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聞衍的氣壓太駭人。
哪怕站在他的身側,梁錦安也開始感受到,他隱隱壓著的怒氣。
為什麼?
他一次又一次地傷害她,明知道她會因為他的行為受傷,遠離,卻依舊不願意改變。
如今卻因為謝望京要幫她,而動怒?
是在乎她,還是被挑戰了男人的麵子,臉上掛不住?
梁錦安注視著他挺拔的背影,無聲質問。
傅聞衍,你也有心嗎?
你的心也會像我一樣難受嗎?
傅聞衍始終沒有迴過頭看她,目光依舊盯著謝望京。
“她是你嫂子。”
謝望京眼裏的笑意更大了,甚至有一些難以忽視的輕蔑。
“比起嫂子,她更先以梁錦安這個身份認識我。”
這話說得沒錯。
在約律師離婚之前,梁錦安和謝望京毫無聯係。
謝望京嘴角蕩漾起弧度,饒有興致。
“說起來,我能認識她,還得感謝你。”
傅聞衍的腦海裏無端閃過江起白曾說過的話。
【梁錦安和謝望京肯定是在宴會上看對眼了!】
瞳孔微沉,一抹黑色暗湧。
但隻一秒。
所有的情緒消失殆盡,隻餘眉宇間的冷淡。
傅聞衍勾唇輕笑,盡是嘲諷。
江起白從小就愛胡扯。
他大概是瘋了,才會把那個癲子的話放在心裏。
不過梁錦安……
哪怕身上沾了水,依舊漂亮的耀眼。
一雙杏眸眼尾上翹,生來就勾人,可她的表情清冷,更像是藏在荊棘從中的紅玫瑰。
高貴,迷人。
越難采擷,越讓人想要。
傅聞衍忽而低笑。
他選中的女人,如此有魅力。
謝望京會渴望她,也不奇怪。
隻是。
梁錦安那雙似水的眼睛裏,隻容得下他的身影,以前沒有,以後也絕對不會有其他男人。
傅聞衍的表情好看了許多,挑起一邊嘴角,打量著謝望京。
“聽謝家老爺子說,你最近又迴家族了?”
都是千年的狐貍。
謝望京自然了解傅聞衍在嘲諷他,估計覺得他在外麵混不下去了,又灰溜溜地迴謝家尋求庇佑。
沒看他。
目光投向梁錦安。
謝望京冷冽的表情不自覺地放柔。
“我有一些個人私事要做,不勞衍哥費心。”
梁錦安也注意到他投來的視線,轉頭,和他對望。
忽然一怔。
他的眼下,多了點點青黑,也不似平日裏那般桀驁肆意。
看來,這段時間在謝家過得並不好。
可她為什麼忽然覺得......謝望京迴謝家和她有關?
謝望京的一雙桃花眼忽然瞇起,含著笑意,也藏住了眼底的疲倦。
傾身貼近梁錦安的身側,垂頭耳語。
“小麗的事情已經有線索了,她的家人生了重病,在昌縣的醫院。現在隻等確鑿的信息,到時候,我陪你一起過去看看。”
梁錦安沉下神。
“多謝。”
傅聞衍眉頭微蹙,看著他們低聲交談,心裏莫名多了些雜亂的情緒。
眼神銳利如鷹隼,拉起梁錦安的手。
“去休息室。”
......
休息室內。
梁錦安短暫地衝掉身上的雨水和湖水,拿起吹風機,沉默地吹著頭發。
她身後。
傅聞衍正斜靠在牆上,眼睛一眨不眨地望著她。
鏡子裏,映照出他的臉,眸中一貫的清冷被一絲微不可查的厭倦代替。
大約是......待在她身邊,不耐煩了吧。
喉嚨一梗,梁錦安偏開視線,不想看他。
“既然想高寧寧,就出去吧,不必站在我這裏,我不需要你。”
手上的吹風機忽然被人拿走,傅聞衍壓住她的身體,挑著她的下巴,撕咬研磨。
和過去的吻不同。
這次的吻粗暴,沉重,似是要將她碾碎,拆骨入腹。
她快要站不穩,腿軟得不行。
他的大掌卻穩穩地桎梏住她的腰,連最後一絲唿吸都掠奪。
吻落在唇上還不夠,越來越熾熱,擦過她的臉頰,脖頸,最終停留在鎖骨之上。
如狂風過境,兇狠。
留下了一片紅痕。
梁錦安吃痛,用力捶打他的肩膀。
“你發什麼瘋!”
他不言語,嘴角噙著一抹邪笑,深邃的瞳孔變得陰惻惻的。
看著梁錦安甩開他的手,拿著粉餅,不斷地往脖子上撲著粉。
試圖遮住他剛才留下的吻痕。
嗤笑一聲,傅聞衍眼角暈開一抹猩紅,猛地扯過梁錦安的手,逼著她直視自己。
“怎麼,我的吻痕這麼見不得人,擔心你的小情郎看見不高興?”
他的眸光太冰冷,神色太涼薄。
說這樣的話,一點不像吃醋,倒像是在羞辱。
“放開。”
梁錦安用一身力氣,抽出手,給了他一巴掌。
力道不大,隻做警示。
“別用你那套惡心的思想揣度我,我沒你那麼齷齪。”
傅聞衍捉住她的手。
依舊笑著,但比剛才多了幾分真心實意。
“你在調情麼......”
湊近她,耳鬢廝磨。
“我不介意你去床上扇我。”
梁錦安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忽然覺得七年前的自己好蠢。
為什麼會喜歡這樣一個人,和旁的那些,滿腦子隻有那點破事的男人,有什麼區別?
傅聞衍不懂她在想什麼,又或許是不關心。
壓住她,又想親吻。
門外,忽然響起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聞衍哥哥,你們好了嗎,起白哥哥要和你談生意。”
傅聞衍頓了會,臉上閃過一絲隱忍。
起身,拉開門:“知道了。”
他的嗓音清冷,完全看不出剛才情到濃時的模樣。
梁錦安的目光,從他的臉上,又挪到門外的高寧寧。
這次,她一點不像上次被高寧寧打斷時,那般屈辱和難受。
隻覺得搞笑。
還得感謝高寧寧,幫她把發情的瘋狗拉住。
高寧寧的神情卻頓住了,目光死死地落在她的脖頸上,盯著那抹刺目的紅。
手不自覺地攥緊,剛想說點什麼。
門外,江起白突然衝進來。
“墨雲的生意可能要出問題了,那邊——”
似乎沒料到梁錦安在,江起白的話說到一半,戛然而止。
提防地看著她。
“她怎麼在?”
梁錦安平靜地注視著這群人,心裏募得起了古怪的恨意。
離婚證沒拿到,她還是傅聞衍的妻子。
江起白在高寧寧這個外人麵前,可以隨便談生意,卻要防備她這個真正的傅家人?
收斂神色,梁錦安的目光更冷。
說到底。
江起白敢這麼對她,都是傅聞衍默許的罷了。
頓覺無趣,梁錦安剛想走。
傅聞衍忽然出聲:“不必防著她,你說吧,墨雲出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