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知道嗎?華杉,其實你很自私。”
華桑平靜的眸子看著華杉,道出了他心中多年前就想對他說的這句話。
“從你把我救迴族中的那天起,我就應該知道,隻是那個時候的我並沒有想到這麼多。”
要是他知道當初他的救命之恩,需要他不斷的犧牲自己才能去成全他。
那他寧願當初被趕出鶴族,也不會接受他的幫助。
如今時過境遷。
再次迴想起往事,華桑那顆千瘡百孔的心早已沒有了當初的熾熱。
餘下的隻是一片寒冰。
“其實你心裏很清楚我當初對你的感情,對嗎?”
華桑再問出這句話時,不知道是鼓足了多大的勇氣。
他藏匿了太久。
也太累了。
當年每次當他要在華杉的麵前提起時,他總會想起他的身份。
一個低賤的鶴族子民,還被族人拋棄過。
和他這樣高貴的皇子對比起來,他在他麵前的確是很卑微。
但那又如何?
他的愛雖不足以感動上蒼。
但他相信總有一天華杉能夠明白。
隻是他太高估了他所看中的這個人。
因而才會落得一個遍體鱗傷的地步。
華杉心中複雜,沒有答話。
他的確是清楚華桑對他的感情。
可是他也沒有忘記當初他作為皇子的責任。
為此他才會選擇犧牲華桑來成全自己。
而這句話,他以為華桑會永遠都埋藏在心裏麵,不會在他的麵前表露出來。
可事實卻與之相反。
這反倒是讓華杉有些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華桑眼裏帶著譏諷的笑意,看著他這幅凝重的表情,心裏還能有什麼不明白的。
果然在這場選擇鬥爭當中,他還是輸了。
並且還輸的很慘。
“我猜的果真沒錯。”
華桑眼睛裏帶著一層的濕潤,眼眶四周泛著桃紅,淒淩的冷笑,“你心裏其實什麼都知道,隻是喜歡在我的麵前裝糊塗。”
“難怪你當年明知道我被離鳳刁難,卻選擇視而不見,你怕不是一直在心裏嘲諷我很蠢吧?”
曾經溫潤如玉的少年經過了時間的洗滌,眼中早已沒有了年少時的神采。
徒留下來的都是被歲月所磋磨過的痕跡。
既孤寂又悲涼。
渾身上下都充滿了一股死氣。
華杉擰著眉,他不喜歡華桑臉上所表露出來的淒然,沉聲解釋了一句,“我沒有。”
然而早已悲從心來的華桑哪裏還能聽得進去華杉的這一句“我沒有。”
他心中如今可以說是萬念俱灰。
一切堅持的意義都已經沒有了。
“我答應你!”
時間靜止了那麼片刻,他閉上了空洞的雙眼,再次睜開眼時,裏麵早已沒有了當初的喜悅在裏麵。
徒留下來的都是悲寂。
華杉心裏本來還想著要如何勸說,華桑才能同意答應這件事,陡然聽到他說“我答應你”這四個字時,他先是一愣,隨後眼裏快速的染上了一層欣喜。
“太好了,桑桑,我就知道你會同意的。”
他激動的伸手上前去抱住了華桑。
心中的喜悅無語言表,因此並未注意到華桑此刻臉上的死寂。
離玄月趕來時,羲和殿內上下看起來一片的歡喜。
她皺了皺眉,不知道的還以為華杉的殿內要辦什麼喜事。
“父君!”
離玄月見華杉正一臉笑意盈盈的坐在上首看著她。
她眼眸一斂,抬手朝著他行禮。
“快過來!”
華杉高興的朝離玄月招著手,一舉一動都無不在彰顯著他那裏有好東西要給她。
離玄月眼中雖有疑惑,但還是聽從了華杉的話朝他的方向走了過去。
“父君可是有好東西給月兒?”
她一屁股坐在了華杉的身側,笑嘻嘻的替他捏著肩打趣地說。
華杉看著她這殷勤的模樣,眼裏劃過寵溺,“你這小丫頭,是不是沒有好東西,你就不打算理會父君了?”
他白皙修長的手指輕了點一下離玄月的鼻尖。
看似是在責備離玄月,其實句句包含著的都是一位父親對女兒的寵愛。
整個鳳族裏的人誰不知道華杉最寵愛的就是離玄月這個女兒。
那是要星星不會給月亮,要月亮不會給星星。
每次都會在背後幫她拿到她想要的東西。
離玄月拉扯著華杉的臂膀,嬌嬌一笑,“哪有呀,父君,從小到大,你給月兒的哪樣不是好東西,月兒剛剛是在跟你開玩笑呢。”
“怎麼會不理你呢。”
她可以懷疑任何人對她的愛。
唯獨華杉是不會的。
上一世,華杉為了她可以說是耗盡了心力,到頭來卻落得一個慘死的結局。
如今重來一世,她自然是不能允許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華杉心裏那叫一個軟,“好了,你這小丫頭就別說這些讓父君心窩子感動的話了。”
“這次父君叫你來是有事給你說。”
說著,華杉就從他那寬大的玄錦色袖口中拿出了一個玉瓷白瓶出來遞到了離玄月的麵前。
離玄月的眼中帶著疑惑,“這是什麼呀?父君”
不會是能夠解她體內的解藥嗎?
“你說呢?”
華杉見她從他的手中把那瓶玉瓷白色的瓶子拿到了鼻翼下嗅聞,眼裏閃過無奈。
隨即他便從她的手中把那瓶白色的玉瓷瓶子給拿過來打開,倒出了裏麵已裝載好的一顆金色藥丸遞到了她的麵前,輕言打趣道:
“你聞什麼?你又不是狗?”
“難不成你還能聞出這藥瓶裏的成分?”
華杉這話鬧得離玄月一個臉紅,“孩兒這不是好奇嗎?”
她心裏雖覺得尷尬,但恍然想起丹頂一事,還是忍不住的愣住了。
“父君,你是什麼時候拿到的丹頂?”
離玄月驚愕的抬眸看向華杉。
裏麵是說不出的好奇和疑惑。
她體內的毒可不是隨隨便便就能解開。
需要鶴族人頭上的那一抹丹頂。
這可事關到對方的生命和安全。
一般人不可能會同意。
就算是同意了,怕是也會丟掉半條命。
“是舅舅心甘情願給的嗎?”
不知情的離玄月當著的華杉的麵提出了心中的這一疑問。
之前華杉曾在她的麵前說她還有一個舅舅。
是鶴族人,隻是對方一直都沒有出現過,
因為這事離玄月心中始終是半信半疑的。
也知道華杉曾派人去邀請過對方。
可是耽擱了差不多快大半個月,對方的身影一直都沒有出現在鳳族過。
如今華杉卻親自把解藥送到了她的手上。
難道是她那位舅舅已經來了,然後又走了?
隻有她被一直隱瞞著,所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