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馬離開後,棒梗呆愣愣的坐在個臺階上,滿腦子都是巫馬說的,‘冤有頭債有主。’
賈張氏安排賈東旭的時候,他也在屋裏,連他去砸巫馬家玻璃都是賈張氏給安排的。
雖然不知道為什麼要那麼做,但他依稀記得,賈張氏當(dāng)時說過,這是易中海讓的。
成人間的鬼蜮伎倆對個六歲的孩子來說,實在太過複雜,棒梗想了半天也沒想出個什麼道道來。
他覺得巫馬說的蠻有道理,要不是易中海背後攛唆,賈東旭也不會去打巫馬。
如果不打巫馬,那麼,賈東旭跟賈張氏也不會坐牢,他也不會被小夥伴們排擠。
按這麼看,背後的易中海才是背後大壞蛋。
但,易中海已經(jīng)被槍斃了啊。
還在他苦思冥想到底該怪誰的時候,秦淮茹跟抱著小當(dāng)?shù)暮斡曛姓f有笑的走進(jìn)胡同。
今天是除夕,廠裏下午不上工,好讓工人們迴家收拾收拾,過個好年。
這一個來月,秦淮茹日子過得很舒坦,雖然因為男人坐牢的緣故,被不少工友鄙夷排擠。
但長相放在這,還是收獲不少男性工友的維護(hù),廠裏日子也並沒有想象中那麼難熬。
沒有賈張氏,沒有賈東旭,一家三口都有定量,小當(dāng)還是個吃奶的娃娃,加上何雨柱這個大廚打飯時勺子那麼一挖,一個月雖然隻有十八塊錢,日子卻遠(yuǎn)比以前要好過的多。
遠(yuǎn)遠(yuǎn)的,秦淮茹就看到棒梗坐在臺階上發(fā)呆,走過去一拍他腦袋,“想什麼呢,棒梗,怎麼沒去玩。”
孩子的情緒來的快去的也快,看到秦淮茹,棒梗立馬將報仇這種深奧的事拋之腦後。
“他們都不跟我玩。”棒梗站起來,手一伸,“媽,您給我兩毛錢唄,我想買小鞭。”
“哼,到時候我也不帶他們玩。”
秦淮茹臉色一暗,她自己在廠裏都被排擠,自然也知道胡同裏好多人家都讓自家孩子不跟棒梗玩,孩子被孤立,她這個做媽的,心裏也難受。
看女神這樣子,旁邊抱著小當(dāng)?shù)暮斡曛难Y忍得住,從口袋裏掏出五毛錢,摸了摸棒梗腦袋,誇道:“有骨氣,咱就不跟他們玩。”
“何叔給你五毛錢,拿去玩吧。”
“謝謝何叔。”
有錢誰還惦記報仇,棒梗眼睛一亮,拿著錢就往胡同口的供銷社跑去,心裏還頗為得意的想著,那麼多小鞭,等會也不給其他人玩,讓他們看自己炸。
見棒梗離開,何雨柱才憤憤不平的抱怨道:“嘿,這幫人真是,大人的事,跟孩子有什麼關(guān)係。”
“賈嫂,你放心,晚點(diǎn)我一家一家找上門去,棒梗多好的孩子,他們這麼做也不嫌虧心。”
“算了,算了,傻柱,等日子長了就好。”秦淮茹勉強(qiáng)一笑,“咱快迴去吧,我下午還要去買年貨,家裏一堆事呢。”
“這有啥,賈哥雖然坐牢,這不是還有我呢麼。”何雨柱胸脯拍的震天響,“等會你直接去買東西,我讓雨水幫你看著小當(dāng),家裏我來幫你收拾。”
女人對某些事的感知異常的敏銳,何況何雨柱幾乎把心思都寫在了臉上,秦淮茹又怎麼會不知道。
若是以前她還能保持距離,現(xiàn)在卻不得不屈服於生活,賈東旭坐牢,家裏沒個男人終究有些事不方便。
不說其他,她在車間裏幹活,鋼材機(jī)械哪個對一個嬰兒來說都是危險源,如果不是何雨柱把小當(dāng)帶到廚房照顧,她怕是連班都上不安穩(wěn)。
“謝謝你,傻柱。”秦淮茹感激的眼眶都紅了,“要不是你,姐都不知道怎麼辦。”
何雨柱隻覺得自己這一刻特有男子氣概,笑得嘴都合不攏,“賈嫂,你這就見外了啊,這有啥的,鄰裏之間互相幫助不是應(yīng)該的麼。”
說話間的功夫,兩人已經(jīng)走進(jìn)四合院,此時院裏氣氛也挺熱鬧。
四方桌往前院一擺,裁好的紅紙放在一邊,閻埠貴提著筆,稍一沉吟,懸腕而下,筆走龍蛇間,一幅對聯(lián)就被寫了出來。
‘鋼花璀璨,照亮京城新歲月’
‘喜氣洋洋,迎來民眾好時光’
怎麼說呢,字體清晰,雖無大家之風(fēng)骨,但勝在結(jié)構(gòu)端正,易於辨認(rèn),寫個春聯(lián)無疑是合格的。
“怎麼樣,一大爺,這對聯(lián)合你心意吧。”毛筆放在硯臺上,閻埠貴頗為得意道:“按你說的,既喜慶又有奮鬥,還要貼合時事。”
“好好好,老閻,我要的就是這個。”劉海中反複嘀咕兩句,隻覺得滿意極了,“光天,去,給你二大爺拿個雞蛋來。”
這年月,雞蛋甚至比豬肉還要珍惜,劉海中這豪邁的舉動,讓閻埠貴大喜過望,忙不迭拱手,“一大爺,那我就貪財了,權(quán)當(dāng)圖個喜慶。”
一年一度,每年除夕,閻埠貴總能幫著街坊寫對聯(lián)得來不少東西,起碼自家過年的花生瓜子是從來不用操心。
鄰居們倒也認(rèn)賬,基本上每年都是讓閻埠貴操刀。
畢竟外麵最便宜的對聯(lián)也得五分錢起步,那還是印刷的,閻埠貴既出紙又出墨的,給點(diǎn)東西合情合理。
靠山吃山,當(dāng)教師的嘛,紅紙黑墨總是不缺,倒也不奇怪。
巫馬兜裏放著把瓜子,跟著人群排隊,等著閻埠貴給他寫對聯(lián)。
相比較而言,可能因為沒有成本的緣故,閻埠貴寫的甚至比外麵的還要便宜些,為了副對聯(lián)標(biāo)新立異實在沒有必要。
輪到巫馬的時候,秦淮茹跟何雨柱也進(jìn)了院子,閻埠貴手不停筆,打招唿道:“怎麼著,傻柱,二大爺給你寫副對聯(lián)?”
“成,二大爺,您先寫著,我等會過來拿。”何雨柱大咧咧的迴道:“寫兩幅啊,還有賈嫂家的一起寫了。”
“秦淮茹家的啊。”收筆後閻埠貴有些遲疑,最後一咬牙,“傻柱,這我不成,秦淮茹家的對聯(lián),我寫不了。”
這個時代,對壞分子及其家屬的歧視是一種普遍的社會共識,壞分子是階級敵人,其家屬自然就是階級敵人的延伸。
為了避免被牽連為包庇或同情階級敵人,人們普遍主動疏遠(yuǎn)甚至攻擊壞分子家屬,以此證明自己立場。
有些鄉(xiāng)下地方,平常最喜歡做的,就是把被牽連下鄉(xiāng)的五類分子家屬挑出來批鬥,哪怕那些人賭咒發(fā)誓自己早已跟其斷絕關(guān)係也不理會。
這些鄰居都是住了十多年的,不好意思做的太過分,隻是疏遠(yuǎn)秦淮茹跟崔雲(yún)英而已,已經(jīng)屬於相當(dāng)有人情味了。
閻埠貴精於算計,他是當(dāng)教師的,本來小業(yè)主的成分就不太好,為了一點(diǎn)潤筆就跟壞分子家屬牽扯上關(guān)係,太不值當(dāng)。
這話說完,秦淮茹還沒怎地,何雨柱本就因剛剛棒梗被排擠的事心裏帶氣。
閻埠貴這話直接是火上添油,一下就把何雨柱的怒火點(diǎn)燃,牙呲欲裂道:“閻老西,你有膽再說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