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鑾殿內(nèi),晨曦初露,鎏金蟠龍柱在朝陽的映照下泛著威嚴的金光。
文武百官分列兩側(cè),身著朝服,腰佩玉帶,手持笏板,肅穆而立,氣氛卻壓抑得令人窒息。
弘元帝端坐於九龍金椅之上,冕旒垂下的玉珠微微晃動,遮住了他深邃而莫測的目光。
他的手指輕叩紫檀龍案,發(fā)出低沉的聲響,每一下都似在敲擊眾臣的心弦。
“陛下!”
兵部侍郎劉墉率先出列,身著緋色朝服,手持烏木笏板,聲音洪亮如鍾,帶著幾分急切。
“江南鹽商因太子之故,閉市罷業(yè),百姓無鹽可買,怨聲載道。此乃國之大事,請陛下明察!”
話音剛落,禦史大夫張謙緊隨其後,邁出隊列,躬身一禮,聲音鏗鏘而帶著幾分義憤。
“臣有本奏!太子殿下在江南無旨搜查民宅,逼死鹽商汪兆麟,激起民變。二殿下則與北靜王餘黨勾結(jié),意圖不軌。此二人行事乖張,有損皇家威嚴,請陛下嚴懲!”
殿內(nèi)霎時一片寂靜,眾臣的目光或明或暗地交匯,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息。
弘元帝目光微冷,手指停下叩擊,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寒意。
“太子與二皇子之事,朕自有定奪。江南鹽務(wù)關(guān)乎國計民生,不可輕忽。”
戶部尚書畢自嚴上前一步,沉聲道。
“陛下,鹽商罷市,鹽價飛漲,百姓苦不堪言。臣請速派欽差安撫鹽商,平息事態(tài)。”
弘元帝尚未迴應(yīng),殿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破了殿內(nèi)的凝重氣氛。
一名身著錦衣的侍衛(wèi)快步入殿,手捧一封加急奏折,高聲稟報。
“啟稟陛下,定國公賈琮急奏!”
殿內(nèi)瞬間安靜,眾臣的目光齊刷刷投向那封奏折。
弘元帝微微抬手,戴權(quán)連忙上前,恭敬接過奏折,雙手呈上。
弘元帝展開奏折,目光如刀,緩緩掃過字跡,眉頭漸漸舒展,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欣慰。
片刻後,他合上奏折,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威嚴。
“賈琮奏報,北靜王水溶已於金陵落網(wǎng),現(xiàn)押解迴京。江南鹽商之事,也已初步平息。”
此言一出,殿中嘩然。
“陛下聖明!”
禮部侍郎周延儒出列,身形挺拔,聲音高昂。
“定國公賈琮忠勇無雙,短短數(shù)日便擒獲逆賊,平息鹽商之亂,實乃國之棟梁!”
“臣附議!”
一名年邁的官員顫巍巍上前,正是兩朝老臣李光地。
他身著老舊的朝服,捋著花白長須,聲音雖蒼老卻中氣十足。
“賈琮年少有為,屢立奇功,陛下當重賞之,以彰其忠!”
弘元帝目光深邃,緩緩掃過殿中眾臣,聲音低沉:“賈琮之功,朕自有封賞。眼下當務(wù)之急,是穩(wěn)定江南局勢,安撫鹽商百姓。”
就在此時,都察院左都禦史趙貞吉出列,身形瘦削,目光如鷹,聲音冷冽。
“陛下,臣以為賈琮雖擒獲北靜王,但太子與二殿下在江南的過失不可輕饒。若不嚴懲,何以正朝綱?”
弘元帝眼中閃過一絲銳利,手指輕叩龍案,聲音低沉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太子與二皇子之事,待其迴京後再議。眼下江南未穩(wěn),北靜王雖擒,餘黨未盡,諸卿當以國事為重。”
看著有些怒意的弘元帝,趙貞吉躬身退下,百官沉默不語。
退朝後,禦書房內(nèi),鎏金燭臺上的火光搖曳,映得紫檀書案上的奏折泛著幽冷的光澤。
弘元帝獨坐於龍椅之後,手中摩挲著賈琮的奏折,指尖在封皮上緩緩劃過,目光深沉如淵,似在思索著什麼。
殿內(nèi)寂靜無聲,唯有窗外微風(fēng)吹動竹簾,發(fā)出細微的沙沙聲。
弘元帝低聲自語,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複雜:“賈琮……太上皇?”
他的目光投向奏折,腦海中浮現(xiàn)賈琮的身影。
那個年少卻老成的定國公,行事果斷,智謀深遠,短短數(shù)日便擒獲北靜王,平息鹽商之亂,功績之盛,足以震懾朝野。
然而,賈琮的崛起之快,以及今日太上皇舊臣對他的明裏暗裏支持,卻讓弘元帝心中生出一絲警惕。
他緩緩起身,踱至窗前,目光投向紫禁城外的晨霧,聲音低沉:“戴權(quán)。”
戴權(quán)連忙上前,躬身道:“奴才在。”
弘元帝目光深邃,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寒意:“傳旨,命賈琮速速押解北靜王迴京,朕要親自審問。”
戴權(quán)低頭應(yīng)是。
......
大運河上,官船破浪而行,船身在江水的推動下微微搖晃,發(fā)出低沉的吱呀聲。
晨霧尚未散盡,江麵籠罩著一層薄紗般的霧氣,兩岸的青山隱約可見,宛若潑墨山水畫。
江風(fēng)獵獵,帶著濕冷的寒意,吹得船頭的旗幟獵獵作響。
賈琮負手立於船頭,玄色披風(fēng)在風(fēng)中翻飛,袍角被江風(fēng)掀起,露出腰間佩劍的寒光。
他的目光深邃,凝視著遠處的江麵,似在思索著即將到來的京城風(fēng)雲(yún)。
身後甲板上,北靜王水溶被粗重的鐵鏈鎖住雙手,斜靠在船舷旁,銀質(zhì)麵具早已被摘下,露出一張蒼白卻依舊俊美的臉龐。
“賈琮。”
北靜王忽然開口,聲音沙啞,帶著一絲譏諷,打破了江上的寂靜,
“你當真以為,擒了本王,就能高枕無憂?”
賈琮未迴頭,目光依舊停留在江麵上,語氣淡漠。
“王爺有話不妨直說。”
北靜王低笑一聲,笑聲中透著幾分嘲弄,目光投向遠處的江水,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你我皆是開國功臣之後,祖上隨太祖南征北戰(zhàn),浴血沙場,才掙下這世襲罔替的爵位。可如今呢?賈家若非出了你,早已被皇家啃得骨頭都不剩。而我北靜王府,不過是個空有虛名的閑職,徒有榮光。”
他微微仰頭,蒼白的臉上泛起一抹冷意,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恨意。
“弘元帝登基後,對勳貴世家的打壓更甚先帝。削權(quán)、監(jiān)視、甚至暗中構(gòu)陷……你以為,你能一直風(fēng)光下去?”
賈琮終於轉(zhuǎn)身,目光平靜地看向北靜王,眼中透著幾分深邃的光芒,語氣冷然。
“所以,王爺便勾結(jié)鹽商、倭寇,甚至意圖謀逆?”
北靜王嗤笑一聲,眼中閃過一絲不屑。
“謀逆?不過是為自保罷了!皇家何時真正信任過我們這些勳貴?今日是我,明日或許就是你!”
他掙紮著坐直身子,鐵鏈嘩啦作響,目光直刺賈琮,聲音壓低,帶著幾分蠱惑。
“賈琮,以你的能力,何必屈居人下?若你我聯(lián)手,定能……”
“王爺多慮了。”
賈琮打斷他的話,語氣冷冽如冰,眼中透著不容置疑的堅定,
“賈琮隻忠於朝廷,不存二心。”
北靜王盯著他看了片刻,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忽而仰頭大笑,笑聲在江麵上迴蕩,帶著幾分蒼涼與不甘。
“好一個忠臣!但願他日刀架頸上時,你還能這般硬氣!”
賈琮不再理會,讓人將北靜王押迴去,隨即轉(zhuǎn)身走向船艙。
船艙內(nèi),木窗半開,江風(fēng)吹入,帶著濕冷的寒意。
鎏金香爐中升騰的檀香嫋嫋,混雜著江水的潮氣,營造出一種靜謐而微妙的氛圍。
甄沐瑤倚窗而坐,一身素色羅裙在晨光下泛著柔和的光澤,發(fā)間僅簪一支白玉釵,簡潔卻清麗如畫。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的江麵,指尖輕撫窗欞,似在思索著什麼。
見賈琮推門而入,她微微抬眸,眼中閃過一絲清光,聲音輕柔:“北靜王……可還安分?”
賈琮在案前坐下,解下披風(fēng),袍角的濕氣在木地板上洇出一片暗色。
他點頭,聲音低沉:“不過是困獸之鬥,無礙。”
甄沐瑤沉默片刻,目光微微下垂,指尖攥緊手中的絲帕,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憂慮。
“我姐姐……還在北靜王府。”
賈琮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靜卻透著幾分安撫,聲音沉穩(wěn)。
“你放心,入京後,我會請陛下開恩,準你姐姐歸家。”
甄沐瑤聞言,指尖微微一鬆,絲帕上的褶痕緩緩舒展。
她抬眸看向賈琮,眼中閃過一絲感激,低聲道:“多謝國公爺。”
她頓了頓,似鼓起勇氣,抬眸直視賈琮,目光盈盈如水。
“伯爺此次迴京,恐怕風(fēng)波不小。若有需要甄家之處,沐瑤願效犬馬之勞。”
賈琮目光微動,眼中閃過一絲深思,淡淡道:“甄姑娘有心了。”
船艙內(nèi)一時靜謐,唯有江水輕拍船身的聲音,低沉而有節(jié)奏。
甄沐瑤的目光在賈琮身上停留片刻,忽而輕聲道:“國公爺婚期可是快到了?”
賈琮微微頷首,聲音平靜:“還有五日。”
甄沐瑤頓了頓,目光微微下垂,指尖輕輕劃過窗欞,聲音輕柔。
“其實……我一直很羨慕林姑娘。”
賈琮挑眉,眼中閃過一絲疑惑:“哦?”
她微微一笑,眼中似有流光轉(zhuǎn)動,聲音輕柔而帶著幾分感慨。
“伯爺待她,如珠如寶,世人難及。”
賈琮神色不變,語氣平靜卻透著幾分溫暖:“林妹妹與我自幼相識,情分自然不同。”
甄沐瑤低頭,指尖在窗欞上劃出一道淺痕,聲音很輕,似歎息,又似自嘲。
“是啊……情分。”
她的目光投向窗外,江水在晨光下泛著粼粼波光,似在訴說她心底的複雜情緒。
賈琮看了她一眼,眼中閃過一絲了然,忽而開口,聲音低沉。
“甄姑娘此去京城,除了探望令姐,可還有別的打算?”
甄沐瑤聞言一怔,抬眸看向賈琮,眼中閃過一絲狡黠的光芒,嫣然一笑。
“伯爺猜呢?”
賈琮目光深邃,淡淡道:“可是要去宮內(nèi)見老太妃?”
甄沐瑤眼中閃過一絲驚訝,隨即笑意更深,聲音輕柔:“伯爺果然通透。”
她頓了頓,目光投向賈琮,眼中透著幾分試探。
“不過……我更想看看,伯爺如何在這京城的漩渦中,全身而退。”
賈琮與她對視片刻,眼中閃過一絲笑意,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自信。
“那甄姑娘可要睜大眼睛看好了。”
......
......
紫禁城乾清宮內(nèi),夜色深沉,鎏金燭臺上的火光搖曳不定,映得禦案上的奏折泛著幽冷的光澤。
弘元帝獨坐於紫檀龍案前,他的手中朱筆懸而未落,墨跡在紙上凝滯,目光沉沉地盯著案上攤開的奏折,眉宇間透著幾分疲憊與隱憂。
殿外的更鼓聲低沉悠遠,夾雜著夜風(fēng)吹動宮燈的細微聲響,愈發(fā)襯得殿內(nèi)的寂靜壓抑。
“陛下,太上皇駕到。”戴權(quán)躬身入內(nèi),聲音壓得極低,帶著幾分小心翼翼。
弘元帝猛地抬頭,手中朱筆一顫,墨點洇開,汙了奏折一角。
他的眼中閃過一絲錯愕,聲音低沉:“父皇?”
太上皇已經(jīng)多年未曾踏出大明宮,更遑論深夜親臨乾清宮!
弘元帝立刻起身,快步迎至殿門。
正見太上皇一身素袍,白發(fā)如雪,在夏守忠的攙扶下緩步而來。
雖身形佝僂,滿臉溝壑縱橫,但那雙渾濁的眼睛依舊銳利如刀,透著深不可測的威嚴,仿佛能洞悉一切。
“父皇……”
弘元帝拱手行禮,語氣中帶著幾分試探,眼中卻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
太上皇擺擺手,聲音低沉而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退下。”
夏守忠與戴權(quán)連忙躬身退下,殿門緩緩閉合,發(fā)出沉悶的聲響,隔絕了殿外的夜風(fēng)與燈火。
殿內(nèi)隻剩父子二人,燭火搖曳,映得兩人的身影拉得修長。
弘元帝親自扶太上皇入座,奉上一盞熱茶,茶盞冒著氤氳熱氣,模糊了太上皇枯槁的麵容。
太上皇接過茶盞,卻未飲,隻是摩挲著杯沿,指尖在青瓷上劃出細微的聲響,目光幽深,似在斟酌如何開口。
“皇帝,你近來身子如何?”
太上皇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關(guān)切,卻透著試探的意味。
弘元帝一怔,隨即苦笑,聲音低沉:“勞父皇掛念,兒臣……尚可。”
太上皇輕哼一聲,目光如刀,直刺弘元帝的雙眼。
“尚可?朕看你批閱奏折時,手指都在發(fā)抖。”
弘元帝聞言,瞳孔微縮,手中茶盞微微一晃,險些潑出。
他沉默片刻,避開太上皇的目光,低聲道:“不過是操勞過度,父皇無需憂心。”
他的確病了。自太子與二皇子在江南鬧出亂子後,他夜不能寐,咳血之癥愈發(fā)嚴重,隻是強撐著不讓外人知曉,甚至連太醫(yī)都隻敢私下診脈。
太上皇盯著他,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忽而長歎一聲,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蒼涼。
“朕老了,你也病了。”
弘元帝心頭一震,抬眼望去,卻見太上皇目光深邃,似有千言萬語未盡。
他低聲道:“父皇此來,究竟……”
太上皇抬手打斷,目光如炬,聲音低沉而堅定。
“朕今日來,是要與你談一談……皇位傳承之事。”
弘元帝瞳孔驟縮,手指不自覺地攥緊龍袍,指節(jié)泛白,發(fā)出細微的骨節(jié)聲響。
他的唿吸微滯,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不可置信:“皇位傳承?”
太上皇緩緩點頭,目光投向殿外的夜色,聲音低沉而悠遠。
“太子身中劇毒,難有子嗣。二皇子心術(shù)不正,不堪大任。皇帝,你可有想過……若他們都不成器,這江山,該交給誰?”
弘元帝胸口劇烈起伏,眼中震驚與複雜交織,半晌才低聲道。
“父皇的意思是……”
太上皇目光如刀,一字一頓,聲音如驚雷炸響:“賈琮。”
兩個字,宛若巨石投入湖中,激起千層浪!
弘元帝猛地站起身,龍袍掃過案上的奏折,紙張飄落,發(fā)出細微的聲響。
他的眼中震驚與疑惑交織,聲音低沉而急促。
“賈琮?!他……他不過是個勳貴子弟,父皇何出此言?”
太上皇冷笑,眼中閃過一絲嘲諷,聲音低沉。
“勳貴子弟?他可比你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強多了。”
弘元帝眉頭緊鎖,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不甘。
“父皇,賈琮雖能力出眾,但他並非皇室血脈,如何能……”
太上皇打斷他,目光深邃:“皇帝,你當真以為,朕會無緣無故提他?”
弘元帝心頭一跳,隱隱察覺不對,眼中閃過一絲警惕,低聲道。
“父皇何意?”
太上皇緩緩從袖中取出一份密折,輕輕丟在案上,封皮上的墨跡遒勁,透著幾分肅殺。
“你自己看。”
太上皇的聲音低沉,帶著幾分意味深長。
弘元帝手指微顫,緩緩展開密折,目光掃過字跡,臉色逐漸變得鐵青。
密折上赫然寫著。
“賈琮,容貌酷似廢太子側(cè)妃,生母疑為廢太子府舊人……當年太子府被抄,側(cè)妃僥幸逃脫,隱姓埋名,後被賈赦收入府中。此事或有賈敬暗中安排……”
弘元帝瞳孔驟縮,猛地抬頭,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不可置信。
“父皇,這是何意?”
太上皇目光深邃,緩緩道。
“朕初見賈琮時,便覺得他眉眼間有故人之姿。後來派人細查,才知他生母曾是廢太子府上的側(cè)妃。當年太子府被抄時,她僥幸逃脫,隱姓埋名,最終被賈赦收入府中。這背後,少不了賈敬的安排。”
弘元帝眼中震驚更甚,手中的密折幾乎被捏碎,聲音低沉而顫抖。
“父皇是說……賈琮是廢太子之子?!”
太上皇冷笑,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聲音低沉。
“若非如此,你以為他為何能年紀輕輕便有如此能耐?這江山,本就該是他們那一脈的。”
弘元帝胸口劇烈起伏。
廢太子,是他的兄長,更是他年少時最敬重的人。
他腦海中又浮現(xiàn)賈琮的身影。
琉璃工坊的創(chuàng)舉、鹽政改革的魄力、遼東戰(zhàn)功的赫赫、火器營練兵的雷霆手段……
他的確能力出眾,甚至遠超朝中絕大多數(shù)臣子。
但若他真是廢太子之子,這一切便有了更深的含義。
弘元帝深吸一口氣,強壓下心中的震動,沉聲道:“父皇,此事可有確鑿證據(jù)?”
太上皇淡淡道:“朕查了這麼久,豈會有錯?當年廢太子一案,朕親手處置,怎會不知其中隱情?”
弘元帝沉默良久,眼中閃過無數(shù)情緒。
震驚、疑惑、不甘,最終化為一抹苦笑。
他低聲道:“父皇今日來,是要兒臣……將江山還給廢太子一脈?”
太上皇盯著他,目光如刀,聲音低沉而帶著幾分歎息。
“皇帝,你這些年勵精圖治,為的是什麼?”
弘元帝一怔,眼中閃過一絲迷茫。
“為的是國泰民安,為的是政令通達,為的是……這江山能交到一個真正有能力的人手中。”
太上皇的聲音低沉而有力,眼中透著不容置疑的決然,
“賈琮,比你那兩個兒子,更合適。”
弘元帝閉了閉眼,腦海中浮現(xiàn)賈琮的身影。
那個年少卻老成的定國公,行事果斷,智謀深遠,不僅有治國之才,更有情義之心。
他緩緩睜開眼,聲音沙啞:“父皇,此事關(guān)係重大,兒臣需慎重考慮。”
太上皇瞇起眼,目光銳利,聲音低沉:“你還在猶豫什麼?”
弘元帝深吸一口氣,聲音低沉而堅定。
“太子雖傷,但未必?zé)o藥可醫(yī)。二皇子雖有過錯,但若嚴加管教,未必不能改正。若他們二人真無藥可救……兒臣再考慮賈琮之事。”
太上皇盯著他看了許久,眼中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終於冷笑一聲。
“好,朕給你時間。”
他緩緩起身,拄著檀木拐杖,步履沉穩(wěn)地走向殿門。
臨出門前,忽而迴頭,目光深邃,淡淡道:“皇帝,記住你今日的話。”
殿門緩緩開啟,夜風(fēng)吹入,燭火搖曳,太上皇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留下弘元帝一人,怔怔地站在殿內(nèi),手中仍緊握著那份密折。
太上皇的釋懷半個時辰後,太上皇離開乾清宮,鑾駕緩緩行於紫禁城的青石道上,宮燈搖曳,映得他的白發(fā)泛著冷光。
夏守忠小心翼翼地攙扶著他,眼中透著幾分試探,低聲道:“陛下,您和皇上……”
太上皇擺擺手,聲音低沉而平靜:“朕給了他選擇的機會。”
他抬頭望向夜空,繁星點點,似有無限感慨。
夜風(fēng)吹過,帶來一絲涼意,太上皇的素袍微微拂動,眼中閃過一絲釋懷的笑意,低聲道:“這江山……終歸要交到最適合的人手中。”
夏守忠心頭一震,低頭不敢再問。
他知道,這場父子密談,注定將改變大乾王朝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