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我們七人覺得自己恐怕命不久矣,無奈之下,隻能相信耿步高。”
秦仲說完後,不禁苦笑起來:
“嗬嗬,誰知,耿步高聽完之後,卻立刻換了一副臉色,將我們關進了密室,
這一待便是整整兩年,我們七個人活得暗無天日,也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會死!
蕭亦山問道:“依秦兄所言,耿步高看來是暗藏私心,但既然如此,他最後為何沒有殺掉你們?”
“一開始,他恐怕的確是想將我等殺掉,被關進密室後的三天,他沒有給我們任何食物,應該是想將我等活活餓死,
可三日之後,不知為何,食物和水又被送了進來,
接著,耿步高便日日來到密室之外,向我等詢問那木家村的位置。
也多虧我此前留了一個心眼,沒有將木家村的位置說出,
否則,我們七個人恐怕早就已經死了快一年了!
“那你們最後又是如何逃出生天的?”陸堅問完,忽然又是一笑,“別告訴我,又是那妖族救了你們?”
秦仲笑道:“卻正是那妖族......那妖族應該是很艱難才找到密室的位置,
他出手極為淩厲,根本看不出境界,將我等七人救出後,仍舊一句話也不說,直接便消失了。
等到我們收拾好一切,返迴帝京,才發現陛下已經認定我們七人投靠了妖族,我們家人也都......”
蕭亦山聽到這裏,隻能頗為無力的給那位隆景皇帝打一個圓場:
“陛下也許是受了某些人的蒙蔽。”
秦仲不置可否:“為了能夠活下去,也為了查清事情真相,我們七個人便毀掉了自己的麵容,潛伏在帝京各處。”
“所以,耿步高的確是被你們所殺?”蕭亦山問道。
“我們趁他返迴帝京時,在西集鎮附近的樹林中設下埋伏,本來是想詢問他究竟為何人賣命,
可是,正當他要說出答案時,一道法陣忽然在他體內啟動,耿步高當場身亡......”
看秦仲的目光,蕭亦山感覺他還沒有將事情說完,於是便問道:
“他死後是否又發生了什麼?”
秦仲說道:“在耿步高死去之時,我親眼看到,一頭狐貍模樣的殘魂從他體內飛出!
蕭亦山與陸堅都是一驚:“妖孽?”
妖族雖然能夠化成人形,但所變化的,其實大都是尋常百姓,變成某個官員,那無異便是在找死。
原因很簡單,朝廷官員中,有不少儒道修煉者,而儒家其實是最擅長分辨妖物的修煉體係。
而按照大鄴建製,各大衙門中,更是密布排斥妖孽的法陣。
此外,官員們所接觸的衙役,侍衛,軍兵之中,也有眾多修煉之人。
所以多年以來,朝中幾乎沒有發生過妖孽冒充官員的事件。
即便有那麼一兩件,也是很快便會被發現。
而秦仲的話如果屬實,那麼,就會產生一個非?膳碌慕Y論:
如果有妖孽能夠長久的冒充朝廷命官,那麼就一定不止一個。
這種事情,要麼沒有,要麼就是很多。
與這件事相比,甚至就連那詭異的天象都已經不再重要。
朝中有官員是妖怪。
這種消息要是散布出去,不知道會引發何等嚴重的後果。
陸堅忽然說道:“從雲夢州返迴帝京,按照路徑,應該從南平門進入帝京,
而耿步高卻途經曲曜縣,也就是說他是要從西安門進入帝京,
這看似沒什麼區別,卻會多出兩日路程,這當中莫非有何古怪?”
秦仲微微笑道:“陸大人真是慧眼如炬,我們在對耿步高逼問之時,他也說出,自己是要在進入帝京前,在西集鎮與一個人碰麵!
“何人?”蕭亦山問道。
“六族之一,平津盧氏,盧項暉。”秦仲說道。
蕭亦山聽完後,猛然想起自己在西集鎮惡霸陳文龍所招供的名單中,看到過這個名字。
不僅如此,蕭亦山更是覺得這名字自己好像還在別的什麼人嘴裏聽聞提起過。
隻是眼下,蕭亦山所要思考的事情太多,他一時也記不起來。
“所以,你們在陳文龍的賭當中所要等的,就是盧項暉?”蕭亦山問道。
見秦仲點頭後,蕭亦山立刻便道:“既然耿步高已死,盧項暉為何還會出現在西集鎮?”
“他好賭,更喜歡在賭桌上拉攏各種朝廷關係,不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耿步高的死,所以,盧項暉之後便一直沒有再出現!
蕭亦山緩緩點頭,又道:“那你們又是如何與袁氏發生牽連?”
秦仲說道:“我們潛伏在西集鎮,正是因為西集鎮人員複雜,管控不嚴,
結果耿步高死後第二日,袁鵬便找到了我們的藏身之所,
一經接觸,我發現他對事情的了解甚至比我自己都更多,
不過當時,袁鵬並沒有表現出任何惡意,似乎還想與我們合作,
但我問他目的是什麼,袁鵬卻不迴答,隻說,他可以為我們恢複樣貌,甚至可以安排我們再次進入皇城。
如今我們已經走投無路,甚至生不如死,我隻剩下一個夙願,那便是再見到皇帝,讓陛下告訴我這一切是否都是他的安排。”
蕭亦山感覺匪夷所思,不過,如果將袁氏、皇後、妖族這些因素考慮進去,
袁鵬所言似乎也並非隻是空口承諾。
隻不過,自己與袁鵬突如其來的矛盾,讓袁鵬改變了自己的計劃。
或許在袁鵬原本的計劃裏,他的確是想利用秦仲等人成為自己的臥底。
這也就是秦仲口中“中間人”的含義。
而正如秦仲所說,如果能夠將妖族與袁氏串聯在一起,對他們蕭家而言,無疑是件好事。
但一想到事情的源頭來自皇帝的密旨,蕭亦山便不寒而栗。
眼下這件事就好像是一團漿糊,皇帝、趙德海、袁氏、盧氏好像都參與了進來。
蕭亦山搞不清他們在這當中究竟扮演著什麼樣的角色。
“不對,秦仲所說的密旨,不過就是一道口諭,
秦仲無法印證,任何人都無法印證,全憑趙德海一句話,
難道說,這一切都是司禮監掌印太監趙德海的安排?”
從能力上而言,趙德海絕對能夠做到,而如果他與六族之間有所瓜葛,那豈不是所有與皇帝站在一起的勢力,包括他們蕭家都會有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