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無名這一厲嗬,讓黑疤不由愣住了!
“你不怕死?”
“你要是來殺人,那就動手。”葉無名緊握螺紋鋼,冷聲道:“我孑然一身,大不了一命抵一命!就看你認不認為我有這個能力!”
黑疤死死盯著葉無名,發現葉無名並非裝腔作勢,心不由一沉。
這小子,有點東西。
“求財。”黑疤瞇著眼:“但若錢財不夠,那我隻好殺人了。”
“既然是求財,就要有求財的態度。”
葉無名瞥一眼四周草寇。
黑疤揮手,讓手下退下。
葉無名徑直進了草屋。
黑疤二人隨後跟上。
“看你是痛快人,老子也不廢話。”黑疤一進屋,將大刀剁在門上威脅道:“將琉璃全部交出來,否則老子馬上就讓你腦袋搬家!”
“可以。”
黑疤一愣。
他沒想到葉無名這麼爽快。
接過玻璃珠仔細打量一番,黑疤對阿大道:“這麼極品的品相,你才賣100兩?真是廢物!”
說著,他轉頭對葉無名道:“還有呢?全拿出來!”
“沒了。”葉無名淡淡道:“你若想要,就給我時間,讓我再偷些迴來。”
黑疤抓起刀頂著葉無名胸口:“你當我跟這蠢貨一樣容易糊弄?這琉璃絕不是你從大戶人家偷來的!”
葉無名內心錯愕,不動聲色道:“我不懂你說什麼。”
“嗬,我且問你,既然偷的寶貝,你為了不自己賣?”
“因為我是賤籍。”
“不錯!你是賤籍!你一個窮人,能舍得把幾十兩銀子分給別人?還有,你一個賤籍如何出入村子?”
葉無名暗鬆口氣,微笑道:“我有路引。”
這黑疤是挺聰明,但還不夠。
“笑話!外麵到處都是流民、義士,進城的路引豈是這麼好搞來的?尤其你一個賤籍,這更不可能……這……”
黑疤話還沒說完,表情陡然僵住。
葉無名攤開路引,淡淡看著黑疤。
“你若不信,可拿去官府查驗。”
黑疤反複看著路引,錯愕看著葉無名:“誰給你辦的?”
“三娘。”
“外麵二位是……”
“也是三娘的人。”
黑疤沉默了。
阿大道:“大哥,他跟三娘的確認識,那天我親眼所見……”
黑疤深吸口氣,冷聲問:“你竊取大戶寶貝的事,三娘可否知情?”
“無可奉告。”
葉無名搖搖頭。
黑疤暴怒!
可一想到葉無名是三娘的人,加之葉無名真的拿出路引,說明他的確是給縣裏某位‘大戶’做工,琉璃也的確是他偷來的。
現在把人殺了,就等於斷了財路。
“我現在放了你,讓你迴去繼續偷寶貝,是有風險的。”
黑疤故作威脅。
葉無名微微一笑:“你現在把我殺了,同樣有風險。因為在我來之前,三娘已經知道你來了。”
黑疤心咯噔一下,沉聲道:“好小子!我說你怎麼一點也不怕,原來早算計明白了!”
葉無名笑道:“既然橫豎都有風險,為何不多賺個幾筆?難不成你認為僅憑個一二百兩,就夠養活你底下的所有兄弟?”
“你意思是,你打算繼續去偷?”
“為什麼不?”
葉無名說著,看似撓癢地往懷裏伸,實則悄悄打開錄音器。
黑疤沉吟道:“偷……也不是不行。但一個小小的琉璃,肯定是不夠的!我要見到很多個寶貝,至少能值一千兩!做一次性買賣!”
葉無名關掉錄音器,笑道:“近來年關,王財主,也就是我服侍的那大戶人家收了不少禮品寶貝!區區的1000兩,都擺不上臺麵。”
黑疤眼睛放光!
若是真弄個幾千兩白銀,他都能買個官兒做!
“你能偷來?”
“風險很大。”葉無名頓了頓,意味深長道:“你怕了?”
說完,再次打開錄音器。
黑疤被葉無名這麼一激,拍桌道:“老子是誰?黑疤!天天過的都是刀口舔血的日子,都不知道什麼叫怕!”
葉無名關掉錄音器,繼續拱火:“那大戶是王家,聽說老爺,也就是王財主的弟弟還在縣衙裏當主簿。”
“那又如何?老子早看那些紳豪不順眼了!什麼狗屁王財主,他就一個腦袋,信不信老子一發狠,帶著兄弟們上門抄家發大財?”
得到想要的話,葉無名關掉錄音器,伸手豎起大拇指:“好漢!”
黑疤哈哈一笑,不過他也隻是過過嘴癮。
縣城裏王家人,他可得罪不起。
就算一萬兩黃金擺在麵前,他也不敢拿。
“今晚我便出發,明日去王家試試水。倘若東西到手,你我五五分賬。”
“行!”
黑疤答應得爽快。
因為他壓根就不打算分賬。
出了草屋,黑疤笑道:“事成後,我就認你這個兄弟!對了,要不要我叫人護送你去縣城?”
“不用,三娘已經有安排了。”
指著兩個壯漢。
“那我給下麵的兄弟打個招唿,讓你一路順行。”
黑疤帶人走後,葉無名迴到草屋,打開錄音器,聽著先前錄下的內容,微微一笑!
既然常規辦法行不通,那就給王財主樹立仇家,借這幫亡命徒之手來除掉王財主!
不敢?
到時,可就由不得他們了。
簡單對付兩口,稍作休息。
三更天,準時起程。
雖然村子離縣城不足20裏,但雪地難走,加上到處都是快餓死的流民、草寇。
莫說是尋常百姓,就是一些商人都不敢輕易夜走。
不過黑疤提前打了招唿,葉無名一路上暢通無阻。
天微亮,來到縣城腳下。
進城的人,排著長長的隊伍。
大多是進城務工、做小買賣。
前方傳來騷亂。
隻見有個流民被識破,跪下祈饒不允,官兵當場就上腳銬。
隨行的同夥見狀,推開官兵往城裏跑。
可還沒跑兩步,就被其餘官兵按住,揮刀就將雙腳砍斷!
“啊!!!”
慘叫聲格外淒厲!
官兵嫌吵,也懶得壓迴牢裏,現場將其抹了脖子。
排隊的人沒有一絲緊張,他們對於這種事早已習以為常。
外麵隻有死路,混進縣城裏興許還能當個乞丐茍口吃的。
葉無名舔著幹澀的嘴唇。
人在城外,起碼相對自由。
可入了這城,他就是賤奴。
就是路邊一條狗,都比他有身份。
所以縣城,就是虎穴。
若無傍身,恐怕此行舉步維艱啊!
很快,輪到葉無名。
“賤籍?”
官兵看一眼路引,對葉無名趾高氣揚道:“今日申時關城門,務必要在此前出城。不然,不管是你第二天出城,還是在城裏被抓住,當場斬殺!”
葉無名點點頭,準備進城。
“閃開!”
城闕轉角處塵土飛揚,一位紅衣妙齡少女騎白馬衝來!
葉無名踉蹌要躲開,可他本就有低燒,加上徹夜奔波,一時反應慢了半拍。
砰!
巨大的衝擊力,將葉無名掀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