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了有十日了。”
許澤笑著說道。
劉曄很是驚訝,那豈不是比我返程還快,上個月你還在官渡戰(zhàn)場,此時就到了廬江,這可真是跑不死體魄。
“傳言曹氏宗親有位夏侯淵,可行軍一日百裏,日夜兼程善長途奔襲,君侯卻也不差分毫!”
“早知道君侯在這,我就不急著迴來了。”
許澤聞言輕笑,將尋陽之戰(zhàn)詳盡的說了一遍,現(xiàn)孫策以稍稍撤軍為表示,應(yīng)該打算要緩和兩地關(guān)係了。
“今日席上還有人誇讚,是我劉皇叔的威名將之震懾,原來是給君侯麵子,孫策的確應(yīng)該給你麵子,畢竟江南、江東他唯一的輸?shù)囊粓稣蹋褪菍δ恪!?br />
“瞎說,他從沒贏過元龍。”
許澤立刻糾正,隻是當(dāng)初安丘和孫策那一戰(zhàn),傳得太過驚奇,實際上丹徒已經(jīng)丟了三年半了,孫策到現(xiàn)在都還沒拿迴來。
不知多少次進(jìn)攻,全被元龍化解,豈言元龍無勝績?
“那倒也是,君侯此次來廬江,準(zhǔn)備待到多久?”
“我將廬江交給你,待開春就返程。”
“這麼快?”
劉曄頓覺有些遺憾,這兩年半來,許澤的恩情還沒來得及還,連把酒言歡的時日都湊不出些許,就又要離去。
“無妨,日後有的是機會相聚,子揚先生在廬江不會守一輩子的。”
“光是劉皇叔這個稱謂,就該至許都為官。”
“那還是要仰賴君侯為在下請功,”說到這劉曄遲疑了片刻,道:“那位趙將軍,也要隨君侯迴去嗎?”
“當(dāng)然。”
許澤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恼f道,“但是我給你請調(diào)了一位大將守合肥,名為張遼,字文遠(yuǎn),一位不輸呂奉先的騎將。”
“且為人務(wù)實律己,善於帶兵,有事可相互商量。”
“向南守江東孫氏的戰(zhàn)略還是和以往一樣,令他們兵向荊州便是。”
“嗯。”
劉曄此刻也明白了許澤的用意,想讓他以計策方略安定南方,好讓丞相能夠安心收取冀、幽,奠定大業(yè)之基。
自己憑借許澤不斷舉薦,得到了皇叔之名,為天子所知,再有守南方之功績,則日後定然是封侯拜相的資質(zhì)。
自家劉氏這一脈,便可真正重迴光耀,列祖列宗亦會驕傲。
這天夜裏,幾人商談了許久,陸康亦是表明心跡,將廬江交托給劉曄,九江則是有曹洪鎮(zhèn)守,許澤、賈詡、諸葛亮幫著劉曄將南方防線重新梳理一遍,定下了幾條危機時刻的計策。
方才席地就火而眠。
……
樅陽河渡,許澤和孫策約在此處會麵。
當(dāng)初兩方亦是在這裏有過一段故事,所以孫策來這裏心情就不好。
兩人是隔岸相望,一開始都不知如何開口,還是許澤咧嘴道:“聽說你這幾年被刺殺到門都不敢出?”
“誰說的!”
孫策頓時咬牙,虎目圓瞪,“你沒被刺殺?”
“我還放了不少刺客呢,”許澤貌似憨厚的撓著頭,“有仁義之名,對百姓有功德,刺客都不願殺我,所以才南下渡江。”
孫策嘴角一扯,怪不得來刺殺我的這麼多!有一段時間每三日就要遭到一次刺殺,甚至還有下毒的!
“許子泓,你來樅陽,總不會就是和我說這些的吧!”
許澤歎道:“你年少自詡英雄,父輩亦是漢臣,當(dāng)年追逐董賊立下汗馬功勞,亦是舉世聞名的人物,如今卻樂意受袁紹之蠱惑,你父泉下有知,難道不會痛罵嗎?”
“少來這套,”孫策才從方才刺殺那事的情緒之中緩過神來,這種言談,在江東那些士族之中不知道說過多少次了。
你還不如接著聊刺殺的事。
孫策笑罵道:“父仇為何不可言?我早就想手刃仇人,將劉表、黃祖挫骨揚灰了。”
“我孫氏兒郎,我父舊將,時常將此仇怨掛在心中,為人子豈能忘記?你許子泓當(dāng)年救下曹老太爺,不也以命相搏深入敵境,助曹操攻下徐州!”
“將人家陶謙幾十年功績抹去,聲名俱毀,曹老太爺尚且還沒死,你便如此,我為父複仇又如何?!”
“誒?!你……”
許澤大為吃驚,這小王霸,去進(jìn)修了辯才是吧?怎麼說話夾槍帶棒的,這不是在反諷我為了功績不擇手段!
“哈哈哈!!子泓,你我如今皆是受人尊敬的人主,麾下人才濟濟,亦可稱英雄也。有什麼話不妨直說。”
“我今日來,不是來和你隔岸對罵的。”
許澤深吸了一口氣,冷靜的看著孫策片刻,展顏笑道:“你想要荊州多少地界?”
“江夏我已得,我還要長沙、零陵、南郡三郡,”孫策說完不等許澤迴話,接著道:“我知長沙、零陵兩郡正有叛亂,且長沙太守為一醫(yī)者。”
“我江東兵馬可用平叛之名為劉表鎮(zhèn)壓叛軍、安撫百姓,否則我會驅(qū)趕山越賊眾入荊州,局勢將會更亂。”
“這樣,劉表麵子上過得去,我孫氏與他的仇怨亦可消解,陛下一封詔書,便可成一段佳話,對雙方皆有利。”
許澤直接搖頭,孫策的這番話粉飾得確實很好,前後都已考慮周到,連名聲、佳話都考慮在內(nèi),如果真如此,數(shù)年之後便是孫劉兩家為百姓冰釋前嫌、平定叛黨的美談。
劉表有大義,孫策得英明。
實際上卻是天子、丞相威逼劉表的一場的退讓。
而真正的目的,恐怕就不隻是荊州。
“你得了此三郡,可以自魚複入蜀,再平蜀中叛亂,可攻略益州,到時荊州亦是囊中之物。”
孫策愣了半晌,但是表情並未有太多變化,隻是等待許澤的迴應(yīng)。
兩人現(xiàn)在態(tài)勢倒也不那麼緊張,像是老朋友敘話一般,因為他們之間所談的隱患都在未來,關(guān)鍵之事在曹袁大戰(zhàn)。
孫策很有自信,許澤應(yīng)該會答應(yīng),或是稍退一步再來討還。
而且他還有退路,畢竟和袁紹合作,南麵進(jìn)攻牽製曹操,一旦大戰(zhàn)得成那可是瓜分曹操現(xiàn)有的領(lǐng)土,至於“名義”,隻需認(rèn)定曹操乃是挾天子即可。
所以,他現(xiàn)在自信能吃定許澤。
“三郡之地……”
許澤低頭思索,心中也起了煩躁之感,暫時不知如何迴答。
從孫策的語氣中,他能感受到勢在必得的自信,孫策應(yīng)該是鐵了心要在這時候漫天要價了,還真拿他沒辦法。
要錢要糧都好說,非要這麼一座要地,一點不把劉表放在眼裏,你倒是去和劉表談這事兒啊!就認(rèn)準(zhǔn)了我們可以穩(wěn)吃劉表。
孫策冷笑道:“許子泓,我可以給你一日時間商議,若是不答應(yīng)卻也不必再談,我和劉表之仇不可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