是那個錦衣衛指揮使，‘霸刀’江玄？！”領頭的男子也意識到什麼，臉色頓變。
另一年紀較大的弟子點頭：“我看他們當中，有幾個沒穿官服的，除了那兩個女的，就隻有一個男的，就是騎馬跟在剛剛那個百戶後麵的青年，氣度相當不凡，應該就是他！”
“幫主最近可是剛剛下令，讓咱們最近收斂些，千萬不能招惹錦衣衛。”
“沒想到，那位指揮使竟然會剛好從咱們這裏路過。”
“還好沒得罪！”
眾人一臉慶幸。
他們怒蛟幫身為超一流勢力，幫眾遍天下，知道的也比其他地方來的人更多一些。
據說，那位錦衣衛指揮使，出道還不到三年時間，便屢破重案，以區區二十出頭的年紀，便升任錦衣衛指揮使，憑一己之力，讓原本被閹黨壓製多年逐漸沒落的錦衣衛，重新恢複了大明第一鷹犬機構的地位。
而且此人武道提升的也是極快。
永州城一戰，據說此人單人闖陣，連斬五毒童子、東方不敗兩大宗師，其中還包括白蓮教以邪術煉製的兩具堪比宗師級別的毒屍，最後活捉了白蓮教主，一戰成名。
被人起了個‘霸刀’的名號，最近在江湖上越傳越廣。
沒想到他們今日，竟有幸見到這樣的傳奇人物！
領頭男子目光一轉，低聲道：“快去稟報堂主，說不定有賞！”
眾人點頭，紛紛散去。
……
“師父，天色已晚，不如在這兒歇一晚再趕路？”
走進鎮子裏，林平之看了眼天色，迴頭詢問。
那群怒蛟幫弟子猜的顯然不錯，這支錦衣衛隊伍，正是從永州而來的江玄等人。
“嗯，隨便找個客棧吧。”江玄隨意點頭，他的飛魚服在永州城一戰已經毀去，此刻穿著一身白色錦袍，一頭長發隨意束在腦後，看去頗為俊雅，宛如世家公子。
同樣穿著常服的任盈盈和藍鳳凰兩女，則策馬跟在他旁邊，看去姿色不俗，各有千秋，十分養眼。
“剛剛那群人，是怒蛟幫的吧？”江玄隨口問了一句，他也看到了怒蛟幫眾人與萬震山那幾個弟子對視的場景。
不得不說，這怒蛟幫在嶽州一帶，還真是夠囂張的。
任盈盈點頭，聲音清脆：“怒蛟幫是湖廣第一大幫，他們的現任幫主上官鷹，十分厲害，麾下有好幾位宗師，而且聽說還有老一輩的人物，如當年的‘覆雨劍’浪翻雲，‘鬼索’淩戰天等人，據說都還活著，在湖廣一帶，怒蛟幫的勢力，幾乎比武當派還要更勝一籌。”
“浪翻雲……”江玄目光微閃，這一位，可是能夠破碎虛空的人物，與北方蒙元魔師宮的宮主‘魔師’龐班一個級別的存在。
不出意外的話，這些人，便是站在武林最頂端的那一批存在了。
不知我何時能夠達到這個層次？
破碎虛空之後，又是什麼樣的天地？
江玄深思，他從未懷疑過自己能否抵達那個層次，他有這個底氣，也有這個自信。
唯一需要關注的，隻是時間問題罷了。
“叮叮當當……”
就在這時，前麵突然傳來一陣敲擊聲。
“南來北往的各位客官，走過路過不要錯過啊，咱們孫老先生準備開講了，今兒個講的是那位錦衣衛指揮使，‘霸刀’江玄，江大人的傳奇事跡，各位感興趣的趕緊進來，保證既緊張又新鮮，還能一邊吃飯喝酒，一邊聽講……”
聽到動靜，眾人都怔了下。
“霸刀？”江玄眼眸微瞇，他顯然看出，這客棧是以他的名氣來攬客。
這才幾天時間，他的名字在江湖上竟也這麼響亮了麼？
而且，這是誰起的外號？
“師父，我去看看！”林平之臉色有些冷，對於這客棧以師父的名聲來拉客的舉動十分不滿。
“不必了，一起去看看吧。”江玄攔下，他也挺好奇，自己在江湖人口中，是何印象。
“你們重新尋個店兒，任姑娘和藍姑娘隨我去這家客棧。”
眾人兵分兩路，林平之帶人重新尋找地方休息，江玄則帶著任盈盈兩女，徑直來到以他的名字說書攬客那家客棧。
“哎喲，三位客官，快樓上請，咱們孫老先生，已經開講了！”攬客的小二哥連忙招唿三人上樓。
“孫老先生？”江玄目光微閃，徑直走了進去。
這鎮子雖然不大，客棧裏頭，卻已經擠滿了人，有各種各樣的江湖人士，也有一些販夫走卒，頗為熱鬧。
靠窗的位置，坐著個穿藍布長衫的老者，手裏拎著個旱煙桿，正在說書：
“正所謂長江後浪推前浪，說起這江湖，最近這十年來，最出名的年輕一輩，便莫過於萬梅山莊的劍神西門吹雪和神劍山莊的三少爺謝曉峰二位了，一入江湖，便在短短幾年時間，榮登大明劍道榜，傲視群雄！”
“除此之外，還有西北天下會雄霸幫主新收的‘風雲霜’三大入室弟子，如今都已晉升為天下會堂主，為天下會征戰四方，闖出赫赫威名！”
“還有我們湖廣這邊的怒蛟幫新一代高手，有著‘快刀’之稱的戚長征，乃是幫主上官鷹的左膀右臂。”
“這些年輕俊才，都是不可多得的武林俊傑，前途無量！”
“可要說起朝廷裏頭的新一代俊傑，那可就頗為罕見了，這十多年來，也就僅僅隻出了一位，諸位可知道，此人是誰？”
老者賣了個關子。
一眾江湖人士麵色各異，卻無人開口。
雖然他們都知道是誰，卻不敢妄言議論。
見狀，老者有些尷尬，輕輕咳嗽了幾聲。
他旁邊的一個紮著兩條辮子，長相清秀可愛的姑娘接話道：“老先生，您說的，應該是最近在永州剿滅了白蓮教的那位錦衣衛指揮使，江玄江大人吧？”
“不錯！”
老者滿意點頭，接著道：“說起這位錦衣衛指揮使，那可是朝廷裏最近這十年來，最為出色的年輕俊傑，沒有之一了！”
就在這時，江玄三人走了上來。
看到三人男的俊朗，女的俊麗，皆氣度不凡，不少人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那辮子姑娘也轉頭看來，臉色微變，湊近老者身邊，低聲說了什麼。
老者轉頭看了一眼，目光微閃，臉上卻不動聲色，繼續講述江玄的事跡。
從天啟五年卷入皇上落水案的風波，到被調往龍門關追殺周淮安等人，迴京後奪取羅摩遺體，又前往蜀地覆滅青城派，到最後參與宮變，協助崇禎皇帝登基，升任錦衣衛指揮使。
包括這次南下滅白蓮教，殺五毒童子、東方不敗和白蓮教主等人，說的繪聲繪色，頭頭是道，仿佛他親眼所見一般。
關鍵所說的，竟全都是真的。
除了一些較為隱秘之事，比如江玄暗中謀殺曹少欽、創立幽冥等，其餘的事件，有些就連江玄都快忘了，但這孫老先生，卻記得比他還要清楚。
隨著老者講述，客棧裏頭的其他客人，就算不敢參與議論，也個個神色熱忱，激動不已，情緒都被調動了起來，仿佛也是親眼看到了一個傳奇人物的崛起。
包括任盈盈和藍鳳凰兩人。
她們雖然也暗中調查過江玄，但所知也極為有限，並沒有這孫老先生講述的這麼清楚。
“大……公子，這先生說的，可都是真的？”任盈盈偷偷看了眼江玄，想要確認。
“是真的，沒有半點出錯。”江玄平靜點頭，目光一直緊盯著那孫老先生，不知在想些什麼。
任盈盈頓時有些敬佩。
能夠在短短兩年多時間，從一介市井校尉崛起至此，達到了無數人一生都難以企及的高度，果真是如同這說書先生所言，真乃人間奇才俊傑，無人能比！
不知不覺間，任盈盈甚至有些崇敬。
但想到當前日月神教的處境，任盈盈便又忍不住暗歎一聲。
以這位大人的天資，隻要他還活著，日月神教隻怕永遠也無法脫離朝廷的掌控了！
“……經此一役，這位指揮使大人，一戰成名，被江湖上賦予了一個‘霸刀’的稱號！”
“霸刀一出，神鬼皆泣，當真是霸道無匹！”
天機老人說罷，端起茶水飲了一口。
店裏夥計也抬著托盤到各桌領賞，眾人也很給麵子，紛紛往托盤裏扔錢。
到江玄這一桌，江玄還未開口，任盈盈便掏出一錠十兩的銀子放進了托盤裏。
夥計大喜，連連道謝：“謝謝客官、謝謝客官！”
江玄瞥了她一眼：“你倒是夠舍得的。”
任盈盈微微一笑：“既然這老先生說的都是真的，相當於是替公子揚名了，這區區十兩銀子，何足掛齒。”
“可惜，我卻並不希望出名。”
江玄轉頭看向那說書老者和坐在他旁邊的辮子姑娘，眉頭緊皺。
不出意外的話，這祖孫二人，便是百曉生兵器譜排名第一的‘天機老人’孫白發，和他的孫女孫小紅了。
此人對他的事跡如此了解，還偏偏在他迴京的必經之路出現，此事絕非巧合！
就在這時，那孫老先生也迴頭看來，含笑點頭。
接著，一個蒼老的聲音，徑直在江玄耳畔響起：“小友，不嫌棄的話，可過來共飲一杯。”
傳音入密。
江玄心中一震，好強的內力！
見孫老先生一直笑吟吟地盯著自己，江玄確定，對方認出了他，而且，確實是為他而來的。
“在這裏等我。”江玄平靜起身，大步走了過去，在孫老先生對麵坐下。
兩人對視，都沒開口。
“前輩認得我？”傳音入密的功夫，並不難學，以真氣包裹聲音，江玄也會，隻是沒法做到如孫老先生這樣傳的這麼遠。
“認得。”天機老人承認，同樣傳音交流。
“前輩在這裏等我？”
“是，也不是。”
江玄皺眉，怎麼這些上點年紀的家夥，都喜歡故弄玄虛？
孫老先生傳音：“我隻是恰好路過這裏，恰好又看到了一位故人，恰好又知道，她是為你來的，所以便在這裏等一等，如果小友來了，那便提醒小友一句，要是沒來，那麼這或許便是小友的命中之劫了。”
江玄心中一凜：“前輩指的是？”
孫老先生含笑不語。
江玄蹙眉：“前輩有事需要在下幫忙？”
“就當小友欠我一個人情，可否？”孫老先生迴應。
人情？
江玄眉頭緊皺，天機老人，至少也是大宗師以上的存在，需要自己的人情有何用？
而且，人情，可不是那麼好還的。
但想到天機老人的身份，江玄還是應了下來，他並不認為對方會無中生有，故弄玄虛騙他。
“可以。”江玄點頭，他想知道自己有什麼劫。
孫老先生滿意點頭，隨即道：“小友可還記得，你在永州城，殺了一個人，極樂峒的峒主，五毒童子，有人因為他來了。”
“大歡喜女菩薩？”江玄眼眸微瞇。
孫老先生點頭：“她已到了嶽州。”
江玄長唿口氣。
大歡喜女菩薩，是五毒童子的幹娘，那是能夠以肉身夾住小李飛刀的存在。
雖然江玄不知道李尋歡在這個世界是什麼實力，可隻看對麵的天機老人，二者進行對比，他便知道，自己此刻絕不是李尋歡的對手。
更不可能有把握，接住李尋歡的飛刀。
那也就是說，大歡喜女菩薩的實力，也不是此刻的他所能應付的。
所以，這個情報確實對他很重要。
“多謝前輩相告。”江玄起身，既已得知此事，做好準備就是了，其他無需多言。
孫老先生道：“恕老朽直言，以小友此刻的功力，對上那個女人，絕對沒有半分勝算，就算加上小友的兩種意境，也是如此。”
“一是境界的差距，二來，那個女人……比較特別。”
江玄腳步一頓，天機老人所言，證實了他的猜測。
那也就是說，大歡喜女菩薩，確實是一位大宗師。
至於特殊，大概是指那女人的體型吧，一位能用肉身接住小李飛刀的人，又豈會簡單？
“小友若想避過此劫，可前往怒蛟幫暫避一二，以小友的身份，怒蛟幫應當不會坐視不理的。”孫老先生提議，顯然認為，江玄獨自應付，絕對沒有半點勝算。
宗師與大宗師，那完全是兩個天地。
“多謝前輩提醒，在下會考慮的。”
江玄道謝，心中卻未當迴事兒。
既已知曉，還有何可怕的？
逃避？
那是你們江湖人的觀念。
身在朝廷，自有朝廷的處理方式。
隻要準備妥當，就算是大宗師？也沒什麼可怕的！
“告辭！”
江玄帶上任盈盈和藍鳳凰，出門離去。
“爺爺，您與他說了什麼？”望著江玄三人離去，孫小紅上前，好奇詢問，她一開始就認出了江玄的身份。
“與他做了個交易。”孫老先生並未隱瞞，直言相告。
孫小紅疑惑：“什麼交易？”
“他也不一定能幫上忙，就當提前做個準備吧。”孫老先生搖頭，心中卻也暗歎。
人在江湖，總會有些困難，哪怕是他也不例外。
聞言，孫小紅也不再問了，爺爺一向神神叨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