衙門裏,氣氛凝重至極。
望著躺在大堂裏氣若遊絲、極度虛弱慘烈的林平之和嶽鳴珂,眾人驚怒之餘,也不禁為兇手歎息。
誰都知道,林平之是江玄的弟子,加入錦衣衛(wèi)不到一年時間,便已升至百戶位,可見江玄對其有多看重。
如今,竟有人不知死活,敢將林平之傷成這樣,以江玄的性子,又豈會善罷甘休?
“左冷禪?!很好!很好!”
果然,江玄聽到林平之所言,眼中陡然綻放無盡殺機,連說了兩個‘很好’。
聲音雖然平靜,但任誰都能聽出其中蘊含的憤怒與殺意。
不過此刻他也沒有著急詢問緣由,先將林平之扶起,給其渡了一股真氣,穩(wěn)住其傷勢,便吩咐醫(yī)師上前醫(yī)治。
林平之的傷勢雖重,但並不致命,大多隻是外傷,並未傷及髒腑,上藥包紮完畢,好好休養(yǎng)一陣子便能痊愈。
真正麻煩的是嶽鳴珂。
他應該是與左冷禪交過手了,中了左冷禪的寒冰真氣,整個人幾乎被凍住,陰寒的寒冰真氣在其經(jīng)脈中四處遊走,與他的內力發(fā)生對衝,才會導致這種情況。
若無法驅逐這股寒冰真氣,等嶽鳴珂的內力被徹底壓製,經(jīng)脈被凍住的話,必死無疑。
宗師的真氣,與先天武者的內力相比,實在太過霸道。
事不宜遲,江玄直接原地盤膝坐下,運功替嶽鳴珂療傷。
嗡~
至剛至陽的金剛真氣乍一現(xiàn)身,嶽鳴珂體內這股寒冰真氣,就仿佛老鼠遇見貓一般,開始四處逃竄。
江玄不慌不忙,先封住嶽鳴珂的心脈髒腑和腦部穴道,小心控製著金剛真氣,對寒冰真氣進行‘圍堵’,避免出現(xiàn)差錯,損傷嶽鳴珂的經(jīng)脈。
所幸,突破四品宗師,打通了玉枕關之後,有了‘神’與‘意’的加持,江玄的精神力量每時每刻都在隨著血和氣同時提升,對真氣的操控程度也大大增強,十分精細。
很快,在金剛真氣的‘圍堵’下,寒冰真氣退無可退,紛紛被壓製到了一起,隨後便被金剛真氣霸道的摧毀、淨化。
隨後,金剛真氣繼續(xù)沿著嶽鳴珂的經(jīng)脈遊走,將所有寒氣排除幹淨,方才緩緩退出體外。
“唿……”江玄長唿口氣,開始收功,臉上也出現(xiàn)了細密的汗珠,這種程度的控製真氣運轉,對他的心神損耗極大。
“都督!”
這時,安劍清、徐龍青等各大千戶,也收到消息趕來,得知此事,皆十分憤怒。
“待會兒再說!
江玄擺手,示意眾人噤聲,他低頭看去,寒氣驅逐,嶽鳴珂臉色已經(jīng)恢複了紅潤,但依舊略顯蒼白。
此刻嶽鳴珂的內力幾乎耗盡,又受了內傷,沒那麼容易恢複,至少也得花個把月的時間療養(yǎng),再慢慢把損耗的內力補迴來,才能保證不影響日後的修煉。
“帶他下去修養(yǎng),好好照管!
江玄吩咐兩個校尉將嶽鳴珂抬走,才看向林平之。
上過藥包紮好以後,林平之的臉色也好了不少,見江玄看過來,撐起身子虛弱的行禮:“師父!
“不必起身。”
江玄攔下,問道:“說吧,具體是怎麼迴事兒?為何會與嵩山派的人發(fā)生矛盾?”
林平之眼中露出一抹憤恨,開始講解。
原來,他這次前往湖廣,辦完事之後,便順路前往衡山,祭拜父母。
衡山派的人得知他此刻的身份之後,對他也還算客氣,任由他前往林震南夫婦埋葬之處祭拜,還重新修繕了墓碑。
剛好這時,嵩山派的人前來衡山,威逼衡山派在五嶽劍派的並派大會上推選左冷禪做五嶽盟主,衡山派的掌門莫大先生也未第一時間答複,隻是說容其考慮一段時間。
嵩山派的人雖然不滿意這個答案,可也不敢在衡山派動手,放了兩句狠話就準備離去了。
可沒想到,這次帶人前往衡山的,就是參與過搶奪辟邪劍譜,間接害死林平之父母的元兇之一,嵩山十三太保排名第三位的‘大嵩陽手’費彬。
去年衡山派名宿劉正風舉行金盆洗手大會,林平之本是前往衡山想在武林同道麵前揭穿餘滄海的罪行,想請各派主持公道,救出父母。
可沒想到身份暴露之後,不僅餘滄海準備殺人滅口,就連嵩山派、華山派和‘塞北明駝’木高峰等人,都盯上了他,想謀奪辟邪劍譜。
最終他在華山大弟子令狐衝等人的幫助下逃出生天,可他父母卻被餘滄海等人逼問折磨致死,其中費彬和木高峰都有參與此事。
如今仇人見麵,林平之哪裏還忍得住,當即就準備當著衡山派的麵,向費彬發(fā)起一對一生死決鬥,討迴公道,替父母報仇。
費彬看到林平之在衡山現(xiàn)身,頓時也吃了一驚,他自然知曉林平之被江玄收做弟子一事,也知道林平之此刻的身份,因此麵對林平之的生死挑戰(zhàn),先是服軟,但林平之態(tài)度堅決,言稱如果費彬不接受挑戰(zhàn),便休怪自己以勢壓人。
麵對二十幾個兇神惡煞的錦衣衛(wèi),費彬隻能接受挑戰(zhàn)。
最終,當著衡山派眾人的麵,林平之親手擊敗費彬。
但由於費彬並未直接殺死他的父母,隻是間接參與了此事,林平之便沒有殺他,隻是廢了其武功,了結了這段恩怨。
原本此事也到此結束了,整個嵩山派,也隻有費彬參與了害死他父母,林平之也決定挑了費彬,便不再找嵩山派的麻煩,之後便帶人趕迴京城。
可沒想到,到了半路,卻又遭遇伏殺。
嵩山派左冷禪親自帶人出手,下手果決狠辣,毫不留手,顯然是準備殺人滅口。
最終,二十來個錦衣衛(wèi)盡數(shù)被殺,林平之也險些身死,若非嶽鳴珂拚死相護,最終隻怕也難逃厄運。
聽完林平之的講述,眾人皆是驚怒交加,同時也為嵩山派的膽大妄為感到震驚。
“就因為費彬被廢,左冷禪竟敢直接伏殺錦衣衛(wèi),簡直膽大妄為!”
“嵩山派,該直接滅門!”
“都督,卑職願率人前往,定將這群江湖亂黨,連根拔起!”
眾人紛紛開口請命,怒不可遏。
江玄眼中也閃過冰冷殺意,卻強行壓下,深吸口氣,看向林平之,道:“你這次,做錯了兩件事。”
林平之眼中浮現(xiàn)不解,卻不敢反駁,低聲請教:“請師父教誨!
江玄平靜道:“你既已動手,就不該手軟,放過費彬,於他們這種江湖中人來說,你廢了他們,與殺了他們沒什麼區(qū)別,反而,留下活口,隻會給自己帶來隱患與麻煩。”
裴興點頭:“都督說的對,對他們這種江湖中人來說,武功被廢,活著比死了更難受,而且費彬身居高位,位列嵩山十三太保,就是因為他的武功,一旦武功被廢,他在嵩山的地位必然一落千丈,他豈會不怨恨你?”
林平之恍然,眼裏閃過一抹愧疚,道:“師父教訓的是,是我太想當然了。”
江玄點頭,繼續(xù)道:“其二,你林家的辟邪劍譜,連餘滄海、木高峰、嶽不群這樣的人物都會動心,左冷禪又豈會無動於衷?”
“你真以為,以費彬的身份,就敢從餘滄海等人手中奪取辟邪劍譜,對你父母出手?”
林平之一怔,跟著眼中閃過一抹殺意:“師父您的意思是,費彬害死我父母,是左冷禪下的命令?”
“不然呢?”
江玄搖頭,道:“混江湖的,一旦結怨,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因為你父母的死,餘滄海和木高峰被殺,青城派被滅門,左冷禪又豈會不擔心?”
“若你未曾找嵩山派報仇也就罷了,可你既然已經(jīng)對費彬動手,左冷禪又豈會再坐視不理,等著你日後前去報仇?”
“更何況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進入錦衣衛(wèi),背靠朝廷,還是我的弟子,而且才練功不到一年,便能一人一劍挑了費彬,要是等你再修煉個幾年,又手握大權,左冷禪就算想斬草除根都已經(jīng)沒機會了!
“廢了費彬以後,你就該提前考慮嵩山派會不會鋌而走險,第一時間做出準備,要麼直接傳信迴來,調派人手前往接應,要麼就低調趕路,以最快速度迴京,可你非但沒有,還繼續(xù)大搖大擺地迴京,左冷禪又豈會放過這個斬草除根的好機會?”
林平之瞪大眼睛,終於明白左冷禪對自己動手的原因,可還是有些難以置信:“可是……我現(xiàn)在可是錦衣衛(wèi)百戶,他難道就不怕……”
江玄冷笑:“隻要他下手果斷些,殺人之後迅速毀滅了證據(jù),誰能證明是他動的手?”
“朝廷與江湖,向來關係就很緊張微妙,就連我對興雲(yún)莊和保定少林寺動手,都要先查清證據(jù),確保師出有名,否則必會引起其他門派的反彈和動蕩。”
“左冷禪又豈會想不到這一點?”
“當然,你剛挑了費彬,接著就出了事,誰都能猜到是嵩山派動的手!
“可換做是你,你是想自己忍下這口氣,整日惴惴不安地等著對手成長起來,日後迴來報仇,將自己門派覆滅,還是會鋌而走險,提前將危機扼殺於搖籃之中,事後再毀滅證據(jù),抹除後患?”
林平之神色怔然,隨即深吸口氣,咬了咬牙,道:“我明白了,是我想的太簡單了,在衡山時,我就該直接殺了費彬,再調兵圍了嵩山,直接鏟除後患!”
“你若是這麼做,同樣會引起動蕩和反彈!
江玄搖頭:“害死你父母的畢竟隻是費彬,誰也無法證明是左冷禪下的命令,你殺了費彬,別人也不會說什麼,可要是跟著就去把嵩山派給滅了,就做的有些過了,到時候其他門派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林平之皺眉,咬牙道:“那現(xiàn)在怎麼辦?難不成那些兄弟就白死了?!”
“現(xiàn)在當然已經(jīng)不一樣了!”
江玄冷冷道:“他既然敢動手,就要承擔應有的後果!”
“如果是一般的案子,沒有證據(jù)的話也就罷了,但殺錦衣衛(wèi),這是絕對不能容忍的,隻要懷疑是他幹的,就足夠了!”
“不管他有沒有留下證據(jù),從他動手的那一刻起,嵩山派就注定要覆滅!”
江玄目光冰冷,迴頭看向身穿官服的任盈盈,問道:“五嶽劍派的並派大會,還有多長時間?”
“就在下個月,剛好還有一個月時間!比斡挼。
“一個月……”
江玄眼眸微瞇:“想做五嶽盟主?那本督就在你最輝煌的時候,讓你親眼目睹嵩山派被滅門!”
江玄看向安劍清等人,吩咐道:“去準備一下,每個所抽調五百人,三日後趕往嵩山,等我的命令!”
“是!”五大千戶肅然一禮,轉身離去。
江玄迴頭,看向駱養(yǎng)性,道:“京城的治安,就交給你了,調其他幾個千戶所的人手協(xié)助,要是出了事,我唯你是問!
駱養(yǎng)性也知曉此事的重要性,不敢耽誤,連忙拱手,恭敬道:“下官領命!”
“師父,我也去!”
林平之掙紮著起身,咬牙道:“我要親手替死去的兄弟和嶽大哥報仇!”
江玄看了看他身上的傷勢,點頭道:“這兩天好好修養(yǎng),到時候隨我一起出發(fā)!
“是,多謝師父!”林平之連忙應下。
“還有,他這次動手,一開始應該沒想過要直接殺你吧?”江玄問道,以左冷禪的武功,要是一開始就雷霆出手,絕不可能留下活口。
嶽鳴珂的身手雖然不錯,但比起真正的宗師,還是有一段不小的距離。
林平之愣了下,仔細迴憶了一下,點頭道:“他一開始好像確實沒有直接對我動手,隻是下令將我活捉,後來嶽大哥動手拖住他以後,見局勢不利,他才下令將我擊殺。”
“這就對了。”
江玄冷笑:“他應該是對你林家的辟邪劍譜還抱有想法,以為你的武功進境這麼快,是修煉了辟邪劍譜。”
林平之怨毒地道:“他這麼想要辟邪劍譜,到時候我親手寫一份燒給他!”
……
“你還要出京?還要調動這麼多錦衣衛(wèi)隨行?!”
乾清宮內,聽到江玄的來意,朱由檢有些驚訝。
但隨後,在得知事情的經(jīng)過以後,朱由檢亦震怒萬分。
“這群亂臣賊子,竟連錦衣衛(wèi)都敢截殺?真是膽大妄為!”
“朕準了!”
朱由檢怒道:“若人手不夠,朕允你調動當?shù)匦l(wèi)所的兵力協(xié)助,不論如何,也得給朕將這個嵩山派連根拔起,讓那些個別有二心的江湖亂黨看一看,膽敢挑釁朝廷天威的下場是什麼!”
“臣領旨!”江玄拱手,對此並不意外。
涉及到朝廷的威嚴,他知道朱由檢絕不會不同意。
而且,白蓮教曾經(jīng)也是江湖勢力,經(jīng)過白蓮教叛亂一事後,朱由檢自然不可能再容忍某個江湖勢力挑釁朝廷,出現(xiàn)第二次叛亂事件。
也就是朝廷實力沒有那麼強,否則,朱由檢都想將整個大明的江湖勢力鏟除鎮(zhèn)壓,永久除去這個後患。
“臣還有兩個請求,希望皇上應允。”
借此機會,江玄將天香豆蔻和成是非與雲(yún)羅郡主的婚事,一並向朱由檢提出。
“天香豆蔻?”朱由檢愣了下,顯然是沒聽過這個東西。
“這天香豆蔻,是當年天香國進貢之物,其中一顆賞給了鐵膽神侯,剩下兩顆,都在皇宮之中,宮內應當有記載,隻要皇上一查,便能查到。”江玄解釋,並不擔心事情會出現(xiàn)變化。
既然天下第一的劇情沒變,那麼天香豆蔻,定然也是真實存在的。
朱由檢點頭:“行,那朕就先查查看,查到以後賜給你,至於成是非與雲(yún)羅的事,雲(yún)羅已經(jīng)與朕提過了,朕會代你向桂王提親!
“多謝皇上!”
江玄行禮,轉身離去。
……
錦衣衛(wèi)的大動作,很快就引起了各方關注。
錦衣衛(wèi)十四個千戶所,在這兩年經(jīng)過江玄調整調動之後,除了功能三所隻負責後勤工作,其他的核心五所和新增六所,都是負責京城的治安工作,保護皇城。
內城和皇宮一般由核心五所負責,外城由新增六所負責。
但這兩日,內外兩城頻頻換防,就連其他衛(wèi)所的人手都被調動,前往內城協(xié)助,任誰都看出不同尋常。
東廠。
曹正淳也收到了調令,得知消息以後,頓感詫異:“嵩山派竟敢伏殺錦衣衛(wèi),還是江都督的親傳弟子?真是不知死活。
“咱家知道了。”
曹正淳看向來傳信的錦衣衛(wèi),親切地說道:“請迴稟江大人,讓他放心去,咱家會保護好皇上的!
北鎮(zhèn)撫司,裴綸望著手中調令,搖頭自語:“招惹誰不好,非去招惹江賢弟,這嵩山派,已有取死之道!”
“吩咐下去,最近都打起精神,配合南司,負責好京城的治安,出了事本官唯你們是問!”
“是!”
三日後,兩千五百名錦衣衛(wèi),浩浩蕩蕩離京,南下前往了嵩山。
而此時,帶人伏擊錦衣衛(wèi)的左冷禪,也才剛剛迴到嵩山?jīng)]多久。
那晚伏擊過後,嶽鳴珂帶著林平之殺出重圍,他們一路追殺,直到遇到另一隊錦衣衛(wèi),知道事不可為,方才放棄追殺,趕迴嵩山。
此行隨他一起前往的大太!兴帧∶愕热耍藭r個個浴血,臉色十分擔憂。
“師兄,我們伏擊失敗,放跑了那個小孽種,錦衣衛(wèi)絕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可該怎麼辦才好?”丁勉一臉憂慮地詢問。
“這次,是我大意了!”
左冷禪緩緩閉眼,臉上浮現(xiàn)一抹悔意,歎道:“原本以為十拿九穩(wěn),沒想到,一時失誤,還是讓那孽種逃走,早知如此,就該放棄逼問辟邪劍譜,果斷殺了那個孽種!”
丁勉也歎了口氣,道:“誰也沒想到,那孽種身邊還有一位高手保護,而且附近又剛好有另一隊錦衣衛(wèi),否則我們也不會失手!
“但那孽種對費師弟出手,將來必然也不會放過我們,師兄無須自責,當務之急,是想辦法如何應對朝廷的討伐!
“那孽種被錦衣衛(wèi)指揮使江玄收做弟子,那江玄又行事霸道,前些日子在保定,因‘梅花盜’一案,逼迫保定少林寺封山十年,連保定四大宗師齊出,都不是其對手!
“一旦他帶人前來,我們絕對無法抵擋!”
左冷禪聞言,腦海中也浮現(xiàn)出一道年輕霸道的身影。
一年前京城宮變,東廠內亂,古今福找上他,讓他前往京城助其爭奪東廠督主之位。
也就是那一次,他親眼目睹了江玄的恐怖實力。
以區(qū)區(qū)先天境界,一刀便斬殺了古今福,若非他行動果斷,及時退走,險些連他都要栽在京城。
至今想起,他仍心有餘悸。
如今不過短短一年多時間,那人已突破宗師,連破白蓮教、日月神教、極樂峒,聽說就連大歡喜女菩薩都死在了其手裏。
如此人物,若非必要,他這輩子都不想再去招惹。
但偏偏,福威鏢局林家那個餘孽,又被其收做了弟子。
去年劉正風金盆洗手,在衡山謀奪林家辟邪劍譜,林震南夫婦之死,嵩山派也有參與。
這一年多無事,他原以為,此事已經(jīng)結束,剛剛鬆了口氣,可沒想到這次在衡山,費彬又被林平之那小畜生廢了武功。
那小畜生,顯然並未忘記這段恩怨。
而且,據(jù)費彬所說,那小畜生的劍法十分精妙,應當就是林家的辟邪劍譜。
短短一年多時間,進展竟如此神速,要是繼續(xù)讓其成長下去,將來等其身居高位、手握大權時迴來報仇,嵩山派焉能抵擋?
這頓時便讓他下定決心,親自出手,鏟除後患,同時也想試試,能否將辟邪劍譜拿到手。
但沒想到,一時貪心手軟,竟導致行動失敗,放跑了那小畜生。
可如今木已成舟,多說已是無益。
左冷禪深吸口氣,目光冷冽,道:“所有人守口如瓶,不要對外透露此事!”
丁勉一怔,道:“師兄,那些死去的錦衣衛(wèi),我們雖然已經(jīng)處理幹淨,但林平之那孽種是被我們嵩山派的劍法所傷,還有那個保護他的劍客,更是中了師兄你的寒冰真氣,根本沒辦法洗清我們嵩山派的嫌疑……”
“誰說我要洗?”
左冷禪冷冷道:“我嵩山派敢做就敢當,但錦衣衛(wèi)被嵩山劍法所殺,可不一定就是我們殺的!”
丁勉疑惑:“那師兄的意思是……”
左冷禪目光閃爍,道:“去把費彬叫來,還有他門下的弟子!”
丁勉豁然抬頭,臉色駭然:“師兄你……”
“他不死,難道你死?”
左冷禪冷冷看向他:“他被那小畜生廢去武功,衡山派上下親眼見證,隻有他死了,我們才能安然無恙!”
“而且,他已經(jīng)廢了,活著也比死了更難受,還不如在死之前,為我嵩山做點貢獻!”
丁勉等人臉色發(fā)白,心中都不禁生出一股悲涼之意,可想到這事兒暴露的結果,他們還是黯然地低下頭,認可了這個提議。
“去吧!
左冷禪歎了口氣,道:“若是有的選,我也不想這樣做,但此事隻有他來做才是最合適的,五嶽並派大會在即,待他死後,將其逐出門派,再準備一份厚禮,送往朝廷賠罪,如此待朝廷找來,武林各派才不會袖手旁觀!
“否則,我嵩山危矣!”
“是,師兄!倍∶銡U息離去。
沒一會兒,費彬和其手下二十多名弟子前來。
費彬是被抬著進來的,他臉色十分激動,帶著憤怒與仇恨,一進來就迫不及待詢問:“掌門師兄,行動是否成功?有沒有除掉那個小畜生?!”
顯然,左冷禪等人前往伏擊錦衣衛(wèi)一事,他也是知情的。
左冷禪含笑點頭:“成功了,已經(jīng)替師弟你報仇了,劍譜也拿到了!
“太好了!”
費彬頓時興奮無比:“這小畜生終於死了!而且,有了這本劍譜,我嵩山派崛起在望!恭喜師兄!”
費彬說著,臉色頓時又有些黯然:“隻可惜,我被那小畜生挑斷經(jīng)脈,成了廢人,今後無法再替師兄分憂……”
“不,師弟,你還能替師兄做最後一件事。”左冷禪微笑道。
“師兄但說無妨,隻要我能辦到,一定替師兄分憂。”費彬連忙表忠心,並未聽出左冷禪話中深意。
“很好!
左冷禪點頭,隨即抬手一掌,就打在了費彬頭上。
費彬身軀一顫,七竅流血,不可思議地看著左冷禪:“師兄,為……為什麼?!”
“師弟,你安心去吧,師兄不會讓你的付出白費的。”
左冷禪眼中閃過一抹愧疚,隨即深吸口氣,眼神再度變得堅定、冷冽,揮手下令:“殺!”
丁勉等人立即出手,開始屠殺費彬門下的弟子。
慘叫聲在大殿內響起,鮮血染紅了地麵。
左冷禪負手走到門口,將大門堵死,聽著身後的打鬥慘叫聲,拳頭緊握,牙關緊咬,眼中浮現(xiàn)深深的痛苦與仇恨。
師弟,你們安心去吧,將來若有機會,師兄一定親手替你們報仇雪恨!
次日,嵩山變故傳出,頓時震動了整個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