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草屋,天已是透亮。
不等葉無名喝口熱水暖暖身子,黑疤急不可耐問:“你賣一路關子,究竟出了什麼狀況?”
“被發(fā)現(xiàn)了。”
葉無名閉著眼,腦海裏不斷閃過被囚禁當‘藥引’的年幼孩子們,怒得渾身發(fā)抖:“大戶人家的……老爺!似乎發(fā)現(xiàn)了我竊取寶貝,我已經迴不去了。”
黑疤臉色大變,提刀架在葉無名脖子上:“你再說一遍,你耍老子?”
葉無名嘶啞道:“之前給你的琉璃,你是不是賣了?”
“這……有什麼關聯(lián)?”
見黑疤眼神閃躲,葉無名知道自己栽贓對了,沉聲道:“或許就因為你賣琉璃,被他們發(fā)現(xiàn)了。總之,那大戶人家已經發(fā)現(xiàn)端倪,甚至募捐請兵清剿你們!”
想要盡快除掉王財主,必須先斷了黑疤的念想,把這些草寇逼上絕路。
黑疤一愣,怒道:“好你個小子,你居然把老子供出來?我現(xiàn)在送你上路!”
葉無名冷冷一瞥:“你是豬腦子嗎?我若被他們抓個現(xiàn)行,還能活著迴來?”
阿大在一旁道:“大哥,葉兄說的是啊,如果他被大戶抓住,供出您了,那大戶人家是不可能放他迴來給您通風報信的。”
葉無名瞥一眼阿大。
此人倒是上路子。
或許可以保留,後續(xù)好好培養(yǎng)。
“還有一種可能。”
黑疤眼神閃動,獰厲道:“通緝一事完全是莫須有,是這小子偷不到東西,為了保命,故意來誆老子!”
“你若不信,大可以讓人去縣城裏打聽打聽,我若有半句虛言,你隨時砍死我!”
葉無名怒聲駁斥,把黑疤鎮(zhèn)住了。
“你他媽最好沒騙老子,不然……”
黑疤收起砍刀,對手下道:“將這小子盯好,沒我的命令,別讓他離開半步!”
而這時,葉無名起身徑直往屋外走去。
黑疤一個橫刀攔住去路,猙獰道:“站住,去哪?”
“看我妹妹。”
“艸,老子讓你離開了?信不信老子現(xiàn)在剁了你!”
葉無名淡淡一瞥:“你若把我殺了,就會錯失唯一活命的機會。”
“威脅老子?”
黑疤暴怒,揚刀就要砍葉無名,被阿大拉住!
“大哥你冷靜點!葉兄你不能殺啊!”
“滾!信不信老子把你也一塊兒剁了!”
“你真不能殺,他跟三娘關係很好,不然也不會把他妹妹交給三娘安頓!”
“艸!一個女人,真當老子怕他?”
“可您別忘了,還有三娘她父親楊兵……”
一聽這話,黑疤動作頓時僵住!
葉無名如無事般,走出了屋外。
……
半個時辰後,來到三娘的宅院。
曦兒在門口駐望,一看到葉無名,飛撲到了懷裏,哽咽得泣不成聲:“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昨天你一夜沒迴來,你妹妹以為你遭遇不測,一宿都沒合眼,就等你迴來。”
楊玉紅抱著胳膊,貂衣下雪白澎湃唿之欲出,舔著誘紅的嘴唇:“雖然你活著迴來我很高興,但你是不是也欠了我什麼東西?”
葉無名揉了揉曦兒秀發(fā),對楊玉紅苦澀道:“你看看我,現(xiàn)在還有什麼力氣嗎?”
“嗯?”
楊玉紅這才發(fā)現(xiàn)葉無名另一隻手也受傷了,再一看葉無名蒼白的臉色,正色問:“你怎麼還比之前更嚴重了?老頭子沒照顧好你?你在縣城究竟出了什麼事兒?”
“先進屋吧,我這身體酸痛得厲害。”
葉無名終究是有些扛不住,進院沒走兩步,便倒了下去。
等醒來時,幾名大夫在旁邊把脈,時不時與楊玉紅交流。
“你患了金瘡風痙?”
楊玉紅沉聲問。
葉無名低聲道:“別讓我妹妹知道。”
楊玉紅一愣,緩緩點頭。
“我已讓大夫弄些毒蠍、蜈蚣製成草藥外服,都是用上好的家夥。但你可知患了這種病的人,十之八九會死。”
“這不是還有一成希望嘛。”
“你太樂觀了,剩下的一成希望,也隻有去京城才有可能醫(yī)治。”
葉無名笑了笑:“反正現(xiàn)在還死不了,這事兒以後再說吧。”
見曦兒進屋,楊玉紅不再多說什麼。
“無名哥哥,鄉(xiāng)親們都在外麵……說要見你。”
出了宅院,見村民們都跪在了門口。
“三叔,你們這是何意?”
三叔顫聲道:“為了鄉(xiāng)親們,大夥兒求你不要離開村子,不然鄉(xiāng)親們活不下去。”
楊玉紅冷笑道:“你們活不下去,就讓別人替你們死?”
“把丫頭嫁到王財主家是過好日子,怎麼就送死了……”
不遠處唯一站著的劉玉珍大聲嚷嚷,對村民們使著眼神。
村民們不管老幼,開始嚎啕大哭。
顯然,這都是劉玉珍出的主意。
楊玉紅鳳眸中閃過寒芒,正要令手下揪出幾個典型殺雞儆猴,被葉無名攔住。
“鄉(xiāng)親們,我葉無名不會丟下你們不管,何況我一個賤籍,能跑哪去?”
葉無名歎道。
村民們覺得有道理,三三兩兩散去。
楊玉紅怪異看著葉無名:“都這麼對你了,你還在乎他們?”
“你覺得我在意?”葉無名眼閃冷意道:“我若不表態(tài),他們會掘了我娘的墳,所以先穩(wěn)住他們。至於後續(xù)……或許能將他們派上用場。”
楊玉紅露出嫵媚微笑:“我就說我看上的男人,怎麼會一輩子屈居人下,受人威脅。”
在村民們離開不久,黑疤來了。
黑疤一進院,對楊玉紅跪下:“三娘,求您保我一條賤命!”
楊玉紅不認識阿大,但認識頭目黑疤,詫異問:“是何事?”
“王家在全縣城發(fā)布懸賞令,2000兩白銀指名道姓要我的腦袋……而縣城裏還組織了剿匪隊,帶隊隊長就是楊總兵,也就是您的父親。”
黑疤真的怕了!
因為懸賞令一出來,別說官兵,就連附近的其他草寇團夥也盯上了他。
“我和老頭一直不對付,所以你求錯人了。”
楊玉紅看一眼葉無名。
黑疤懵了。
什麼情況?
三娘居然在遵循一個男人的想法?
“他去縣城不過一天,就跟老頭打成一片,求他比求我有用。”
頓了頓,楊玉紅豐盈的身段貼近葉無名:“你若和我父親成了兄弟,那你我之間,是不是該叫你一聲幹爹?”
“……三娘,你別開玩笑。”
葉無名尷尬咳嗽聲,轉頭問黑疤:“你是怎麼想的?是和,還是……”
“當然是想和!”
黑疤不假思索。
他最多幹幹攔路搶劫的活兒,真讓他跟官家鬥,十個腦袋也不夠掉的。
更別說他現(xiàn)在腦袋值2000兩,說不定鬥到一半,就被自己人砍去領賞。
葉無名臉色一冷:“既然你想和,那你就找錯人了。”
見葉無名要走,黑疤慌的雙膝跪下:“兄弟,你我結盟你就是老大!我現(xiàn)在什麼事都聽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