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淩清雪微微一愣,下意識看向了女子。
女子容貌傾城、絕美如畫,隻是身上毫無修為、氣息也極其腐朽,給她的感官像是命不久矣的凡人般。
此刻她一手高舉著海棠花。
另一手,則緊緊抱著一個舊布包裹。
當女子時不時看向包裹露出寵溺的笑容時,才讓人察覺,那,或許是一個繈褓。
這一幕,讓淩清雪隻覺得心中似有一股無法宣泄的情緒,堵在了心間難以唿吸。
“好好好!”衛擎天哪還有之前的高人風範,如同個小老頭笑嗬嗬的跑上前,小心翼翼的接過了這不起眼的海棠花:
“哎呦!這是爹爹看到過最好看的海棠花了!如畫真厲害!”
“哼哼,娘親也說我眼光好呢!”衛如畫如同少女般嬌憨的揚了揚下巴。
而在她的身後,一個身著素衣的美婦人,正拿著手帕給她擦著臉上的泥土:
“讓你小心些,剛才都差點摔倒了。”
“沒事兒!”衛如畫側頭躲開了手帕,輕輕搖晃著手中的繈褓笑道:
“我們家雪兒睡得可真乖!娘親快給雪兒擦擦臉,她臉上沾了些泥土!”
“好,慢點別急。”美婦人滿臉溺愛的拿著手帕,給繈褓的頭部細心擦拭著:
“嘿!小家夥跟個瓷娃娃似的,要是長大了一定是個美人胚子呢!”
即便繈褓中都是布匹,美婦人的動作都如對待真人版
“那當然了!”這番誇獎讓衛如畫覺得比自己采了好看的海棠花,更讓她受用,笑得都瞇起了眼:
“我家雪兒定是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哈哈,那可不!”二老如同哄小孩般在旁捧著她,哪有一方掌教強者風範,和普通家庭的父母別無二致。
“爹爹你瞅啥!”衛如畫不悅的拉著衛擎天的手:
“快把海棠花種了,免得枯萎了。”
說話間,她麵露歡喜的看著如星空般的花田:
“這裏可真漂亮呀!雪兒醒來一定會很喜歡的!”
雖說衛如畫的言行舉止有些稚氣,可提到‘雪兒’時,她的言行便少了稚氣,多了些母愛的光輝。
這說明她即便神魂殘缺,可潛意識的行為依舊在影響著她。
‘唿~!’淩清雪深吸了一口氣壓下心中悸動,隨後拱手一禮:
“晚輩先行告辭。”
母親並未拋棄她,她怕再留下來會控製不住上湧的情緒。
而她的這聲輕語,像是讓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衛如畫,意識到了周圍有人的存在。
她茫然側頭、看向轉身離去的鄭蒼山和淩清雪。
或許是流淌在體內的血脈在指引她、亦或是先天道胎之間的感應,讓她那雙純淨的雙眸漸漸明亮!
隻見衛如畫快步跑了上來、連帶著常年抱在懷中的繈褓落地,她都絲毫不覺;
“雪兒!雪兒你醒啦!!別走呀,我是娘親!!”
“哎呦!”衛擎天夫婦倆對著突然的一幕有些懵,但見繈褓快落地了這才驚覺連忙揮手接住:
“嚇死我了!”
夫婦倆看來是演的太過投入,真把這繈褓當成孫女了。
待接住後,二老想要上前提醒衛如畫認錯人時,可看到女兒的神情兩人都愣住了。
包括站在一旁的鄭蒼山,都滿臉驚疑之色!
隻見衛如畫小跑著上前,從後麵如抱著孩子般、雙手環住了淩清雪:
“調皮!剛醒來就跑,娘親找到你了!”
她的神情很是喜悅,是從未有過的喜悅,甚至連那雙眼眸之中,都流露出了喜悅的淚花。
鄭蒼山的餘光見到教主連連示意,趕忙低語傳音:
‘東方小友,我家小姐神魂受創分不清現實。還請你配合一番,有勞了!’
‘嗯……’
“雪兒,你不開心嘛?”衛如畫和淩清雪差不多高,但此刻如哄嬰兒般從背後抱著她微微搖擺:
“娘親給你唱歌好不好?以前你在娘親的肚子了可鬧騰了,但一唱歌你就乖乖的了……”
可能是記憶的缺失或是神魂受創,沒人聽的懂她在唱什麼。
但音色婉約柔和,即便沒有詞句,但聽曲調卻是上佳之作。
而且聲音中包含著濃厚的感情,像是在傳遞著她對孩兒的母愛,清晰得令人心中充滿了悲傷。
如衛擎天夫婦,每次聽到她自顧自的吟唱,心中便刺痛萬分。
為了讓她開心,夫婦二人便將繈褓當成了孫女,隻要衛如畫過的開心就好。
直至唱完,衛如畫才輕聲細語的說著:
“雪兒乖乖,不要不開心,娘親永遠都會陪著你的。”
‘娘親……永遠都會陪著我……’這句輕語如一記重錘,直接擊中了淩清雪的心髒,令她身形都踉蹌了起來。
即便有奶奶將她撫養長大,可老人去世後她便孤苦無依。
她恨過父母,為什麼要拋棄她。
可來到仙界得知了真相,她知道世事無常怨不得父母,卻依舊難過心中這道坎。
然而生母衛如畫眼下神魂分離,卻把手中繈褓磨得這般老舊、又何曾……拋棄過她。
一瞬間。
一股莫名的心酸和委屈直衝她的心神。
尤其是母親衛如畫如今命不久矣,讓她感到無比的痛惜、抑製不住的流下了兩行清淚。
衛如畫剛想側頭做個醜臉逗她笑,看到這一幕頓時就慌了神:“雪兒怎麼哭了?!不哭不哭!”
她連忙擦拭著淩清雪臉上的淚水:“雪兒不哭,是在外受了委屈嘛?告訴娘親!娘親替你做主!!”
然而她這一聲聲擔憂的勸慰,當場讓淩清雪想要抑製淚水的念頭破碎!
生怕暴露的她低著頭、側身拉開距離後,快步離去:“恕晚輩無禮,先行告辭。”
‘看來,她也是個有故事的人啊……’看著她離去的背影,衛擎天夫婦二人暗暗感慨,連忙快步攔住了衛如畫:
“如畫你認錯人了,看,這才是你的……”
“不!!!”在二老震驚的目光中,衛如畫發了瘋般用力推開二人泣聲嘶吼:
“她是雪兒!她就是雪兒!!她臉上被人沾了東西!一定是有人在欺負她!!!”
這突然的變故,令在場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衛如畫很少發瘋,隻要手中有繈褓,除了行為舉止憨態了些和正常人沒什麼區別。
可現在這種狀況太罕見了!
突然!
衛擎天瞳孔一縮,猛然轉身看向飛走的淩清雪:
“那不是你的臉?!!”
他女兒的先天道體,可破世間一切虛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