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路上,兩人的手鬆開了。
但看向彼此的眼神,卻更加甜蜜。
偶爾有村民路過,都會熱情地跟陸明洲打招唿。
“明洲,幹啥去?”
“明洲,出來溜達呢?”
“明洲,有空上我家來坐坐。”
……
陸明洲帶著笑容,一一應付。
沈清薇輕聲說:“明洲,想不到,你的人緣還挺好的!
“挺好?”
陸明洲自嘲地笑了一聲:“當你強大時,身邊全是朋友。當你弱小時,身邊全是敵人!
沈清薇想起第一次見到陸明洲,竟然是在派出所,被自己的親三叔舉報。
第二次見到他,打到的熊瞎子,差點被搶走。
第三次見到他,丫丫被打得鼻青臉腫。
突然之間,明白了這句話。
她眼眶有些濕潤,不禁緊緊地捏住拳頭:“放心,明洲,以後有誰欺負你,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陸明洲有些感動,輕聲問道:“我三叔,是你讓人抓進去的吧?”
“怎麼?”
沈清薇揉了揉眼睛:“你還怪我不成?”
“不!”
陸明洲正色道:“那我要謝謝你,傷害我家人,也包括傷害你,都該死。”
沈清薇破涕為笑:“我的意思,我也是你的家人嗎?”
“我希望是。”
說話間,兩人已經到了“靠山屯完小”。
這是村裏唯一的兩層紅磚水泥建築,後麵還有教職工宿舍。
靠山屯雖然是邊陲之地,對教育還是相當重視。
陸明洲遞過山雞子:“我就不進去了,你也保重!
沈清薇低著頭,接過山雞子,眼中有一絲不舍,輕聲說:“你也保重!
她往前走了幾步,突然停下來,扭過頭:“明洲,我也希望是,我等你!
說完,她加快腳步,像逃一樣,消失圍牆內。
陸明洲看著她的背影,撓了撓頭。
希望是啥?
沒聽清啊!
算了,不管了吧。
陸明洲轉過身,往張五爺家走去。
答應了吳主任,是該上山打獵了。
這些天,賽虎子和賽西施,都沒有出門,再這樣下去,就廢掉了。
黑子哥也找了自己幾次,再不去,他也該生氣了。
好吧,現在去叫他。
學校離張五爺家不遠,也就一裏路不到。
很快,他就來到張五爺家。
堂屋內。
媒婆王姨唾沫橫飛:“翠花這丫頭,屁股大,好生養,娶過來,肯定三年抱倆。五爺,您就別猶豫了,應下這門親事吧!
張五爺抽著旱煙筒,大口大口地吐著煙,半晌才說:“我沒意見,也就黑子樂意不樂意!
王婆旁邊,一個膀圓腰粗、膚色微黑的女孩,搓著衣角,臉色羞紅。
張黑子看著她胸前鼓鼓囊囊的一團,竟然沒出息地,挪不開眼睛。
看他咧著的大嘴,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王姨什麼場麵沒見過?
知道事情已經八九不離十,這一次的媒人錢,看來是拿定了。
王姨故意問道:“黑子,對你翠花滿意嗎?”
張黑子擦了擦嘴角:“滿意、滿意!
王姨又問翠花:“翠花,你看黑子又高又大,現在還能趕山打獵,家裏從來不缺肉。你願意嫁過來不?”
“嗯!
女孩點點頭,帶著幾分嬌羞。
站在門外的陸明洲同,實在是欣賞不來。
尤其是,這是張屠夫的女兒,更讓他無語。
張二狗到處沾花惹草,希望他女兒有個好品質吧。
孬藤結好瓜,這種情況不是沒有,隻是太少了。
希望黑子哥幸運吧。
婚姻的事情,他不好說什麼。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
日子,是要張黑子自己過的,他搖搖頭,轉身離開。
看來,明天打獵,得自己一個人去。
沒事,打到啥算啥吧!
與此同時,唿瑪縣,依西肯公社。
這時在黑龍江右岸,與俄羅斯隔江相望。
在這裏,有一處勞動教養所。
這裏的犯人,有接近1000人。
所謂的勞動教養,夏天秋天,負責開醫開荒,種植土豆和玉米。
春天和冬天,也不會閑著,會安排幹各種手工活,包括家具和工藝品。
陸大海因為賭博,被判勞動教養一年。
此刻,他正被轉到南區105倉,將在這裏度過剩下的11個月。
一個滿臉橫肉,右眼處有一道刀疤的牢頭,在五六個小弟的簇擁下,開始審問。
他身體靠牆,斜躺在炕上,翹起二郎腿不停地抖動。
陸大海瑟瑟發抖,抱著膝蓋,蹲在地上。
“姓名?”
“陸、陸、大海!
“年齡?”
“三……三十五!
“犯什麼罪?”
“賭……賭博”
“什麼時候的事?”
“四……四個月前!
陸大?诔裕f得直翻白眼。
牢頭閑得無聊,正好有新人說說話,也不在意。
他略一思索,說道:“就賭個博,還是四個月前,你還被弄進來,這是得罪人了啊!
陸大海臉上帶著諂媚的笑:“大…大哥看、看得真……準,我……也這、這樣懷疑!
“哼,話都不清楚,還學人拍馬屁?”
牢頭舒舒服服地伸直腿:“也罷,這裏麵閑得悶出屁來,你給爺好好講講,怎麼得罪的人,講得好的話,免了見麵禮!
陸大海連忙道謝:“謝……謝,大、大哥!
這裏的見麵禮,是三件套。
第一件,泡澡堂子。
聽起來很舒服,實際是在零下二十度,被人用冷水潑,那絕對非常酸爽。
第二件,修車。
這裏麵沒有車,但是有人,修理方式是拳打腳踢,三天起不了床,是正常的。
第三件,蹲坑。
等人稍微好一點,就拉到馬桶的位置,紮馬步,有人看守,一旦偷懶就會被打。
前前後後,一個星期,這見麵禮才算完成。
陸大?目慕O絆,他舉報陸明洲持有製式步槍開始。
還沒說幾句,牢頭的臉就變色了。
“啥?”
他猛地一拍炕板:“你說他拿的是啥槍?”
陸大海嚇了一跳,抬起頭來:“五……五六式……半、半自動!”
牢頭死死地盯著他:“你家不會是靠山屯的吧?”
“你……你咋、咋知道的?”
陸大海驚詫異地問道。
“特麼的,你問老子咋知道的?”
牢頭跳起來,狠狠地給了他一耳光:“賊,你們靠山屯全是賊,老子好不容易弄來的56式半自動。。!”
“這人是那賊的親叔叔,給老子狠狠打!
“。。!”
在陸大海淒厲的叫聲中,牢頭的叫聲也很大:“好你個偷槍賊,我疤臉東不殺你全家,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