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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塌不了，可神都的城門快要塌了。”
黃有恭如同看傻子一般的看著眾人。
“黃有恭，今日朕念在你喪子之痛下，神誌不清，你若再敢一直出言不遜，縱然是吏部尚書，今日朕也必砍了你的頭！”
“哈哈哈，陛下難道就這點肚量，聽不進一句實話？”
“漢王殿下可不僅僅...”
“他現在已經不是漢王了，漢王這兩個字朕不想再聽到。”
“李昊可不僅僅是在突厥建國，隨著這個消息傳來的，還有他的《討姬曌檄》！”
“大周四大才子之一，雲麓書院年輕一輩的執牛耳者，王賓駱親自作書，寫下了這千古第一檄文。”
“如今，整個神都之內貼滿了告示，就連宮門之外的高牆之上，這四個字都在閃閃發光！”
黃有恭從懷中掏出了一紙文書。
“陛下，請過目吧！”
黃有恭雙手高高舉起，自有女帝的貼身侍衛——梅花暗衛取來呈上。
“偽臨朝姬氏者，性非和順，地實寒微。”
第一句話，就看的姬曌怒發衝冠。
好啊！
上來就罵是吧！
李昊你竟敢如此欺我！
“掩袖工諂，狐媚偏能惑主。”
難道他們的眼中，隻看得到朕那些宮鬥之事？
卻看不到半點朕在其中的手段和鐵血？
姬曌深吸了口氣。
忍著難受繼續看了下去。
待看到“殺姊屠兄，弒君鴆母，人神之所供嫉，天地之所不容”之時，兩眼一黑，渾身使不出半點力氣。
差點直接暈倒了過去。
虧得旁邊梅花內衛經常侍奉左右，朝夕相處，對她的狀況了如指掌，眼疾手快的扶住了她。
“陛下，還未散朝。”
女帝使勁晃了晃頭。
慢慢的清醒了過來。
對，還在朝會上，自己絕對不能失態。
不能成為天下笑柄。
一篇破文章，能有個什麼屁用。
但現在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此時此刻更應該拿出天子的風度，女帝的胸襟，化被動為主動，以退為進！
福靈心至的，她又看向了腦中滾動的字幕。
【哇哦，此人是誰，這文章竟然如我如同暢飲最憨厚的美酒般酣暢淋漓！】
【絕絕子，這是什麼風流才子才能寫出來的千古絕句！】
【文章好，字更好，都說字如其人，此人一定是個超級美男子吧，好想和他談戀愛啊。】
【你們可真是...難道看不到女帝現在正陷入了麻煩之中？】
【此事很好解決，他喜歡罵就讓他罵，女帝此時非但不應該生氣，相反，更應該麵帶笑容的褒獎此人！】
【姐妹，試想一下，若是女帝現在如此表現，天下人會怎麼看待她？又會如何看待那搗鼓這檄文的李昊和王賓駱？】
...倒是和朕想到一起了，姬曌心中略安。
計上心來。
身為皇帝，身為宮鬥高手，她對於表情的控製，早就是爐火純青。
若是生在後世，什麼影後、視後絕對可以拿到手軟。
女帝將檄文合上，扔給了柳緋明，笑道：
“宰相大人，念給大家聽！”
“遵命！”
柳緋明剛剛打開檄文，嚇的立即合上。
“陛下...此文大逆不道，臣...臣不敢...”
“念！朕都不怕，你怕什麼！”
“是...陛下...”
“偽臨朝姬氏者......”
柳緋明念一句，底下百官心就突突一下。
憤怒、羞愧、疑惑...種種情緒夾雜在一起。
有人偷偷抬頭看了眼女帝。
卻發現她如坐釣魚臺，似乎這篇檄文根本就不是在罵她一樣。
“一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安在！”
“......”
一直到整篇檄文讀完...
朝堂之上，隻剩下粗重的唿吸聲。
此時所有人都噤若寒蟬，生怕要承受女帝的雷霆之怒。
片刻——
女帝才緩緩站起身來，在龍椅前負手而立。
“此檄文雖然與事實不符，以揣測來汙蔑朕。”
“但——”
“行文對仗工整，鏗鏘跌宕，擲地有聲，當真是一條好筆桿！”
姬曌淡淡一笑。
“如此才華，卻要委身賊寇，真是可惜。”
“他這是要告訴天下人，他們要對付的僅僅是一個狐媚的女人，這隻能說明他們自己底氣不足，和我大周的強盛！”
“通篇文章不敢提及朕的任何功過，隻耿耿於懷攻擊朕的女子身份！”
“說明，朕這皇帝做的很不錯，隻不過是讓那些男人紅了眼！”
“隻有人身攻擊，始終落了下乘！”
“哈哈哈，小道而已！”
“隻是錯失了這等才子，也的確讓人扼腕歎息，哎！”
“他王賓駱有這種才華，李昊有這種武功嗎？”
“可惜，可惜，可惜！”
姬曌的三聲可惜，瞬間幫她扳迴了一城。
這才是帝王該有的風度！
這才是君臨天下該有的胸懷！
百官詫異的看向這個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帝。
眼神複雜。
她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一切，姬曌盡收眼底。
她心中冷笑，嗬嗬，他有張良計，我有過橋梯，你李昊折騰了這麼大的陣仗，還不如本帝隻言片語來的有殺傷力。
可總有不合時宜之人。
“哈哈哈！”
一聲笑聲傳遍大殿。
黃有恭幹脆直接坐在了地上。
看著女帝陰陰冷笑。
“陛下胸襟寬廣，老臣佩服，可陛下何不到外麵去看一看，已經亂成了什麼樣！”
“老臣說神都的城門塌了，可絕非危言聳聽！”
“一抔之土未幹，六尺之孤安在，這句話的殺傷力，陛下豈能不知？”
“現如今，整個神都外出者無數，他們無一例外的，全部朝著北方而去，去投靠李唐正統！”
“放肆！”柳緋明恨不得一劍宰了這個老匹夫。
“什麼李唐正統，如今是大周，大周正統正是陛下！”
“宰相大人，這隻是你自己認為，出去問問天下人，到底他們心中覺得誰才是正統，這中原江山應該是誰家天下！”
黃有恭突然看向百官。
“你們敢不敢摸著良心說，到底誰才是正統！”
眾人啞口無言。
“與其和老夫在這爭論，陛下親自出去看一眼便知！”
他話音剛落。
羽林衛都統慌慌張張的衝進了大殿。
“陛下，大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