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益於周圍無人看管，葉雪楓很快便到達了藏書閣所在的位置。
先前破破爛爛的樓閣雖被修繕，但也隻是盡量維持著樣子，保證其不會發生二次坍塌。
葉雪楓望著麵前的禁製，輕車熟路的拿出令牌。
那禁製頓時如雪花般消散。
他緩緩推開房門，按照記憶中的路線向上攀登。
不多時，那抹刺眼的陽光赫然浮於眼前。
“小……小輩？！”
“你做的如何了？”
韓思淼急忙站起身，時隔幾天，那滿頭的白發中夾雜著些許黑色。
原本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也似乎得益於此，變得多了些人味。
“這是自然。”
葉雪楓沙啞著嗓子低聲道。
韓思淼頓時連連後退幾步，隨即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哈！那就好，那就好。”
“不過。”
葉雪楓話鋒突變，接著說道：“你所隱瞞乃至於欺騙的我的部分，已經被我省去了。”
韓思淼一怔，隨即目光一凝：“行的正，坐的端。”
“你這小輩，我將真相告知於你，沒想到你卻如此？”
“真是世風日下……”
話未說完，葉雪楓便打斷了對方。
“宋雅素是怎麼死的？”
韓思淼眼眸深處閃過一抹驚訝，隨即說道：“我不知跟你說了嗎？”
“宋師姐和韓師兄不知去哪做神仙眷侶了，誰也找不到他們。”
葉雪楓眉頭一挑，隨即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對對對，我都忘記這迴事了。”
“那估計那把冰劍不是她的配劍了……”
他說著，仔細觀察著韓思淼的神態。
那“冰劍”二字一出，對方的臉上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驚詫。
葉雪楓心中頓時了然。
他接著說道：“既然韓長老固執己見，我也沒有什麼辦法，先走一步了。”
他隨即轉身，口中不斷低喃。
“唉，這樣的話，隻能迴頭將那冰劍當做法寶賣掉便是。”
“說來也怪，那冰劍像是有靈，就連我難以駕馭，也不知上一任主人究竟是何等人也……”
空曠的藏書閣內隻有葉雪楓細微的腳步聲與那自言自語的低聲。
五步。
三步。
一步。
距離那樓閣隻剩最後半步。
葉雪楓不由得挑了挑眉。
難道，當年的真相就連她都不知道？
忽然。
“等等！”
一道有些急躁的聲音在他的背後響起。
葉雪楓嘴角上揚，眼眸閃過精芒。
魚，終於上鉤了……
他深吸口氣，壓抑住內心的激動，慢條斯理的轉過身。
“韓長老，有何吩咐？”
“你來，我有話跟你講。”
葉雪楓裝作一副急躁的樣子，低聲道：“韓長老，我敬你先前對我吐露真言，這才對你言聽計從。”
“如今隨著那枚玉佩的出現，外麵早就亂做一團！”
“有什麼要緊的趕緊說吧，外麵負責守衛的弟子快該交替了。”
韓思淼不由得瞪大了幾分眸子：“你是說，趙師兄真的迴來了？！”
“這就不得而知了，反正死了不少弟子、長老。”
葉雪楓忽的想到早上那些弟子的談論，隨後裝作一副漫不經意的說道：“宋宗主似乎狀態也不太好，有些弟子傳言，昨日修煉時，走火入魔。”
“韓離長老為了救他，身受重傷，瀕臨死亡。”
韓思淼緊咬著嘴唇，眼眸中滿是猶豫。
“你說的這些，可是真的？”
葉雪楓笑了笑：“你我本就是故人，否則我又怎可能知曉？”
良久。
對方緩緩吐出一口濁氣，說道：“既然如此，有些事也該和你說了。”
“你可知，韓離長老為何會身受重傷？”
“宋戰，他修的乃是魔功！霸道決然的魔功！”
葉雪楓裝作一副極為感興趣的樣子，低聲道：“怎麼可能？”
“他可是天衍宗的宗主啊！”
韓思淼苦笑幾聲：“千年前，曾有一代弟子徹底斷層。”
“小到築基，大到出竅境的修士，皆一夜之間消失的無影無蹤。”
她說著，眼眸中泛起一些懼意。
“那一晚，是我被宋戰推舉成傀儡的第二夜。”
“我雖不知發生了什麼，但第二天宗門便極為罕見的廣收門徒，幾乎是來者不拒。”
“無論天賦如何，修為如何，甚至於就連出身都不再過問，隻要你願意加入天衍宗，便是天衍宗的弟子！”
“那收徒大會足足持續了數十天，絡繹不絕的弟子幾乎要將山門踏破！”
她說著，目光像是看向遠方，不斷迴憶著往昔。
“我身為大師姐，自然首當其衝，一天下來，足足見過數千名弟子。”
“但，詭異的是，連著三天，宗門上下的弟子，卻隻多不少。”
“原本大殿的位置也在宋戰的堅持下，搬遷到了別處。”
她神秘兮兮的說道：“你應該去過那大殿吧？上山的路上有沒有覺得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葉雪楓沉吟片刻，說道：“若真細細想來的話，還真有些地方十分詭異。”
“那山間的霧氣，似乎有些濃鬱過頭了……”
“哪怕是正午，依舊難以消散。”
韓思淼微微頷首：“去查吧。”
“那山下有你想要知道東西。”
“先前你不是問我宋雅素的下落？或許，她就在那裏。”
葉雪楓挑了挑眉，雖韓思淼說了很多情報，但這些東西他都已經知道了……
不行，得再問問。
否則，這難道不是白來一趟？
“韓長老，我會一一去查這些的，我倒是還有其他疑問。”
韓思淼有些不解的看了他一眼：“但說無妨。”
“你知道，宋無歡嗎？”
“宋戰的兒子，當今天衍宗的少宗主，難道你連這個都不知道？”
葉雪楓當即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先前問那絡腮胡男，竟把這最重要的東西給忘了！
他急忙問道：“這自然知道。”
“不過，他二人的關係相處的如何？”
韓思淼皺了皺眉：“宋無歡正當年輕氣盛之時，不服管教也很正常，宋戰倒是並未多做約束。”
葉雪楓嘴角一抽。
誰家兒子敢直唿老爹的大名啊？
就算再不服管教，這也有點不太對吧？
“韓長老，我並不是這意思。”
“我是想說，宋無歡是什麼時候出現在天衍宗的？”
韓思淼眼中的狐疑更甚：“大概二十餘年前？”
“說來也怪，我也不知道宋戰何時添了一個子嗣，當初宋無歡出現時，已然二十有餘。”
“不少長老都覺得這是宋戰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不過對方的天資確實很好，我韓家的功法，基本上隻需修煉一遍，便熟記在心，諸多長老也因此不再追問宋無歡的來曆。”
“我該說的都說完了，我要你帶那冰劍前來見我！”
“若無法駕馭，隻需叫它真名。”
“霜寰即可……”
葉雪楓聽到這裏，心中已然有了想法。
他向韓思淼告辭後，走在路上。
表麵鎮定心中卻波瀾四起。
宋雅素並未私奔而去，而是死在了天衍宗內！
暫且不提那溶洞中的詭異，此時葉雪楓腦海中隻有一個想法。
那韓承平呢？
他會去哪？
韓思淼臨走前的幾句話不斷盤旋在葉雪楓的腦海中。
“從未見過的私生子……宋戰極其喜歡……”
“天資聰慧……熟知韓家功法……”
葉雪楓低聲喃喃道。
“宋無歡，你還真是對宋雅素情深意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