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本能的危機感如潮水般湧來,黑崎一護瞳孔驟然緊縮,下意識地迴頭望去,隻見一隻呈青黑色、比大象腿還要粗壯的手臂,硬生生撕裂了牆壁,將他身後的樓梯間徹底貫穿。
砰!
碎木片炸開,將他狠狠地拍倒在地,從樓梯上滾落。
然而,身體上的疼痛還未來得及感受,黑崎一護便掙紮著抬起頭,用盡全身力氣嘶吼道:“遊子、夏梨、爸爸,快逃啊!”
此刻的客廳裏,飯菜已經擺好,黑崎一護的兩個妹妹和父親正坐在餐桌旁,靜靜地等待著他一起用餐。
“唉?”伴隨著這聲轟然巨響,黑崎遊子被嚇得一個激靈,本能地起身想要去扶摔倒的黑崎一護,驚慌地喊道:“哥哥,你沒事吧?”
而黑崎夏梨看著狠狠摔在地上的黑崎一護,臉上瞬間被恐懼占據。
與沒有靈力、看不到虛的妹妹遊子不同,她能夠隱約地感知到靈魂的存在,剛剛她也清晰地“看”到了那隻貫穿樓梯牆壁的模糊大手。
“遊子!快和老爸一起走!”黑崎夏梨一把拉住正要往前衝的妹妹,將她往後麵一推,而自己則立刻衝了過去,試圖將黑崎一護從地上拉起來。“大哥!快起來啊!”
轟!
又是一聲轟鳴,在黑崎一護的麵前,那試圖將他拉起來的妹妹,被一隻擊穿牆壁的大手直接拍飛,鮮血瞬間從她的口鼻中噴湧而出,如同一個破碎的布娃娃般在空中飛舞。
轟!轟!轟!
吼!吼!吼!
伴隨著連續的轟鳴和三聲怪異的獸吼,又是幾隻巨大的手臂破牆而出,整個黑崎家在短短幾秒鍾內便化為一片廢墟。
“遊子!夏梨!老爸!”
倒塌的房屋碎片壓住了他的雙腿,一根斷裂的木頭也硬生生地刺穿了他的腹部。
在絕望的怒吼中,黑崎一護腹部的鮮血止不住地往外湧,可他依舊在拚命地掙紮,試圖將自己從廢墟之下掙脫出來。
隻見,三頭與兩層小樓差不多高,長著猙獰白色骨麵的怪物,已經將他的三個家人抓在手中。
黑崎一心緊閉著雙眼,嘴角溢著鮮血,似乎已經失去了生命的氣息。
而黑崎一護的兩個妹妹,黑崎遊子麵色痛苦扭曲著,早已昏死過去。
黑崎夏梨則是嘴角布滿鮮血,如同一個被遺棄的布娃娃般被黑色的大手抓在手心,她的腿被彎折成一個可怕的弧度,慘白的骨骼刺破皮膚,發出痛苦的慘叫。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
就像感受不到身上的疼痛,黑崎一護瘋狂地怒吼著,掙紮著。
他的雙手在地上拚盡全力地抓撓,想要將自己從廢墟中掙脫。
可哪怕十指血肉模糊,指甲因為過於用力而直接折斷,他也依舊被死死地壓在廢墟之下。
他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看著自己最重要的三個家人,被那三隻怪物捏在手中,緩緩地向著那三張血盆大口塞去。
他隻能絕望地怒吼著,掙紮著:“力量!力量!力量!”
“為什麼!為什麼我這麼弱小!”
“力量!快給我滾出來啊!”
隱約之間,在那雙絕望的眼睛深處,似乎浮現出了另外兩雙眼睛,閃爍著異樣的光芒。
此刻,在其靈魂深處,那心靈世界之中,一名身穿黑色風衣,戴著墨鏡的中年大叔,正站在一座傾斜崩塌的高樓之上,靜靜地凝視著迎麵而來的狂風暴雨,以及狂風暴雨中映照而出、幾乎靜止的外界景象。
忽然,一名與黑崎一護長得一模一樣,卻渾身慘白、有著黑色眼睛和黃色瞳孔的男子來到了他的身邊。
他張開雙手,感受著狂風驟雨的侵襲,可以稱作“虛白”的存在看向一旁的風衣大叔,說道:“一護就快死了,你還不肯解開力量的封印嗎?”
“隻不過是肉體即將損壞罷了,還不是時候……”風衣大叔麵色平靜,淡淡地說道。
他的目光隻是注視著麵前畫麵中,那個嘴角溢血、似乎已經死去的黑崎一心。
黑崎一心啊,曾經為了愛人而將力量封印,但十年前,隨著愛人的離世,力量早已恢複的你,又到底在等待什麼呢……
他眼神中閃過一絲疑惑。“還有,幾天前控製了一護肉體的,又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從黑崎一護出生之後,就逐漸凝聚而出,常年居住在其內心世界的風衣大叔,卻絲毫沒有在幾天前黑崎一護身上出現異變的時候,察覺到其內心世界存在什麼異物。
到底是什麼東西在那短暫的時間裏,用什麼方法控製了黑崎一護的身體?
他隻是繼續靜靜地等待著:“當一護即將瀕臨死亡之時,那家夥,會出現嗎……”
……
此刻,屍魂界中。
看著大屏幕上的幾個不同視角,五番隊隊長藍染忽右介,那張常年不變的臉龐上,難得地露出了一絲意外的表情。
“哦?竟然選擇見死不救嗎?朽木露琪亞,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又或者,你已經知道了些什麼?”
此刻,屏幕中的三個視角代表著三隻經過特殊改造的虛,它們可以被藍染進行精密的操控。
而朽木露琪亞,本應當在恰到好處的時間控製下,在三隻虛襲擊黑崎家的時候及時趕到,並由此引發一場戰鬥。
由他控製下的虛,將會恰到好處地促成朽木露琪亞重傷,逼迫其為了自保,將死神的力量注入給黑崎一護,從而促使其力量覺醒才對。
然而,此刻大屏幕上,那個身穿黑色死霸裝,腰挎斬魄刀的洋蔥頭少女,卻靜靜地佇立在路燈之上,目光冷漠地注視著前方夕陽下被破壞的房屋,始終沒有絲毫動作。
……
如果按照劇情的正常發展,擁有特殊之處的少年與擁有特殊力量的少女,因為某種危機而相遇,將會引出一連串的故事。
那麼,如果阻止他們相遇呢?
因為手機上的警報,朽木露琪亞急匆匆地趕到這裏,卻親眼目睹了那三隻虛的出現。
即使以她一己之力同時對抗三隻虛會有些棘手,但也僅僅是稍微有些棘手罷了。
隻要展開始解,區區三隻虛,她可以輕鬆擊敗。
然而……
“動啊……”
“動啊!快給我動啊!”
看著前方被破壞的民居,看著那四個即將被虛殺死吞噬的人類,朽木露琪亞的麵上雖然平靜如水,但內心卻早已狂躁不堪。
然而,無論她如何在心中怒吼,她的身體卻依舊紋絲不動,就連體內的靈力,也平靜如水,無論如何狂怒,都沒有一絲波瀾。
因為,方正已在她的“內部”下達了指令。
一種由心而發的無力感,讓朽木露琪亞迴想起曾經的痛苦迴憶。
曾經,她麵對自己仰慕的前輩,就是這麼無能為力地眼睜睜看著他死去。
而此刻,麵前這本該被自己拯救的人類,又將在自己的無能為力下慘遭吞噬……
……
麵色慘白、嘴角溢血,渾身散發著無力氣息,看似已經死去的黑崎一心,他的肉體雖然昏迷,但靈體卻依舊保持清醒。
他的靈體麵色淡然,透過肉體,毫不驚慌地注視著麵前的一切。
明明自己的兒子和女兒正在遭遇危機,他卻一點都不慌亂。
因為他知道,這其中必然隱藏著某種陰謀。
盡管曾經一度失去過力量,但失去力量的歲月,也隻有五年罷了。
在妻子十年前,也就是黑崎一護五歲時去世之後,黑崎一心曾經用於封印妻子體內某種東西的靈力,也逐漸迴歸。
在這十年中,黑崎一心的力量早已恢複到巔峰時期隊長級別的實力。
區區三隻雜魚虛罷了,以護庭十三隊隊長中也算強者的黑崎一心,或者說誌波一心,他隻需要稍微釋放一點自己的靈壓,就足以將這三隻虛硬生生壓碎成靈子。
正是因為擁有隨時可以逆轉局麵的力量,他才能夠保持鎮定。
黑崎一心隻是疑惑:“一般來說,三頭連理智都沒有迴歸,隻有野獸般獸性的虛,不應該同時出現才對。”
“到底是誰,是誰在試探我?”
“又或者……”目光轉向自己的兒子,他能隱約感受到,黑崎一護靈魂深處蘊含的潛能,似乎正在開始溢出。“是想要利用一護嗎?”
隻要不出意外,在片刻之後,黑崎一護就能爆發出繼承自其父親母親的死神或者滅卻師的力量,並輕易地將這三隻虛擊敗。
目光中閃過複雜的情緒,黑崎一心卻並沒有想要阻止。“既然如此,覺醒了也好。”
然而……
“力量!給我滾出來啊!”
瘋狂的怒吼中,黑崎一護硬生生靠著不知從何而來的力量,從廢墟的壓迫下站起,就連將腹部洞穿的尖銳木頭,都被他生生拔出。
他的瞳孔深處,一點點靈子的光芒開始亮起,就連他內心世界中,那風衣大叔都壓製不住的力量,正在開始跳動。
可是,當力量即將抵達覺醒的臨界點之時,他麵上的憤怒與絕望,卻突然平靜了下來,平靜到近乎漠然。
就連其靈魂深處,那正在慢慢溢出的靈力,都硬生生地被壓製了迴去。
方正再次控製了他的身體。
旁觀模式下查看過黑崎一護的兩個妹妹和父親,方正知道,他們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
因此,就連治療藥水也暫時沒有使用,在方正的控製之下,黑崎一護腹部猙獰的傷口中,肌肉纖維開始蠕動。
一部分肌肉收縮,一部分肌肉舒張,就像是抽筋一樣,恰到好處地將斷裂的血管封閉了起來。
目光鎖定前方那三頭龐然大物,黑崎一護的身影,已在下一刻撕裂空氣,消失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