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地裏，張黑子背著李梅，一路小跑。


    陸明洲背著兩支槍，拉著兩條狗，也不見怎麼吃力。


    苦了高個女孩，氣喘籲籲地跟在兩人後麵。


    “哎喲！”


    她實在支撐不住，摔倒在地。


    陸明洲沒辦法，隻好迴過頭來，把她扶了起來。


    “你沒事吧？”


    高個女孩咬牙說：“沒事兒，先救李梅。”


    可是，她搖搖晃晃的坐起來，又一屁股坐在雪地上。


    她體力比李梅好一些，但也有限。


    嘴巴硬，畢竟不是身體素質過硬。


    陸明洲皺了皺眉頭，大聲喊道：“黑子哥，你先背人去生火，我隨後就來。”


    “好嘞！”


    對於陸明洲的話，張黑子從不質疑，事實證明，他都是對的。


    當然，捉弄他的玩笑話除外。


    在見到兩位女知青的時候，張黑子就知道，自己被騙了。


    但救人要緊，他也來不及計較。


    在他身後，陸明洲扶著高個女孩，深一腳淺一腳，往西麵走去。


    趙小麗以一種羞人的姿態，倚靠在陸明州身旁。


    她臉紅紅的，眼睛都不敢睜開，心髒像要跳出胸膛。


    本來渾身就沒力氣，現在身體軟得，隨時會坍塌下去。


    陸明洲沒辦法，隻好貼得更緊，左手牽著狗，右手從後側摟住她的腰。


    心裏挺詫異，這女孩還挺高的，有一米七五了吧？


    比自己隻矮一點，模樣倒是不賴，可惜沒長腦子。


    要是趙小麗知道他的想法，不知道會不會氣得七竅生煙。


    她偷偷睜開眼睛，看向陸明洲的側臉，近在咫尺之下，竟然沒有發現瑕疵。


    鼻梁高挺、線條猶如刀砍斧削，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


    難怪，知青點女生，討論最多的，就是眼前謎一樣的陸明洲。


    明明隻有十六歲，卻早已是風雲人物。


    打狼英雄、打虎英雄、剿匪英雄、民兵團長……


    隨便哪一個名號，單拎出來，都能讓人肅然起敬。


    每個女知青，都想跟他接近，可沒有機會。


    這一次，自己算不算，近水樓臺先得月，有肌膚相親之實呢？


    三百米，並不算遠。


    陸明洲沒記錯，這裏果然有一個草甸子。


    這種草甸子，是天然形成的，相當於幹涸的池塘。


    後麵有一個擋風的小土坡，前方有一道堤壩，中間沒有風，是天然的避風港。


    這種草甸子，也是野豬、麅子、青皮子等動物，最喜歡待的地方。


    等陸明洲與趙小麗趕到時，張黑子已經生起火堆。


    幹活這一塊，張黑子比陸明洲還要麻溜。


    他找來幹草引火，又折下不少王八柳的枯枝。


    一個小火堆，升騰而起，給這片冰天雪地，添上一絲溫暖。


    風依然在唿嘯，天空飄起小雪。


    火苗瘋狂地搖曳，唿唿作響，像隨時會熄滅。這裏是避風，但不代表完全沒有風。


    盡管如此，李梅的臉上，還是恢複了一絲血色。


    幸虧她隻是，輕度失溫。


    要是中度或重度，光靠這個小火堆，未必能救過來。


    有經驗的趕山人，在晚上進山，先考慮的，一定是庇護所。


    隻有知青這種愣頭青，才會一腦門子紮入，啥準備都沒有。


    現在找庇護所，肯定是來不及，能找到避風的場所地，全靠陸明洲對地形的熟悉，和驚人的記憶力。


    否則，在冰天雪地裏，放眼望去，到處都是樹，如何判斷自己的位置？。


    有指南針在，分辨東南西北倒是不難。可想找到避風處，隻能像無頭蒼蠅一樣亂撞。


    像剛才這種情況，恐怕地方還沒找到，人已經徹底涼了。


    所以，在東北趕山人中，不一定人人都會拜師，但一定會有人帶。


    很多都是，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別的行當，手藝不好，頂多是沒人請。


    在趕山這個行當，學藝不精，隨時可能喪命。


    一個人想單獨趕山，最少要跟老把式學三年。


    這些愣頭青，也不知道是誰給的勇氣。


    氣氛很沉默，趙小麗跟李梅，知道做錯了事情，頭也不敢抬。


    當然，也有可能，有其他方麵的原因。


    陸明洲遞過兩個饃饃：“來，先墊墊肚子。”


    兩個女知青，相互望了一眼，可能是餓壞了，一人接過一個，小口小口地嚼了起來。


    動作看起來斯文，吃起來卻一點都不慢。


    就在這時，蘇菊方、孫建國，帶著幾個民兵，趕了過來。


    畢竟，在野外生火，目標很明顯，很遠就能看到。


    看到兩位女民兵，蘇菊方鬆了口氣。


    接著，他皺眉問道：“其他四位男知青呢？”


    李梅嚇得不敢出聲。


    趙小麗抬起頭來：“我們走不動了，可他們不甘心，繼續往前麵走了。”


    “操蛋，找死也不是這樣找的。”


    蘇菊方眉頭倒豎，怒罵道。


    “謝丹、鄧玉嬌，送這兩位女知青迴去，其他人接著找。”


    “是。”


    謝丹跟鄧玉嬌，走了上來。


    她們先是，看了陸明洲和張黑子一眼，眼中有莫名的味道。


    張黑子連忙站起身：“玉嬌，我可啥都沒做，不信你問師弟。”


    鄧玉嬌沒理他，而是俯下身問道：“你們兩個咋樣，能走嗎？”


    趙小麗連忙迴答：“我沒問題，李梅身子麻了，可能走不了。”


    鄧玉嬌也不囉嗦：“成，俺背著你走。”


    看著她熊瞎子一樣的背影，陸明洲不禁感歎道：“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他起身，拍拍粘在身上的草屑：“走，接著幹活。”


    他牽著狗，背著槍，認準方向，迴到發現趙小麗和李梅的地方。


    前方果然有腳印，看來是那四個不知死活的男知青。


    還能咋辦？


    繼續找唄。


    往前走了一裏多地，經過一片鬆樹林。


    陸明洲仔細地查看了一下痕跡，鬆樹上，有野豬刮蹭的痕跡。


    地麵上，除了有人的腳印，還有散落的野豬蹄印。


    “大家快點，前麵還真有野豬，那些男知青有危險。”


    陸明洲看了一下方向，竟然是東北方走，也就是說，前麵是四十二號林區。


    這裏他來過，而且很熟悉，之前找青皮子，他就在這一帶，放過跳貓子。


    “快點跟上，晚了就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