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陽光透過窗簾的縫隙,灑在打地鋪的女孩身上。
她緩緩睜開眼睛,空洞而漠然的眼神望向遠方。
遠處,隱約傳來一陣獸吼聲,空洞而怪異,仿佛來自深淵之中。
僅僅聽到這聲音,女孩的皮膚就不由自主地起了雞皮疙瘩,一種來自本能的恐懼隱約的湧上心頭。
方正切換到旁觀模式,脫離女孩的身體,目光投向吼叫聲傳來的方向。
他打開傳送,瞬間來到了遠處的街道上空。
清晨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但他們的麵目卻模糊不清,如同塗鴉一般。
一個手提公文包的人影在紅綠燈前焦急地徘徊,不停地念叨著:“哎呀,快遲到了快遲到了,綠燈怎麼還沒到啊!”
車流駛過,風聲重複播放,那些如同紙紮般的車子裏,坐著同樣模糊不清的乘客。
車輛駛過街頭,在轉彎處消失不見,又從出發的位置重新浮現,周而複始,循環往複。
在這如劣質建模般詭異可怕的街道上空,一道漆黑的裂縫緩緩打開,吼叫聲正是從裂縫中傳來。
那裂縫如同空間破碎的洞口,隱約能看到深處一點蒼白的光芒。
方正以旁觀模式,來到了裂縫附近。
“全新的地圖嗎?”
在這個如同即時渲染遊戲般的世界裏,無論隨機挑選方向傳送了千萬光年、億萬光年,甚至是巨大到離譜的一古戈爾億光年(10^100億光年),他所見之處,始終是一片徹底的漆黑。
唯一存在的,就隻有那不到一公裏半徑範圍、建築精致的小城市,人類不足一百,如同劣質遊戲副本一般的“世界”。
如果將這樣的世界看作遊戲,這似乎非常合理。
由於算力不足,地圖隻會進行即時渲染,位於視線之外的世界都未曾刷新出來。
在這個地圖邊界之外,要麼存在空氣牆和貼圖,不可逾越;要麼就是純粹的虛無。
唯一能夠通向其他遊戲副本地圖的方法,就隻有玩家直接退出之後重新進入,又或者是通過傳送門之類的建築。
“那麼,這黑色的裂縫,是否就是這個地圖中,能夠通往其他地圖的傳送門?”
依舊保持著旁觀模式,方正直接向著黑色裂縫飛去。
然而,不出所料,他的視角直接從空氣中漆黑裂縫的另一邊穿了過來。
對於方正而言,這很容易理解。
但凡玩過遊戲的人,都應該知道一個常識。
那就是,遊戲中的傳送門之類的東西,從來都不是什麼真正的“門”。
無論玩手機遊戲、主機遊戲還是電腦遊戲,甚至雲遊戲,其計算力都是有限的,幾乎不可能同時將整個地圖麵麵俱到地渲染出來。
玩家操控的角色實際上並不存在所謂的“移動”,所謂的移動或傳送,都隻是一個觸發機製。
在代碼層麵進行觸發,直接修改玩家控製角色的坐標係統,就像方正的傳送指令一樣,直接抵達相關位置。
如果需要傳送的地方並不在已加載的地圖之內,那麼,在觸發傳送門之後,就是將原來的副本場景保存,並加載新的副本地圖。
很顯然,旁觀模式下無法對任何事物產生幹涉的方正,達不到觸發其生成新地圖的條件。
沒有生成新地圖的話,這黑色的裂縫,哪怕的確是類似傳送門的東西,也隻是單方麵顯現在空中的一個黑色貼圖罷了。
觀察了一會,依舊沒有東西出來,方正又重新迴到了黑崎一護家裏。
重新卡入女孩“內部”後,方正看著黑崎一心打電話給黑崎一護請假。
隨後,父子倆帶著名為西山凜的女孩離開了黑崎家,準備前往她的家裏。
黑崎一心走在最前麵,他身著自家醫院的白大褂,似乎是想借此增加幾分可信度。
他的眼神晦暗,不知在想些什麼,步伐略顯沉重。
黑崎一護緊隨其後,手中牽著西山凜的手。
女孩的身體微微顫抖,透露出內心的恐懼。
她緊緊地迴握著一護的手,
大約在半個月前,放學後與同學相約去公園玩耍的她,在路上遭遇了一場突如其來的車禍。
同學們的驚叫聲和刺耳的剎車聲一同消散。
死亡之後,她的靈體從肉體中析出,最初的那段時間,她感到無比的迷茫。
她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隻是本能地想要迴到熟悉的地方,迴到她曾經生活過的家中。
在半夜恢複意識之後,她感到恐懼害怕,試圖趕緊迴到家裏。
然而,當她注意到,自己無論怎麼奔跑,都始終無法離開一個很小的範圍,並且發現自己胸口出現了奇怪的鎖鏈,試圖扯動鎖鏈會感到很疼的時候,她才終於發現自己死了。
足足半個多月的時間裏,無法與人交流,無法迴家,隻能就這麼待在自己死亡之處,她獨自哭泣了很久,才勉強接受了自己作為幽靈的生活。
可死後這麼多天,她家裏到底是些什麼情況,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爸爸媽媽怎麼樣了,他們是否為自己的死亡而傷心?
現在的生活還好嗎?
家裏的狗狗還好嗎?
莫名其妙被複活之後,又要重新迴到家裏,她的心情變得很複雜,既感到高興激動,又感到恐懼害怕。
她害怕自己的父母到底還會不會接受自己這個死而複生的孩子。
畢竟各種電影動畫裏麵,死而複生的都被認為是怪物。
黑崎一護感受到了她的恐懼,語氣溫柔地安慰道:“凜,我們這就送你迴家,你的爸爸和媽媽,肯定會因為你複活了,而感到高興吧。不用怕,我們會幫你好好解釋的。”
“嗯。”如同小貓般微弱的應答聲響起,女孩隻是低著頭,一言不發地跟著往前走。
而此時此刻,方正依舊待在西山凜的內部,以她的視角看著麵前的一切,看著西山凜自己行動,卻並沒有做出多餘的操控。
“如果這個世界真的是一個即時渲染的遊戲,那麼,除去黑崎一護與西山凜之外,操控其他幾十名人類的,是某種意義上的玩家嗎?又或者是其他的東西?”
“如果他們是玩家,他們擁有怎樣的能力?又或者是依靠著某些東西,比方說計算機程序,才能夠操控這些角色?”
“他們操控這些角色又是為了些什麼?隻是單純的好玩,還是其他的目的?”
方塊人對玩家或者npc什麼的都無所謂。
不管這個世界是不是遊戲,遊戲之外是不是存在著某種“現實”,自己看到的黑崎一護們是不是npc,操控其他角色的是不是什麼“玩家”,通通都無所謂。
畢竟,它隻是個不斷輸出答案的莫名之物而已。
隻是,作為人類的“方正”,對這種東西還是有點感興趣的,所以,“方正”想要觀察。
如果除去黑崎一護和西山凜之外的角色,都是被背後的玩家所操控的角色,那麼按理來推斷,沒有被玩家操控,甚至有可能是玩家無法操控的黑崎一護以及女孩西山凜,是否有可能是某種意義上的“主配角”?
用於推進主線劇情或者某些支線劇情的“主配角”?
畢竟,如果遊戲劇情中的重要支線,甚至於主線npc角色被玩家操控了,背後的編劇策劃等等好不容易設計出來的或好或壞的劇情,100%會被起哄的玩家給玩砸了,導致劇情推進不下去。
也就是說,有很大可能,西山凜這個女孩,本來應當始終會保持幽靈的身份,用於充當給予玩家各種提示,或者與主配角互動,從而引出接下來的劇情。
“那本該會推進的劇情又是什麼?”
“被我用治療藥水複活之後,本該被推進的劇情,會被卡住,還是說,會產生全新的變化?”
方正對此很感興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