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刀,我拿迴來了,雖然可能不是以你所希望的方式。”
可烈迪亞斯喃喃自語道,當然他知道,那位老人已經聽不見了。
現在站在自己麵前的,應該說是一段記錄,或者說逝世殘影之類的。
果然沒有絲毫的迴應,
符儀微微一笑。
“算了,反正你也聽不到了,我也沒必要自欺欺人,來吧。”
隨著他本人擺出了迎戰的姿勢,那位熟悉的身影也擺出了幾乎一模一樣的準備姿勢。
符儀屏息凝神。
他知道對方不會先自己發動攻擊,麵對已死之人的影像,他始終都握有先手優勢。
但隻要自己打出一點攻擊的動靜,對方就會判定開始。
穩住,衝刺!
刀鋒對撞,符儀微微劣勢。
唉,即使是老了上年紀了,他還是能夠壓著符儀打。
揮刀三斬,均被擋了下來。
老武者揮動大刀,一記橫掃千軍正麵襲來。
符儀收身躲過這一擊,閃避不夠及時,還是蹭到了鎖子甲,崩開了一小塊。
閃避之後,符儀刀柄倒頭砸擊胸口,擊退養父。
正麵劈刀隨即而來。
被橫欄擋下。
然後就如同以前訓練他的那樣,左右僚擊。
以前無數次他就是敗在了這一招之下,不得不擋,擋了後麵會接一招狠的,不擋,假動作就變成真動作了。
但這一次,符儀卻是有所準備。
擋下這一擊後,果然刀勢陡然變轉,一記橫掃衝脖子而來。
符儀似乎迴憶起了從前,有好多次他都是被養父把這一刀架到了脖子上,宣告了他的失敗。
但今天不同。
在擋下了左右僚擊後,借著武器反彈的勢,符儀將武器的持柄架到了肩膀上。
猛然推動激發!
抵消了這一次攻擊。
這是之前那位重甲騎士用過的技術,但還不太一樣。
符儀承認自己是從之前的戰鬥中獲得的啟發,但也針對性的對自己武器和身體條件做了改良。
對方的武器長,而身體素質高,可以直接成杠桿式的,把武器反擊打出來,攻擊距離遠,威力大。
可自己不行,一來是身體素質還不行,單臂力量不足,打出去的速度不夠快,起不到神速的效果,二來是武器旋轉幅度不夠,威力上會不足。
所以他加了一手扶持動作,前搖大了點,但效果起到了。
這一招被他破解了。
同樣也被打出來了和自己一樣的反震後搖。
上一次交手時,自己就是因為這一刀,直接喪失了所有先手優勢,戰鬥的主動權交到了那位重甲騎士手中,然後一套連招下去被壓著打,最終一個處決終結了他。
後接上攻擊距離的極限距離,刀芒掃過腿部,進一步削減了老武士的行動能力。
絕殺之時已到。
老武士轉柄掃刀,被符儀旋身躲過,借機靠近。
一個輪轉,人頭落地。
連死法都和現實一樣。
“終於,我比你強了...”
“安心去吧......”
戰鬥結束,灰蒙蒙亮閃閃的空間瞬間崩塌。
符儀又迴到了現實,剛剛好,天已經亮了。
走下房間,來到前臺。
“退房。”
“好嘞,一共四十一小聯合幣。”
付清了賬單,符儀走到了大街上,一路直走,走到了公共馬廄,取出了自己留存在這裏的戰馬。
這匹戰馬原本是前任老大的備用馬,結果在混戰的時候,被寨子裏的一個嘍囉給偷偷牽走了。
他也是膽兒大,居然沉得住氣,一直等到大部分人打完搶完了之後才準備離開,和馬一起藏在堡壘的陰影處都沒有被發現。
但這也是他要命的地方,他拖的時間太長了,剛好撞上了趕迴來的符儀。
一番拷打,符儀輕鬆的就從他嘴裏得到了事情的全貌。
然後就笑納了他身上所有的財物和他寶貝的要死的好馬。
也沒有殺,就是單純把被打斷了雙腿還有幾根骨頭的他扔在原地自生自滅去了而已。
好像這個更損。
這裏離符儀的目的地已經不遠了。
一路跑馬過去,就見到了一處山路。
人跡罕至,周圍全是雜草
但依照原身的記憶,一直堅持走了下去,最終還是在密密麻麻的樹林與灌木中,找到了一處被摧毀的堡壘前門。
這個世界的堡壘和那種西式城堡不完全相同,尤其是這種山堡。
其設計的思路並不是最高最大最陡峭,而是穩固好地基,保證不會因為地動山搖而垮塌,因此建立的都往往不高大,而是平鋪式的。
據說是為了防止法師工程師施展一點小技就四兩撥千斤的把你的建築工事搞垮,而專門設計的針對性建築結構。
當然也有高大威嚴的,但無一不是堅城要塞,要麼是得天獨厚的自然條件讓法師都不好使,要麼是硬件實在太硬,各種反製措施方方麵麵都考慮到了。
因此堡壘要在有限的資金下考慮最大防禦的話,地市就成為比前世更加重要的考慮因素。
不再思考如何將敵人徹底阻攔在外,而是思考如何在防禦的同時最大限度地遲緩敵人的進攻,讓對方在最長的路途上挨最多的打。
穿過了山堡的大門,這裏已經垮塌了一半。
一路沿著道路走上去,時不時還能看見各種已經廢棄或者疑似被焚毀的防禦措施。
但現在就算是有痕跡,也都是隱沒在重重綠色之中實驗實現。
在馬蹄聲中,符儀終於走到了一處正規的要塞大門前。
當年就是從這裏攻進去的。
看著眼前場景和山頂高處那破敗不堪的堡壘主堡,符儀這具身體似乎受到了灼燒一樣,心口發疼。
左手微微拂過胸膛,裏麵透出一股紅光。
知道這件事的隻有養父一人,據他所說,這是異世界正神之一,猩紅冕下的賜福,也是詛咒。
說實話,如果單看教義的話,符儀實在感覺其邪惡的一麵,恐怕要比祂正義的明麵要多得多,雖然祂有裁決者與公正的一麵,但也有血腥與豪取之人庇護者的一麵。
隻能說是亦正亦邪吧。
不過異世界的人倒是對此非常接受,畢竟,鮮血複仇在這個世界上本就是大眾正義之一。將這麼一位存在列為正神,他們毫無心理壓力。
終於, 發疼與腫脹感慢慢緩衝。
“也罷,我用了你的身體,也要承受你的過往。就當是了結一下往昔的這些破事。”
隨即撥轉馬頭,離開了。
他沒有進去走,走進去了又怎麼樣呢?無非是一處廢墟加上幾塊沒燒幹淨的骸骨罷了。
......
斯迪裏亞家族。
本地的一個騎士家族。
今天正在舉行一場婚禮。
坐在高位上的老騎士舉杯相慶。
莊園裏人來人往,來送禮的和來參加宴會的人絡繹不絕。
要知道這個家族的家族可不一般,人家以前可是當過男爵的人物。
在十幾年前的一場鬥爭中站隊成功,在他的幫助下,國王的隊伍四處出擊,很快就平定了這一帶,沒有給帝國留下任何的話柄,來讓駐軍介入這場動蕩。
而他也獲得了迴報,一個男爵的頭銜和一座屬於他自己的城堡和小鎮。
隻是可惜在接下來處理後事的行動中犯了錯,遭到懲處,被剝奪了頭銜。
但就算這樣,他在之前為自己撈取的好處和結識的人脈,也足以為讓家族成為這一帶新興的新貴。
就像現在這幅場景,來參加婚宴或者代表來賀禮的,都是當年和他合作與戰鬥過的人的後代或者代表,還有一兩個幹脆就是本人。
例如現在和老騎士迪比斯·卡林·斯迪裏亞攀談的就是當年國王軍隊裏的書記官,現在的郡城稅吏大人,直接跟邑督負責的。
“老夥計,恭喜呀。看見下一代人了,不容易。”
確實不容易,對於天天拿著武器上戰場的人來說很不容易了。
尤其是帝國的擴張雖然結束了,但還是天天征召下屬附屬國軍隊去小戰線上填線的時候,很多原本投降了的家族和國家的日子反而過得比四處征戰時期還差了。
“謝謝,隻是可惜有些人還是沒能活的夠長久呀,沒法再一次跟咱們一塊喝酒嘍。”
“命運無常,其實也不用太哀傷,現在就這個樣子,我跟你說......”
在所有人歡天喜地的時候。
一個穿著防雨袍,騎著一匹黑馬的男人從外圍走了過來。
還有人招唿他。
一個莊園領地的領民穿著麻布衣服,舉著酒杯招唿他。
“嘿!路過的!你走運了!今天是斯迪裏亞家族的婚禮,按習俗,過來參加宴會吧!”
男人停住了戰馬,從馬背上躍下。
但是領民卻越看越不對勁兒。
因為一起下來的不僅僅是他本人,還帶了一把長柄大刀。
手腳顫抖。
“衛兵!他他他他他他!!!”
其實不用他這麼提醒。
兩名手持長矛的莊園衛兵已經衝上去了。
“嘿!你,啊!”
符儀一個旋身掃刀,一名衛兵就當場人頭落地了。
“你找......嗯!
刀鋒已經插近了他的喉嚨,而他才剛剛擺出戰鬥的姿勢。
符儀把刀一擰,一收。
他就開始大出血的倒在地上掙紮了起來。
符儀看不得人如此痛苦,在脖子上又插了一刀,插進的頸椎裏給了他一個痛快。
這一係列變故看的一眾外圍的人目瞪口呆。
“滾!”
把刀一甩,氣息沉穩的一聲給剩下的人道明了現狀,也讓他們驚醒過來。
瞬間一陣鬼哭狼嚎扔下了桌子上的食物和酒水,跑了個鳥獸散。
符儀沒有阻攔,這正是他想要的。
刀鋒拖在地板上,專門為了婚禮鋪設的石板道路被刮出一道清晰可見的劃痕。
裏麵的人已被驚動了,但他們不像外圍這些平民一樣急著逃跑,反而還坐在原位上。
這裏麵的人多少都是有點腦子的,現在跑出去不僅容易遭受踩踏,而且你也不知道外麵的人是為什麼而來的,說不定與其逃出去,還不如坐在這裏更加安全一點。
迪比斯紅著臉帶著怒氣就走了出來。
一同走出來的還有兩個年輕人。
其中一人還穿著卡拉曼人傳統的黑色新郎禮服。
“是誰!”
“我。”
“你知道我是誰吧?我怎麼得罪了你,我可不記得我有招惹你這麼一號戴麵具的人物。能夠讓你在我這麼一個日子來找我們家族的麻煩!”
“迪比斯叔叔,您可真是健忘呀,也是,過了這麼多年,你恐怕也聽不出我的聲音了。”
“我可不記得我有你這麼個大侄子。”
“看來我還是需要給你提個醒。”
“簡單說吧,十六年前的一個冬天,你的長子,哦,就是今天的這位新郎還沒出生的時候。”
符儀用武器指著他們一家。
“在你現在美滿的家庭還沒有完全組建起來的時候,你的背叛毀掉了另一家的生活,還記得嗎?”
十六年前?自己當年忙著打仗呢,哪有什麼機會......
突然瞳孔收縮。
“你是.....”
“停,那是過去的身份了。”
想明白了的迪比斯歎了口氣。
“所以,你是來複仇的。何必呢,有些人看不清楚局勢作出了錯誤的決定,那麼毀滅也是自然的。更是注定的,你既然已經從之前的那場劫難中活了下來,好好的過自己的生活不好嗎?”
符儀無奈。
他也想呀。
原身的仇恨畢竟他沒有親身經曆過,雖然同情且憐憫,但確實算不上徹骨之痛。
可自己能麼?
不能呀!
紅色湛湛,你難道能不心慌?
他必須來。
見符儀不迴話,迪比斯就當他心意已定了。
“好吧,我承認,我違背了誓言。還是以一種相當可恥的方式。但是既然你執意要這樣,那我也沒辦法,今天就把以前沒幹幹淨的事情了結了吧。”
隨後大手一揮。
“侍衛隊!”
隨後就從莊園裏跑出了一隊披甲持械的戰士。
十多人左右,甲算不上多好,但手裏的武器絕對是鋒利的。
當他履行征召義務時,所要組建起一支一百三十四人的輔兵隊,而這十幾人就是征召時的骨幹力量。
他也拔出了腰間的佩劍。
“上!”