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yún)渺帝尊原本還沉浸在神魂被碾壓的震撼中,聽到這話,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他掙紮著抬起頭,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指著林白,嘴唇哆嗦著,似乎想說些什麼。
但下一秒,他的眼神瞬間渙散,身體猛地一僵,緊接著,像是被抽空了所有力氣一般,軟軟地癱倒在地。
“噗!”
一口鮮血,毫無征兆地從雲(yún)渺帝尊口中噴出,在空中劃出一道淒美的弧線。
他難以置信地低頭,看向自己的胸口。
那裏,空空如也,隻有一個觸目驚心的血洞,正汩汩地往外冒著鮮血。
而在他的手中,卻多了一顆鮮活跳動的心髒,還在微微顫動,仿佛在嘲笑著他的無知和愚蠢。
“這……這是……”
雲(yún)渺帝尊的聲音嘶啞而顫抖,帶著濃濃的不甘和疑惑。
他怎麼也想不明白,自己明明已經(jīng)掌控了全局,為什麼會突然之間,就落得如此下場?
雲(yún)渺帝尊的目光,落在了另一隻手上。
那裏,靜靜地躺著一枚古樸的銅鍾,正是林白之前用來抵擋他神識攻擊的人皇鍾。
銅鍾表麵,流淌著淡淡的金光,散發(fā)出一股莊嚴(yán)而神聖的氣息。
這股氣息,對於雲(yún)渺帝尊來說,簡直就是致命的毒藥。
他本就是雲(yún)渺帝尊的邪惡人格,最懼怕的就是這種至剛至陽,代表著人道正統(tǒng)的力量。
人皇鍾,不僅蘊含著人皇氣運,更是象征著人道意誌,對於一切邪惡,都有著極強的克製作用。
正是借助人皇鍾的力量,路長生才得以在關(guān)鍵時刻,擺脫雲(yún)渺帝尊的控製,重新奪迴了身體的控製權(quán)。
而他,也將用自己的身體作為囚籠,將雲(yún)渺帝尊的邪惡人格,徹底封印在自己的屍體之中。
這……這就是路長生和林白,在沒有任何溝通的情況下,打出的默契配合嗎?
顧清寒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心中掀起了驚濤駭浪。
“不……不可能……這不可能……”
雲(yún)渺帝尊的聲音,越來越虛弱,他的眼神中,充滿了不甘和絕望。
他謀劃了數(shù)千年,好不容易才等到了這個機會,眼看著就要成功,卻在最後關(guān)頭,功虧一簣。
他不服!
他掙紮著想要站起來,想要發(fā)動最後一擊。
他調(diào)動體內(nèi)殘存的力量,催動那些被他控製的玄寒清宮弟子,向林白和顧清寒發(fā)動攻擊。
“給我……殺了他們……殺了他們……”
雲(yún)渺帝尊的聲音,斷斷續(xù)續(xù),幾乎微不可聞。
那些被控製的玄寒清宮弟子,眼神空洞,如同行屍走肉一般,機械地朝著林白和顧清寒圍了過去。
然而,就在她們即將靠近的瞬間,異變突生。
“砰!砰!砰!”
一連串的爆炸聲,在人群中響起。
那些被雲(yún)渺帝尊控製的玄寒清宮弟子,身體竟然毫無征兆地炸裂開來,化作一團團血霧,消散在空氣中。
“這……這是怎麼迴事?”
雲(yún)渺帝尊徹底愣住了,他瞪大了眼睛,看著眼前這詭異的一幕,完全無法理解。
“唐家既然選擇與你合作,又怎麼會不考慮失敗的風(fēng)險呢?”
林白的聲音,淡淡地響起,打破了現(xiàn)場的寂靜。
他看著雲(yún)渺帝尊,臉上露出一絲嘲諷的笑容。
“一旦你失敗,他們就會立刻銷毀證據(jù),抹除一切痕跡。就算顧清寒迴去揭發(fā),也找不到任何證據(jù)。”
“不得不說,唐家這一招,還真是夠狠的。”
林白搖了搖頭,似乎對唐家的做法,感到有些惋惜。
“至於顧北望那個蠢貨……”
林白頓了頓,語氣中帶著一絲戲謔。
“他恐怕到現(xiàn)在還以為,唐家會真心實意地幫助他,帶領(lǐng)玄寒清宮走向輝煌呢。”
“真是可笑,我從未見過有你們這樣厚顏無恥之人!”
雲(yún)渺帝尊張大嘴巴:“你,你,嗚哇!”
雲(yún)渺帝尊徹底失去力氣,再起不能。
隨著雲(yún)渺帝尊的隕落,如同巨石投入湖麵,激起千層浪。
那原本扭曲的空間,開始寸寸崩裂,如同破碎的鏡子,露出背後真實的世界。
幻境,正在消散。
林白隻是淡淡地掃了一眼,便了然於胸。
【哼,隻用了煉氣一層的力量,就直接滅殺大帝殘魂,如此驚世智慧,怎麼能不叫這試心幻境認(rèn)可我了?!】
【隻可惜……我當(dāng)年實在是沒有實力,也沒有辦法拯救路長生,隻是將他最後的神魂封印在人皇鍾裏麵,讓器靈幫忙培養(yǎng),據(jù)說好像需要兩千年的時間才能恢複,那時候我都已經(jīng)死了】
林白心中歎息,對於路長生的遭遇,他始終耿耿於懷。
若是當(dāng)年他實力足夠,或許就能改寫這個悲劇。
顧清寒站在一旁,將林白的心聲聽得清清楚楚,眼中泛起驚濤駭浪。
人皇鍾……
她猛然想起,之前林白過來跟她道歉的時候,就曾經(jīng)將人皇鍾交給她!
這……難道這也在林白的算計之中嗎?
他,究竟還隱藏了多少秘密?
顧清寒心中震撼,但她根本沒辦法問出口。
因為她知道,林白不會告訴她。
至少,現(xiàn)在不會。
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幻境快速崩塌,周圍的景象如同走馬燈般變幻。
很快,一切都恢複了平靜。
顧清寒發(fā)現(xiàn)自己已經(jīng)迴到了現(xiàn)實世界,周圍是熟悉的藏寶閣
藏寶閣內(nèi),靈光閃爍,喧囂震天。
一群散修如同餓狼般撲向那些散落的寶物,為了一株能活死人肉白骨的聖藥,為了一本殘破卻蘊含上古氣息的功法秘籍,爭得頭破血流
顧清寒對這一切視若無睹。
那些曾經(jīng)讓她夢寐以求的機緣,如今在她眼中,不過是過眼雲(yún)煙。
經(jīng)曆過鎖靈淵的幻境,見證了林白那驚世駭俗的智慧與手段,她的心境早已發(fā)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她緩步走到角落,那裏人跡罕至,隻有微弱的光線透過石壁縫隙灑落,將她的身影拉得修長而孤寂。
素手輕抬,儲物戒光芒一閃,一柄通體晶瑩,宛若冰雪雕琢而成的長劍出現(xiàn)在她手中。
劍身流轉(zhuǎn)著淡淡的寒芒,那是歲月與無數(shù)次戰(zhàn)鬥留下的痕跡。
這把劍,伴隨她從一個籍籍無名的弟子,一步步成長為玄寒清宮的聖女,見證了她所有的榮耀與輝煌。
它也經(jīng)曆過無數(shù)次淬煉與升級,每一次,都讓它更加鋒利,更加強大。
但無論如何改變,顧清寒始終保留著劍格上那個特殊的機關(guān)。
她曾多次想要將它拆除,但不知為何,每次動手時,心中總會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讓她無法下手。
如今,她似乎明白了這股悸動的原因。
那不僅僅是對美的追求,更是對某種可能性的期待。
顧清寒的聲音,輕柔如風(fēng),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
她的指尖輕輕觸碰著劍格上的機關(guān),冰涼的觸感,讓她原本緊張的心情,稍稍平複了一些。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決心。
纖細的手指,猛地掰動那奇怪的機關(guā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