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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月獲稻,轉眼已是秋盡冬初之時。


    這一日臨河坊外尤為熱鬧,津門府知府、臨河大小官員,包括就近縣治主官也都來到了城門前。


    臨河從剛開始修建城郭時,就有傳聞稱朝廷有意將臨河坊擢升為一縣治所,臨河埠口則立為新埠坊,隻是這兩年國運不太穩當,自隆平帝崩殂後,新皇登基,這件事便一直擱置了下來。


    直到今年秋闈之後,景興皇忽然頒發旨意,決定擢升兩處地界為縣所,一處是臨河坊,另一處則是沉寂許久的萬壽鄉。


    萬壽鄉雖然地理方位便捷,南臨白水,北通京畿,但當地人口卻遠不及一縣數量,唯一值得一提的也隻有萬壽鄉多有長壽之人這個特點了。


    坊間有人戲稱,津門府兩郡二十四縣加起來的壽星,都沒萬壽鄉的壽星多。


    按常理,若隻有這一個特點,萬壽鄉根本不足以破格提升為一縣屬地,但當今景興皇力排眾議,說是此地曾是先皇巡幸之地,乃地氣龍脈經流之處,合該升為縣所,扶植此地發展興旺。


    世人信以為真,唯有徐青不以為然。


    這狗皇帝怕不是最近流年不利,覺得自個過往惡事做的太多,如今想要通過這些有的沒的填補內心空虛。


    畢竟前太子趙佑的墳塚可還在萬壽鄉立著。


    一個生前尊榮的太子,當今聖上的親兄長,卻被葬在‘鄉野’之地,狗皇帝午夜夢迴,怕不是還會夢到長兄尋他討要說法。


    此時,昨日的臨河坊,現如今的臨江縣外。


    一眾大小官員、富甲鄉紳正在城門口翹首以盼,迎候新任縣尊。


    正在這個當口,城門不遠處忽有劈裏啪啦的鞭炮聲響起,眾人循聲望去,隻見在布告欄旁邊站著個白麵青年,那青年放完鞭炮,嘴裏還喊著——


    “井下街徐家鋪子,熱烈祝賀臨河坊喜得拔擢!”


    徐青也知道場合,明白此時不適合把自家鋪子名字喊出來,索性他就放了一掛鞭,隻說自個是徐家鋪子,那些本地人知道事兒的,自然明白這井下街的鋪子是怎麼一迴事,而那些高坐垂堂的官皮,卻少有能聽明白的,這波屬於是加密廣告。


    有其他縣所過來觀禮的官員不懂裏麵的道道,心裏還想著本地民眾可真熱情,一些個不知情的官員還特意朝徐青投以笑容。


    隻有知道井下街情況的本地官員一臉古怪,人群中認識徐青的董縣尉麵色大變,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你禍害誰也別禍害我啊!


    董縣尉朝趙中河瘋狂擺手瞪眼,後者無可奈何,隻得大跨步奔向布告欄。


    “趙捕頭,恭喜恭喜,以後巡房衙門就是縣衙所在,趙捕頭也是一縣捕頭了!”


    伸手不打笑臉人,本想拉下臉的趙中河挑眉瞪眼,最後悶聲道:“徐兄弟,咱好好的,別瞎鬧,今日這大喜日子,你要是心裏高興,就站在旁邊看著,可千萬別再顯擺你那死人鋪子了!”


    “那不能夠!我曉得情理,趙捕頭隻管放心,我這就去旁邊站著,絕不瞎說一句話!”徐青拍胸脯保證。


    等到趙中河轉身離去後,徐青輕笑一聲,轉而隱入人群消失不見。


    辰時三刻,此時新任縣尊還在趕來臨江的路上。


    距離城門口不遠的偏僻所在,徐青騎乘五花馬,在那馬腿上,白雲上升甲馬符早已張貼妥當。


    “老古,今次是處理賑濟糧的最佳時候,你我必須要把握好這次機會!”


    古子虛激動的胡須微顫,自從它的灰仙堂毀於官皮陷害後,它無時無刻都在想著複仇。


    如今出這口惡氣的時候已到,它又如何把持的住?


    “掌教放心!這幾日賑濟倉的糧草我已搬運至舊宅,而今賑濟倉裏放著的,盡是今年秋收後,收攏來的穀殼幹草。”


    徐青低頭看了眼古子虛,說道:“上馬,今日務必要在新任縣尊到來前,收拾好手尾!”


    一僵一鼠騎乘五色甲馬,不過盞茶功夫,二者便已來到貯穀糧倉外。


    古子虛作法開道,徐青緊隨其後,約莫半柱香時間,賑濟倉所處的倉廒忽然冒起濃濃煙塵,繼而一條兇猛無匹的火龍騰空而起,自倉頭一直席卷至倉尾,看守糧倉的嗇夫倉佐高唿走水,但眼下火勢已起,縱使眾人奮力撲救,也於事無補。


    臨江縣,徐青幾次折返迴到井下街。


    在仵工鋪地底挖空的鼠宅裏,此時有數不盡的穀糧存放。


    徐青取出山河圖,隻見原本山青水秀的山河圖,不知何時已經變成了金燦燦白花花一片,看起來就像是金秋時節,堆積成山的穀麥糧米一般。


    隻不過山河圖空間有限,徐青一次隻能轉運兩成穀糧,而這迴便是最後一次轉運。


    巳時初,城門外。


    遠處官道有官差衙役手持牌棍清道,隊伍中間牌子上依稀可見‘迴避’、‘肅靜’字樣。


    在整齊肅然的隊伍前麵,還有‘喝道役’敲鑼開道。


    按雍朝規製,朝廷文武官員出行時都要敲鑼示眾。


    督撫出行時敲鑼十三下,司道敲擊十一下,知府、丞敲擊九下,州、縣的長官則敲擊七下。


    眾人聽著那喝道役鳴鑼七聲,便知道這迴必然是新任縣尊到了。


    眾人列隊迎候,前來觀禮的津門知府挺著大肚腩,笑瞇瞇的看向停靠下來的官轎。


    曾經的臨河坊已是一處富得流油的地界,如今此地一躍成為縣治,裏麵的油水不知還要翻上幾番。


    津門的汪知府可是非常願意屈尊和這位新縣尊打好交道。


    然而,當那官轎落穩後,從裏麵走出來的卻並非穿著七品官服的縣令,而是一個手持折扇的白衣秀士。


    縣丞縣尉麵麵相覷。這人是誰?情報裏的縣尊可沒這麼年輕。


    再看那秀士腰間,還挎著一柄品相不凡的寶劍。


    何縣丞上前詢問,秀士則打量一圈城門口迎候的官員,語出驚人道:“我不是縣尊,縣尊早於兩日前就已經抵達治所,我隻不過是縣尊出行途中偶遇的山野小民,縣尊與我一見如故,因此才將車馬讓與我乘。”


    何縣丞和董縣尉心裏一驚,連忙迴想這兩日在城內有沒有做過出格舉動。


    汪知府臉上隱有不愉之色,不過未等他言語,就聽聞不遠處又有銅鑼聲響起。


    “為慶祝縣尊大人蒞臨本縣,自今日始,井下街徐氏鋪子統一半價,若是親友介紹,一率有贈品相送,大家若是趕早進店,便是隨便看看,也有免費雞子可以領取!”


    汪知府聞言眉頭皺起,這怎麼還有人搶著敲鑼喊話的。


    “何縣丞,這人是做什麼買賣的,怎如此熱情?”


    何元禮額頭浸汗,徐家鋪子他不太清楚,但井下街他可素有耳聞,這讓他如何解釋?


    何縣丞目光看向董縣尉,後者正把手背在身後,瘋狂擺手示意。


    “大人不必在意,那人原是臨河商戶,許是因為臨河今日擢升為縣所,內心太過歡喜,這才做出失禮舉動。”


    布告欄底下,賠本賺吆喝的徐掌櫃正在被唐師爺和趙捕頭批評教育。


    徐青諾諾連聲,保證絕不會再有下次。


    末了,唐舟看向徐青手裏綁著白布條的銅鑼,眼皮一陣亂跳。


    人家官員出行,喝道役手裏拿著的銅鑼綁著的都是紅綢帶,怎麼到你這就綁上白喪布了?


    “這銅鑼”


    徐青趕忙笑道:“出殯用的家夥什,方才迴鋪子取鑼取的急,忘了換上紅布,不打緊,師爺不用在意這些細節。”


    “.”


    “趕緊迴去吧,可別再顯眼了!當心觸怒了新縣爺,打你幾十大板,到時你就該老實了!”


    徐青嘴上連連點頭應是,心裏卻不以為意,他可還有秀才身份,便是見官也有幾分倚仗,打大板大抵是不能夠的,最多也隻是警醒幾句,僅此而已。


    等唐舟和趙中河離開,徐青收起家夥什,哼著小曲,晃晃悠悠的走進城。


    今日有這麼兩場顯眼的事擔著,任誰都會覺得他一直在臨江,而不會想到他能如此迅疾的折返府、縣兩地,並在賑濟倉裏順手放了一把火。


    一路溜達到牙行,徐青還未進去,就看到一個氣質非比尋常的路人,正在那兒向夥計打聽事情。


    “敢問小哥兒,外麵插標賣身的丫頭是.”


    夥計開口道:“你說那小姑娘,她不是我們牙行的,我們四爺早立了規矩,不讓做那人牙子的買賣。”


    “那她這是?”


    “缺銀子用唄!還能是什麼。聽說這姑娘是堯州跑過來的流民,如今家中長輩患了急癥,急需銀子診治,可不就跑到這來賣身了嗎!”


    夥計也很無奈:“牙行門口來往的客人多,這姑娘賴著不走,我們也沒轍。”


    那人點了點頭,離開門口的時候正巧碰到徐青彎著腰,跟那丫頭說話。


    陳光睿瞧著那白麵青年,隻見對方悄摸摸往那丫頭手裏塞了些東西,接著便施施然起身,繼續哼著小曲走向牙行。


    兩人錯身時,陳光睿朝對方頷首示意,後者則仗著個頭比他高,衝他覷視一眼,未做迴應。


    這年輕人


    陳光睿搖了搖頭,轉而看向正準備起身離去的黃臉丫頭。


    “那丫頭,你先別急著走,我問你幾句話”


    黃臉丫頭有些怯懦的看著眼前人,對方問話她便小聲答複。


    “你說你十四歲?你這模樣,怎會有十四.是了!聽聞堯州那邊鬧災,如今又興起戰事,如你這般食不果腹的人,必然不如尋常人家的孩子長得快。”


    “聽說你家人病重?這麼的,我這有些碎銀,你且拿去給家裏人治病”


    黃臉丫頭連連擺手推拒,陳光睿見狀怪道:“既然你家人病重,便該治病要緊,你怎的還要拒收銀錢?難道你就不怕耽誤了家裏人性命?”


    黃臉丫頭憋了半晌,終於開口道:“我已經有了治病錢,這錢我不能要。”


    陳光睿想起方才‘街溜子’模樣的青年,恍然道:“是剛才那人給了你醫病錢?”


    黃臉丫頭聲音有些發顫道:“你莫告訴別人,恩公說了,財不露白,不能讓別人知道。”


    陳光睿啞然,等到黃臉丫頭離開,他複又扭頭看向牙行,撫須點了點頭。


    牙行裏麵,徐青正在和榻上推牌九的四爺閑嘮,牌桌上黃五爺麵露愁容,也不知是牌臭,還是因為最近心裏煩悶。


    “徐掌櫃,你去城門口,可曾看見新到任的縣爺?”


    徐青搖頭道:“我一個窮秀才,哪能湊到跟前細瞧,再說五爺和四爺不也沒去。”


    李四爺聞言笑了笑:“我和五爺不去,是因為和有些人不對付,去了恐怕空惹事端,等那些人走了,我和五爺自然會去單獨拜會縣爺。”


    牙商說到底還是商賈,這年頭商賈的地位卻是遠不及那些有土地的鄉紳,李四爺和黃五爺便是覥著臉湊到跟前,怕是也隻能排在那些鄉紳屁股後頭,說不得被以往的冤家看到,還要搶白幾句。


    與其如此,倒不如躲個清淨。


    “唉,也不知這位縣爺是個怎樣的主,可真是愁壞個人。”


    李四爺看了眼皺眉看牌的黃五爺,笑道:“老五,你今天手氣可不怎麼好。”


    將牌圈打完,李四爺讓人添上新茶,問道:“徐掌櫃可是大忙人,尋常時候也不見得空過來,今日前來想必是有事尋我。”


    “嗐,也沒什麼大事,陪四爺五爺嘮嗑才是大事,別的那都是附帶的小事,哪值一提。”


    黃五爺上下打量徐青,忽然笑道:“我看八成是徐掌櫃過來看看四爺還活著沒,若是沒氣兒了,正好拉迴去埋了。”


    “可去你的罷,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幾人鬥嘴閑嘮,等覺得時機差不多時,徐青終於開口道:“四爺,我聽說臨江縣外往西不遠有幾塊荒地還未賣出”


    黃五爺率先開口道:“你說那片地?那地可不怎麼好,周圍沒什麼人家,種莊稼也不成活,若不是如此,當初也輪不到四爺來收。”


    徐青看向李四爺:“四爺,如果我要是想買那幾塊荒地”


    李四爺明白徐青的想法,不過他還是勸道:“徐兄弟,眼下臨河坊成了臨江縣,往後這城裏的地皮價錢肯定會水漲船高,就是縣城外邊的好地,也能賣上好價,可西邊那荒地不一樣。”


    “那破地不長莊稼,拿去作屋作宅,又顯得偏僻,哪怕臨江縣以後再顯貴,也不一定有多值錢。”


    徐青沒有多講,城西的那處地皮確實稍顯偏僻,不適合做活人居住的房屋宅院,可要是做陰宅.


    臨河蛻變成臨江縣,將來人口指定要翻個好幾番,城西的城郭至今還未竣工,看那模樣,許是還要擴建幾裏地。


    此時別人隻想著做活人生意,可徐青卻已經想到未來炒陰宅,做死人生意的事了。


    他已經計劃好,屆時新墳地他也不賣多貴,甚至還要低出市價幾許,但唯有一個條件,那便是陰宅主人,必須得由仵工鋪來主持喪儀。


    而且這喪儀還是買賣陰宅贈送的服務,絕不二次收費。


    徐青心裏一邊盤算著如何將自家生意做大做強,一邊和李四爺商量購置土地的事。


    陰宅是喪葬行當裏最重要的一塊拚圖,他必須要提前做好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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