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43號林區，要多走12裏山路，一來一迴就是24裏。


    一般的趕山人，可能也就放棄了。


    但對陸明洲而言，完全是舒適區。


    現在身體素質跟不上，就當成10公裏拉練吧，剛剛好。


    張黑子身高體長，蠻得跟牛一樣，也完全不當迴事。


    這就是小夥子睡涼炕，全憑火力壯。


    而且，去43號林區有一個最大的好處，從林區到供銷社，不過三裏路。


    有野味，可以讓供銷社幫著賣。


    陸明洲決定跑供銷社一趟，跟吳主任打個招唿，順便去看一下哥哥。


    他跟張黑子，一人背一把槍，牽著賽虎子和賽西施出門。


    獵狗不能關太久，關久了，野性就關沒了。


    這是張五爺說的，要時不時拉出來遛遛。


    十裏公社，供銷社。


    陸明洲從門口看了一眼，發現穿戴整齊的哥哥，正在幫忙稱麵粉，搬搬抬抬，忙得不亦樂乎。


    他沒有上去打擾，讓張黑子牽著狗在旁邊等待。


    自己提著十斤熊肉，從側門上二樓，來到主任辦公室。


    “篤、篤、篤。”


    陸明洲敲響門。


    正在看文件的吳玉生，抬起頭來，見是陸明洲，笑瞇瞇地站起身來：“明洲，你今天咋又來了？”


    陸明洲把凍成一團的熊肉放在一邊，搓搓手說：“沒啥，就是給您帶點山貨�！�


    吳玉生假意客氣道：“那也用不著每一次來，都帶這些，你打獵也不容易。”


    陸明洲接過話茬，假意說道：“打獵不難，賣出去倒是挺難的。”


    “哈哈哈！”


    吳玉生笑得很開心：“你也不看你吳叔是做啥的？現在這些肉，可是緊俏貨呢。這些山貨不要票，很多人搶著要。你隻管打，吳叔幫你賣。”


    陸明洲激動地站起身來，緊緊地握住他的手：“吳叔，那就太感謝您了。賣掉的錢，我分您一成�！�


    吳玉生心裏樂開了花。


    這事又不用自己做，隻要交待下去，往肉架上一擺，自然會有人買。


    每天來買肉的，都排長隊，頂多夠賣一個小時。


    時不時有山貨供應，社員開心，自己也開心，何樂而不為？


    他假意推辭道：“不用不用，為人民服務嘛。”


    陸明洲卻是不敢不給：“為人民服務，也會增加您的工作量，這點心意，您一定要收�！�


    吳玉生拍拍他的肩膀，嘴角的弧度壓抑不�。骸昂�，既然你這麼有誠意，那吳叔卻之不恭。有什麼事，要我幫忙，盡管開口。”


    “還真有一件�！�


    陸明洲撓撓腦袋，不好意思地說：“能不能賣十發砂槍子彈給我，不過我現在沒錢，先賒賬。”


    “沒問題、沒問題�！�


    吳玉生滿口答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你們先坐一下，吳叔去去就來。”


    五分鍾後，吳玉生拿著一個紙袋子上樓：“這十發子彈，是我送給你的，就盼著你多打點獵物迴來，改善公社社員的生活嘛，哈哈�！�


    “一定、一定！”


    陸明洲見目的達到，起身告辭而去。


    路上，張黑子高興地把子彈捂入懷中，當寶貝似的。


    他可是眼饞砂槍跟子彈很多年了，可惜爺爺一直不允許他碰。


    這迴終於得償所願，不由得更佩服陸明洲。


    從供銷社出來，大路左拐，一路往北。


    三裏路後，再往前就是43號林區。


    這裏跟靠山屯大體相同，也是山地丘陵地貌。


    隻是，這裏的山坡更陡峭一些，石頭更多、落差更大。


    同樣是鬆樹林、樺樹林為主，夾雜著各種雜樹。


    下過兩場雪，積雪還沒融化，但也不算厚，不少地方，還露著枯草。


    賽虎子和賽西施，精神抖擻，來到山林裏，立刻精氣神都不一樣。


    陸明洲看著它們興奮的樣子，索性解開繩索，任由它們自由活動。


    “汪汪汪！”


    突然，兩條獵犬停步不前，朝著前方狂吠。


    陸明洲抬頭一看，不禁連忙子彈上膛，握緊手中的槍。


    好家夥，前麵竟然是一群青皮子，而且數量龐大，粗略數一下，足有20多頭。


    張黑子被嚇到了：“明洲，怎麼辦？這些畜要是一起上，我們可擋不住�！�


    陸明洲緊盯著前方：“沒事，聽我號令，一旦不對你趕緊上樹。”


    “那怎麼行？”


    張黑子連連搖頭：“賽虎子和賽西施可上不了樹。”


    陸明洲歎了口氣：“這是狼群，能保住命就不錯了，迴去我跟師父解釋吧�！�


    張黑子懊惱不已：“完了完了，怎麼這麼倒黴，遇上這麼大一群狼。咦，不對，那頭狼怎麼衝我們搖尾巴？”


    陸明洲也發現了。


    他之所以沒有開槍，是因為沒有感受到這群狼的殺氣。


    狼王看著自己，似乎有一敬畏，眼神中有一絲討好的意思，就像一頭大號的哈士奇。


    這是怎麼迴事？


    還沒等他迴過神來，狼王突然抬起頭來，發出一聲長嘯。


    “嗷……嗚……”


    狼群齊刷刷地轉過頭去，排著隊，銜著獵物，慢慢地離開這片樹林。


    由於有積雪的存在，隔著上百米，陸明洲能清晰地看見他們嘴裏的獵物，竟然是三頭麅子。


    危機解除，陸明洲鬆下一口氣，說道：“走，過去看看！”


    兩人快步來到狼群所在的地方。


    這裏是一片草塘子，上麵覆蓋著薄薄的一層雪。


    這些雪上麵，到處是血跡和爪印，有麅子的腳印，更多的是狼群的腳印。


    張黑子指著地上，驚訝萬分：“那是什麼？”


    “還能是啥？”


    陸明洲苦笑著說：“麅子唄，青皮子留給我們的。隻聽說欠人情，沒想到今天欠了狼情�！�


    “長見識了！”


    張黑子驚歎道：“我聽爺爺說過，驅狼一派，不能打狼，隻能跟狼做朋友。我以為他是開玩笑，沒想到竟然是真的�！�


    陸明洲上前，用力揪掀起麅子，說道：“大的四十來斤，小的三十來斤，剛死不久，還是熱乎的�！�


    張黑子問道：“那咱們要收拾嗎？”


    “廢話，不收拾怎麼賣？”


    陸明洲已經拔出匕首放血：“動作麻利點，收拾完了，咱們下山賣肉�！�


    這是趕山的規矩，有獵物就好，不能趕盡殺絕、涸澤而漁。


    下山途中。


    張黑子挑著兩頭麅子，嘴裏一直在嘟囔：“唉，今天白來了，槍都沒來得及開呢。”


    陸明洲笑罵道：“滾蛋，你就知足吧，人家上山三五天，跳貓子都揍不到一隻�！�


    張黑子咧嘴一笑：“那是人家，你不一樣，你可是驅狼一派的傳人�！�


    “所以呢？”


    “你要是空手，肯定會被人笑話。”


    陸明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