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銘腳尖剛踩準(zhǔn)巽位，九霄的破鑼嗓就炸了：“小子你鞋底冒煙了！”
大長老的骷髏杖杵過來帶起腥風(fēng)，我側(cè)身閃過，劍鋒刮過他禿瓢濺起火星：“血煞堂夥食挺差啊，腦門子都餓脫發(fā)了？”
“放你娘的屁！”老頭跺腳震碎三塊地磚，八百陰兵齊刷刷舉起生鏽菜刀。二長老的招魂幡攪得陰風(fēng)陣陣，幡布上繡的餓死鬼圖案直勾勾盯著我褲腰帶。
三長老突然摸出塊黢黑令牌：“請魔尊！”令牌裏竄出團(tuán)黑霧，眨眼脹成三丈高的無頭巨人。那玩意一巴掌拍下來，祭壇直接凹出個人形大坑。
“完犢子！”九霄尾巴卷走撲向我的陰兵，“這孫子屬拍黃瓜的？”
我從坑裏爬出來吐了口血沫，幽冥劍突然嗡嗡直顫。劍柄凹槽裏嵌著的魔核“哢嚓”裂開，噴出股子硫磺味兒的紅霧。無頭巨人突然捂著臉倒退兩步，鎧甲縫裏滋滋冒青煙。
大長老眼珠子瞪得差點(diǎn)掉出眼眶：“這…這不可能！”
我甩了甩震麻的胳膊：“您老該換老花鏡了。”劍光閃過，骷髏杖斷成兩截。老頭捂著飆血的胸口倒地時，眼還盯著我劍穗上掛的破布條——那是我從柳鳳棲梧袖口扯的。
二長老轉(zhuǎn)身要溜，被九霄一尾巴抽迴祭壇中央：“跑啥？你家老三尿褲子了！”
三長老褲襠真濕了一片，哆嗦著往後蹭：“是暗影閣逼我們幹的！他們抓了…”話沒說完突然翻白眼，七竅淌出黑血。我劍尖剛挑開他衣襟，屍體“砰”地炸成團(tuán)綠霧。
祭壇底下突然傳來打雷似的悶響，整塊黑玉地磚嘩啦啦往下掉。九霄爪子摳著巖縫罵娘：“哪個缺德鬼修的下水道？”
黑洞裏探出隻卡車大的魔爪，指甲縫還卡著半截龍骨架。孟陽炎帶著幾個老頭從天而降，道袍下擺焦了大半：“楚銘！護(hù)山大陣破了！”
“食堂塌了？”我假裝沒看見他燒卷的胡子。
“血煞堂那幫龜孫子搞偷襲！”雷炎長老的拂塵隻剩個禿桿，“藏經(jīng)閣燒得就剩牌匾了！”
魔爪突然橫掃過來，我拽著孟陽炎後領(lǐng)撲向右側(cè)。原先站的地麵裂開五道三丈深的溝，裏麵咕嘟咕嘟冒血泡。
“歸墟門要開了！”謝長老的玉簪子炸成粉末，“得把陣眼…”
九霄突然叼住我褲腰往黑洞方向扯：“那爪子腕子上套的！看見沒！化龍池的通行令！”
魔爪主人似乎聽見了，腕子一抖，青銅令牌“當(dāng)啷”掉在祭壇邊緣。我貓腰去撿的瞬間，二十八個陰兵疊羅漢似的壓下來。
“接住！”孟陽炎甩出道劍氣，削飛最上麵三個腦袋。我剛摸到令牌邊兒，地麵突然塌了——
孟陽炎拽住我後領(lǐng)往後甩，自己卻被魔爪掀起的罡風(fēng)刮飛了發(fā)冠：“混賬東西！這玩意是衝你來的！”
九霄一尾巴拍碎滾落的巨石：“你刨過它祖墳？”
“可能嫌你太聒噪。”我抹了把鼻血，幽冥劍在掌心突突亂顫。魔爪腕子上那青銅令牌晃得人眼暈，豁口跟老雷頭的酒壺一模一樣。
“接著！”太上長老擲來塊玉牌，我接住瞬間就被震得虎口發(fā)麻——這破玩意少說三百斤重。
魔爪橫掃過來帶起腥風(fēng)，我順勢滾地鑽進(jìn)它指縫。“哢嚓”，護(hù)心鏡碎成八瓣，後背火辣辣地疼。九霄突然扯著破鑼嗓喊：“姓楚的！你褲襠冒煙了！”
翻身躲過第二擊時，發(fā)現(xiàn)褲管被腐蝕出個破洞。孟陽炎的法劍劈在魔爪關(guān)節(jié)處，濺起的火星子差點(diǎn)燎著我眉毛：“你小子惹禍的能耐真他娘是元嬰級的！”
“過獎。”我抬腳把令牌踢向九霄，這貨張嘴接住的瞬間龍須都打卷了：“化龍池的洗澡水能治脫鱗？”
魔爪突然攥住我左腿，骨頭發(fā)出不堪重負(fù)的咯吱聲。幽冥劍捅進(jìn)鱗片縫隙時，腥臭粘液噴了我滿臉。“老東西指甲該剪了！”我反手削斷兩根趾爪，碎屑崩進(jìn)九霄鼻孔惹得它噴嚏連天。
“楚銘！”孟陽炎突然甩過來個瓷瓶，“含在舌下！”
我咬開塞子差點(diǎn)吐了——這他娘是雷炎長老泡了五十年的蛇膽酒。魔爪似乎被酒氣激怒，攥著我就往黑洞裏拽。
九霄的尾巴尖勾住我腰帶：“鬆口！這爪子要帶你去見閻王！”
“正愁沒向?qū)А！蔽覄Ρ驮夷ё﹃P(guān)節(jié)，暗金紋路突然浮出劍身。整條手臂瞬間麻痹，金丹發(fā)出琉璃碎裂的脆響。
孟陽炎的法訣打到半空突然啞火：“你金丹裂了？”
“省得碎丹成嬰的麻煩。”我啐出口血沫，幽冥劍突然脫手飛出，劍穗纏著九霄的龍角畫了個弧線。魔爪吃痛鬆開的剎那，我翻身躍上它腕骨。
“你當(dāng)騎烏龜呢？”九霄的爪子撕開鱗片，暗紫血漿噴了它滿頭。
我兩指插進(jìn)魔爪傷口，勾住那枚青銅令牌：“老孟頭！接著！”
孟陽炎接住令牌的瞬間臉色驟變：“歸墟令？你從哪……”
話沒說完，黑洞裏突然湧出滔天黑霧。九霄的鱗片集體炸起：“要完要完！這玩意夠吃十頓年夜飯了！”
我踹開撲來的腐屍，反手把幽冥劍插進(jìn)地麵。裂紋順著劍刃瘋狂蔓延，眨眼功夫就爬滿了整個祭壇。魔爪突然劇烈抽搐，黑洞裏傳來嬰兒啼哭般的尖嘯。
“退！”孟陽炎揪住我後領(lǐng)往後甩，自己卻被氣浪掀了個跟頭。我撞在巖壁上才看清——那魔爪正被自己撕開的裂縫緩慢吞噬。
九霄突然叼著化龍池令牌湊過來：“現(xiàn)在跳進(jìn)去，本座分你兩成洗澡水。”
“出息。”我彈了下它冒煙的龍角，“先把褲襠補(bǔ)補(bǔ)。”
“轟——”
地麵突然拱起個大包，楚銘被震得滾了三個跟頭。他伸手去摸後腰，發(fā)現(xiàn)剛才摔下來的時候把褲腰帶卡進(jìn)石板縫裏了。
“九霄！你他娘還看戲呢？”
黑龍爪子摳著半截斷碑探出頭：“別嚷嚷！老子剛找著塊風(fēng)水寶地——這碑文上寫著‘化龍池向北三百丈’！”
楚銘剛想罵街，丹田突然抽筋似的疼起來。裂成八瓣的金丹跟吸了水的海帶似的，咕嘟咕嘟冒著黑氣重新黏成一坨。他低頭瞅了眼掌心，發(fā)現(xiàn)汗毛都結(jié)成冰碴子了。
“見鬼，這涼氣比老雷頭的冰鎮(zhèn)蛇膽酒還帶勁！”
九霄的尾巴尖突然繃直：“姓楚的你翅膀咋變拖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