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去一趟東玄星，找一些東西，不過，如果有機會估計還會迴來的。”季迭頷首，他們的交好之意，自是能看出來的，也有些恍惚。


    他進入仙君之路後好像就……百年多吧，那時他尚才天人，一個渡真，可以逼得他無能為力，一條仙君之路，也讓他……忐忑，迷茫。可，外界一百多年罷了……他從仙君之路走出，他的成長，足以讓舍空敬畏。


    可，這還是不夠……


    這一次，他離開三千州短時間可能迴不來了，他也不能這麼一走了之，


    現在三千州真仙的數量，加上蒼梧真仙，黑斑老者，理論上還有六位，有一些並非本土之人，不久的時間剩下四人都聚在了一起，


    這自然是季迭號召的，


    他也本來有事需要他們幫忙。每人給了他們每人一件極品仙兵，


    他要離開，


    兩茫星，還需要他們照顧，


    這算是結一個善緣，反正他不缺這些東西。不過，這個不缺也隻是他罷了，


    極品仙兵，對於舍空都極為珍貴，


    “道友，這不可。”


    “我們無功不受祿。道友拿迴去吧。”


    藍桉真仙，坤倪真仙，剩下兩位真仙，雖然心有狂熱，可都感覺受不起這麼重的禮物。


    “這不是白給的，”季迭搖了搖頭，


    “此次，我承了五代蠻神之情，所以還有件事想要各位幫忙。”


    這話四人都愣了一下，抱了抱拳，


    “道友但說無妨。我們一定照做。”


    雖說他們不知萬古因季迭而死，可活捉舍空中期卻是真的，這絕對不是一個能以修為度量的渡真，天賦更是潛力無限。


    “希望各位道友，能代替我照顧三千州，當然，各位也不需要什麼都管，修士既然踏上了這一條路，就應該做好生死置之度外的準備，


    可凡人是凡人，修士之間的事，不要波及到凡人。”


    他的這話一說四位真仙也都明白了，藍桉真仙率先抱了抱拳，


    “道友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也會下令，如果有哪個修士，敢屠殺凡人，就是和我藍桉真仙做對。”


    “我也是。到時候必然追殺到天涯海角。”


    有了他開口，其餘三位都是如此，他們有一些，都並非三千州之人，可也都承諾會在三千州，留守萬年的時間，


    萬年，對於真仙而言，算不上有多漫長，這也還是三千州的真仙，第一次這麼團結，


    可以想象，這消息一放出，必然在三千州掀起了不小的轟動，這也是後話。


    有這麼多真仙聯合，三千州局勢足以穩定，季迭也抱拳致意，扔出了幾壇酒，


    “多謝各位。我敬各位。”


    “道友客氣了。”


    這酒水隻是凡酒，這次，雙方相聚時間不長，這幾位真仙，都去兌現各自的承諾了，


    這也需要時間，


    三千州浩瀚，


    哪怕以真仙的影響力，要傳開也還是需要時間，不過有了他們，季迭對這裏也放心多了，他也可以放心離開，


    “舍空，在東溟或許算強者，可上麵還有碎念，還有萬古。當初幾位蠻神那麼強大，蠻族還是滅了，


    這個世界也終究是弱肉強食的，隻要我打不過掌劫仙帝，這些短暫的和平，終究是，虛妄。和平，是需要實力的。”


    這是季迭多年的經驗，


    這些……現在都隻能他來背負了……這次離開，或許有朝一日，他的名頭，可以庇護三千州的凡人，庇護更多的人。那時候，他也會帶來真正的和平，這是季迭一直以來要走的路，


    這……也注定很艱難，短暫的飄忽後，身軀漸漸消失，


    這次，他真的要走了，


    也該去看看從小看著長大的晚輩……


    這也是他唯一還不放心的。


    自然，這些天的時間，樊城所在一地，還因為先前的事，並不平靜。很多凡人都很驚慌，這些季迭也沒辦法，隻能等待時間撫平這一切。


    他雨水用不了多久，也在樊城找到了孔令夫婦，


    有了季迭先前留下的丹藥，幾十年歲月，他們倒是隻鬢發微白，幾十年歲月，他們也大概猜出了季迭的不凡，對於他的離去，孔令偶爾想想還是會想起當初的時光，總感覺遺憾，


    這也是他為數不多的知己好友，


    這也是他迴這裏的原因，


    這些年時間，因為外麵的妖獸，他們其實被自家閨女接到了另外一處地方，可他們在外麵住的不習慣，


    剛好最近那些妖獸都沒了，


    就迴來了，


    他總感覺季迭會迴這裏來。


    他很久之後確實聽到一聲輕歎響起，


    “孔兄……”這聲音，孔令已經闊別幾十年，起初還以為聽岔了，直到猛然迴頭，


    在身後看到那熟悉的身影，


    很熟悉，幾十年的時間，


    歲月沒有在他身上，留下太多的痕跡，一如當年，風采依舊。


    霎時間，


    這位已經兩鬢斑白的大儒也感覺激動了，


    “季，先生……我還以為有生之年，恐怕再也見不到你了……你，你也真是的，快，快讓人備酒菜。”


    孔令難得這麼開心，


    今天的孔府也注定熱鬧，


    這種感覺季迭很多年沒體驗過的時光，他在蠻神試煉，整整待了快千年，也確實會懷念這裏，直到在孔令醉了之後，他也才離開，


    這次，他沒動用任何修為，就和當初渡真的化凡時一樣，選擇的是走，


    這條路，曾經走過很多次，


    雖說，凡人很難抵抗歲月，這座小城很多麵孔都已經不在，可兩邊依舊偶爾會有歡聲笑語。


    不久，他也看到了熟悉的書齋，


    這裏麵並沒有太大的變化，非要說有變化，大概也就是附近附近新人換舊人了，這裏也已經有了新的老板，偶爾才開一次門，今天也正好門就是開著的，


    老板就在裏麵，少了很多的俏皮，服飾也從喜愛的月白色換成了黑色的深衣曲裾，看著更為成熟。


    今時今日，附近已經很少有人能夠認出她來了，


    她也和當初季迭一個人在這裏一樣，隻是她不畫畫，就好像季迭還在那樣，隻是看著，一個人有時候會傷感，有時候會笑一笑，好像想起了什麼，


    “現在，你爹娘倒是不會擔心你迴家晚在外麵出事了。”


    “因為，你現在也是大人了。”


    彼時正是黃昏，夕陽的餘光，斜斜灑落在書齋門口，可外麵還是冷清，這聲音後才溫暖了一些，


    有人走了進來。


    這場景，很像很多年前，


    可又有不一樣，


    比如，曾經下學後來的人在裏麵，曾經一直在裏麵的人反倒才至。


    這唯一不變的，好像就深衣女子的思念，愕然了一下，動了動嘴唇，迴頭之時也泫然欲泣，


    “季叔叔這是說我長大了，就不要我了嗎？”


    “我有說嗎？”季迭無奈。


    “那季叔叔何至於這麼多年，沒有半點消息。”


    “發生了一些事。”季迭抬起手掌到了半空，想起這是大人了，也沒法和以前那樣把她當成小孩，沒想到深衣女子似乎看出他為難，把腦袋湊了過來主動貼著季迭手掌，


    “我相信季叔叔，在我心中，我永遠是季叔叔的侄女。”


    這聲音，讓季迭有片刻的恍惚，隻是和以前一樣揉了揉她秀發，


    “我這裏有些東西要給你，我也要離開一段時間，這次可能比以前更長，”


    “季叔叔。要離開了麼。”孔婉微微愣了一下，隨即鼻翼一酸，沒想到剛見麵又要分別，就很心酸。


    可她也知道，季叔叔離開，或許是有自己的事要做，


    “嗯，我，本來就不屬於這裏，不屬於兩茫星，不屬於三千州，我的家，不在這裏……”


    這些隱秘是季迭第一次在她麵前說，


    三千州，兩茫星，深衣女子現在也知道意義，更傷感了，


    “那季叔叔是要迴家？”


    她現在也是築基修士了，先前走出去時，也知道三千州很大，外麵更大，這個世界很遼闊，


    可隻有第二步的仙人，才可以跨越星空，


    季叔叔，也是第二步仙人麼……


    “迴家……”這個詞匯季迭眸子有感傷，很快又笑了笑，


    他，還有家麼……


    這樣的感傷，深衣女子也看不懂，可好像莫名也有種感傷，


    “季叔叔是很久沒有迴家了麼？”


    “很久了。”季迭也不想在這個話題深聊，


    “還記得我和你說的話麼，外麵的世界，需要自己去看，先前外麵不安全，不過現在沒那麼多事了，你有一天可以自己去看看。”


    “那，季叔叔要去什麼地方……我將來能夠找到季叔叔嗎？”


    “這些等你將來想離開這裏的時候，會知道的。”


    這一次，季迭停留的時間，也並不漫長，他也給了這個小侄女很多東西，包括但不限能讓她各個境界，適用的丹藥，兵器，


    這，等於給她鋪好了一條道路。


    雖說，強者都是自己成長起來的，他這會讓這小侄女少了很多的磨練，可他更多的隻要這個晚輩快樂就夠了，


    其他的什麼，都無所謂了，為此涅火體修的傀儡，他也給了不少，


    這些東西，他用不到，對於他頗為雞肋，可對這小侄女在兩茫星行走，卻是足夠了。


    當然，這些東西，他也囑咐了對方，不到關鍵的時刻，不要使用，這除了不想她太依賴外物，另外一個原因則是怕引人覬覦，


    隻是，


    這些東西雖然珍貴，深衣女子似乎並沒那麼開心，


    “季叔叔不見見爹爹嗎？”孔婉又感覺到傷感了，真要離別了，而且會很久。


    “已經見過了。”


    夕陽西下，這些對話，自此之後成了過去，書齋之內又冷清了下來，隻剩下一個女子，抓著一個儲物袋，


    “季叔叔，一定要保重身體……”


    一定……


    這些聲音，也透過雨水，到了季迭耳中，他看著手中的麵具，很久後收了起來，一個人走在了雨水之中，取出了一壺酒水，喝著喝著，


    突然想起什麼，


    過不多時，


    他旁邊多了一人，


    蒼梧真仙。


    “你們蒼梧洲三位真仙，曾經追殺過我，我對你種下奴印，你，和其他的真仙一樣，守護三千州萬年，不準離開，算是懲戒。。”


    上次，這家夥被他打暈，其實還沒過去幾天，傷勢還沒恢複，這次出現，蒼梧真仙看到的沒想到會是他，也當然見過季迭的，可那氣息完全是天差地別，神情也有複雜，


    “是。”


    “這些東西給你，迴你的蒼梧洲吧。”季迭一揮手，扔給了他一個儲物袋，就讓其離去了，


    這些東西，蒼梧真仙也再次有波動，深深抱拳，


    “敢問……仙君，不知道道廬散人還有三城主……”


    他總感覺自己忘了一些什麼，三千州大戰的很多事，好像都忘了，


    “道廬散人也死了，不是我殺的，你想了解發生了什麼，可以去問問藍桉真仙他們，剩下那位，會和你一樣。”


    現在渡真的實力，對於季迭沒什麼用，他放的當然不止一位，現在還跟著他的，也就隻有土老三，留著將來或許可以跑跑腿。


    這兩人，也都走了，


    季迭又重新成為了孤家寡人，


    接下來等待墨海仙尊就夠了。


    這個時間也不久，


    墨海仙尊出現時，氣色好了很多，看樣子是吞服了那片綠葉，


    “完全恢複，還是需要時間，不過這次也算因禍得福，過個幾萬年，估計能有機會增進。”


    幾萬年的時間，聽上去漫長，其實對於萬古修士，什麼都不算，他這次也確實因禍得福。


    “恭喜前輩。”


    “不說這些，四溟仙宗負責收尾這一塊的人已經到了，我們可以走了，不過先前你對其他真仙說的你承了蠻神之情，讓他們照看兩茫星這件事需不需要我幫忙？隻要我放一句話，哪怕碎念，也不敢犯兩茫星。”


    這件事他倒是不是偷聽，也是最近從其餘真仙那裏偶然聽來的。這一點季迭先前其實也想過，不過是以自己雨之仙君，還有六代蠻神的名義，


    可他有所顧慮，


    當年蠻族那麼強都滅了，


    如果這樣把蠻族推到風口浪尖，以後招來報複，絕對會利大於弊，這也是他沒暴露六代蠻神這個身份的原因，


    可如果是萬古的話，倒是未必不行，


    “那就請前輩，幫忙稍微一二吧，也不要太讓人注意……我害怕把這裏推到了風口浪尖。反而弊大於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