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爸想和你說幾句話。”
梁錦安的心跳不自覺地加快。
傅自忠作為傅家的老家主,不怒自威,但對她的態度一直不錯。
至少在呦呦出生之前。
梁錦安也摸不清傅自忠想表達什麼,會不會也像秦夢蓮一樣,嫌棄她生了一個女兒?
如果傅自忠知道多多是傅聞衍的孩子,說不定會想辦法把她掃地出戶,讓高寧寧上位。
想到這裏,梁錦安的手不自覺地握緊。
傅自忠看懂她的情緒,忽然笑了。
“安安別害怕,爸是想獎勵你。這段時間我一直陪著聞衍奶奶在國外療養,你生了呦呦,也沒來得及趕迴國照看。”
招唿管家拿來一個大紅包,傅自忠遞到梁錦安手上。
“裏麵有一點小錢,還有一套市區的別墅,寫了你的名字。這點小心意,你就收下吧。”
傅自忠出手闊綽,他嘴裏的一點小錢,一定很多。
梁錦安心裏的戒備打消了一些,張了張嘴。
“謝謝爸.....”
她還想說點別的什麼,傅自忠忽然揮揮手,阻止她繼續說下去。
“說謝謝就夠了。”
秦夢蓮不樂意了。
“自忠,你搞沒搞清楚,呦呦可是姓梁。”
傅自忠瞇起眼睛,掃了她一眼。
似乎在指責她多嘴。
“姓什麼都一樣,是聞衍的血脈,就是我們傅家的孩子。夢蓮,你作為我的夫人,這點事情都不懂?”
秦夢倆迫於壓力,無奈地閉上了嘴巴。
被傅自忠當著小輩駁了麵子,實在是臉上無光,狠狠地歎了一口氣,秦夢蓮扭頭迴房間刷短劇。
傅自忠心情不錯,看了傅聞衍一眼,又壓低聲音,叮囑梁錦安。
“夫妻嘛,床頭吵架床尾和,等你老了就知道,天大的事情都是小事。”
說完這句話,傅自忠又背著手離開了。
徒留梁錦安,愣在原地。
傅自忠心裏究竟是怎麼想的,為什麼要和她說這些話?
關於高寧寧和多多,他又知道多少,還是完全不知道?
但傅自忠畢竟是長輩,梁錦安不想把她和傅聞衍之間的破事捅到長輩麵前。
更何況,真的捅破,傅自忠一定會護著傅聞衍,就再也沒辦法抓到出軌的證據了。
梁錦安想通,又看了遠處的多多一眼。
他一直被放在嬰兒車裏,並沒有脫離高寧寧的視線。
不好得手。
......
照顧傅奶奶的保姆走出來。
“老太太發話了,今晚大家都住下吧,房間都收拾好了。”
高寧寧起身,抿了抿唇。
“我就不留了,傅家家宴,我叨擾不合適。”
梁錦安並不意外。
高寧寧一向表麵功夫做得很足,如果真的覺得叨擾,是必定不會來的。
現在突然站起來演這麼一出,八成是希望別人挽留她。
果不其然,南南聽說她要走,頓時急哭了,扯著她的衣服。
“不能走,寧寧阿姨不能走!”
高寧寧略顯為難。
“這是南南家的家宴,我沒有身份留下來啊。”
南南著急,抱著高寧寧的腿撒嬌,不放她走。
“你有嘛,你就是我們家的家人,南南要你做我的媽媽!”
說完又看著傅聞衍。
“爸爸,你說南南說得對嗎?”
一瞬間,偌大的房子內,所有人的視線都不自覺地投向傅聞衍。
梁錦安咬住下唇,唿吸都不由得放慢了。
傅聞衍放下電腦,臉上的表情並沒有太多變化,看著高寧寧。
“留下吧。”
三個字,隻有三個字,卻像宣判了梁錦安的死刑。
心髒亂了節奏,梁錦安牙關咬得很緊。
想大聲嗬斥,卻不知道自己能說點什麼。
傅聞衍為什麼沒有否定南南的提議,難道他也希望高寧寧做南南的媽媽?
霎時間,如刺骨洪水席卷而來。
梁錦安隻能費力地蜷縮著身子,無處可逃。
明明房子裏有很多人,卻好像身處孤島。
獨自一人,舉目無親。
高寧寧臉上的笑容如同尖銳礁石,劃得她遍體鱗傷。
高寧寧似乎對傅聞衍的迴答十分滿意,站起身,走到傅聞衍身後,輕輕幫他捏著肩膀。
“聞衍哥哥,謝謝你收留我呀,要不是你和南南還有秦阿姨對我好,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高家隻有我一個人留在國內了。”
她並未看梁錦安。
但眼裏的得意像夏日的烈陽,灼熱又刺眼。
南南心疼她,拉著她的手。
“寧寧阿姨以後住我們家吧。”
高寧寧這才抬眸,掃了梁錦安一眼。
“這不好吧......南南,我又不是你媽媽,安安姐會不高興的。”
南南眼裏的笑意頓時消失,倔得像頭小牛。
“南南說是,你就是。壞女人早就不在家裏住了,寧寧阿姨住過來吧!”
他說話的聲音不小,客廳內所有人都聽到了。
保姆們臉上寫滿了驚駭,但礙於身份,不好指責。
傅聞衍像什麼都沒聽到似的,捧著電腦工作。
事情鬧得不好看,傅自忠不想讓旁人看了傅家笑話,放下茶盞,象征性地咳嗽了一聲。
“南南,你怎麼這麼沒禮貌,快給你媽媽道歉。”
南南就是不低頭,指著梁錦安。
“南南沒錯,是她先對不起我和爸爸的,爸爸準備了生日宴,她拋下我們去找楚俊俊!”
說著,南南兜不住眼淚,大聲嗚咽起來。
“我要打死楚俊俊!”
梁錦安難以置信地看著南南,這個曾經在她懷抱裏撒嬌的兒子。
像極了傅聞衍,張嘴就能顛倒黑白。
眼看著事情鬧大,傅自忠煩躁地歎了口氣。
“安安,你先去樓上休息吧。”
梁錦安的眼神黯淡了。
是南南做錯了,卻要她主動低頭離場。
過去那個把她視如己出的傅家,如同泡影,消失得無影無蹤。
現在,她在這個家裏,就是外人,甚至是敵人。
用力地攥了攥手,梁錦安壓下心中起伏,默默起身。
除了她自己,沒有人能保護她。
無論如何,都要想辦法獲得多多的毛發。
心中盤算著,梁錦安緩慢爬上樓梯。
思慮多深,忽然沒有踩穩,兩隻腳絆在一起,眼看著就要摔下樓。
一隻手伸了出來,穩穩地拉住她。
“沒事吧。”
嗓音帶著些許倦意,清潤好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